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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口鎮離縣城三十公里,和大灣鎮相鄰。到了龍口鎮馬家村村口,我給馬志軍打電話,他告訴我從村委會旁邊走。剛過村委會不遠就被人攔住,我知道是放哨的,我讓其中一個上車引我進去。

馬志軍比我大幾歲,中等身材,白白凈凈,有兩分斯文氣,眉心正中稍微偏下有顆痣,不大不小,非常合適。因為這顆痣,我總認為他有一點點那種說不出的氣質,有時候我會想這顆痣會不會是假的,怎麼會長的這麼正,這麼巧。馬志軍在馬家村有個家,老婆給他生了個女兒,在縣城也有個家,那個老婆給他生了個兒子。馬志軍有個哥哥,在縣政府上班,是個小幹部。

“老弟,你真是讓我望眼欲穿呀!來來來,給大灣鎮的淼哥讓個座。”我知道我沒有這麼大的面子,一切不過只是套路而已。我在莊家正對面坐下,馬志軍馬上遞了包煙過來,我看了看莊家,見過的,笑着點點頭。

金安的賭場一般都是搖骰子,一個圓盤,兩顆骰子,蓋個手掌能握住的小圓碗,莊家搖兩下,然後大家下注押單雙,莊家揭開碗,開單賠單,開雙賠雙,下多少賠多少。一般情況莊家面前是單,莊家對面是雙。賭場在開賭之前連開三碗,如果第三碗開的是一點配三點,那接下來正式開賭所有開出的一點配三點都是雙不賠,而單上的錢全部歸賭場。賭場還可以抽大贏家的利,叫做打水,每一把贏的最多的人要被打水,但一般都是抽所贏的錢的百分之五六左右,包括莊家在內。賭場會設定賭注的下限和上限,但對上限可以因人而異,馬志軍的賭場是單注十塊至兩百。賭桌是大長桌,賭場老闆或老闆指定的人坐在一頭收水,另一頭一般坐的是賣點子的人,也是由賭場老闆指定。賣點子是一賠十,如果有人向賣點子的人點一個五點配六點,莊家揭碗,真的開出五點配六點,那就中了。點十塊賣點子的賠一百,點一百賣點子的賠一千,買點子幾率太小,基本等於白送。

我看了看場面,圍着一張大長桌坐了十幾個人,站着的也有十幾個,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人數還算可以。掃了一眼單上面的錢,大概不到兩千,我敲了敲桌子:“單殺。”“單是我淼老弟的。”馬志軍站在一邊大喊。莊家揭開碗,四六點,雙,我贏。賭場負責打下手的小弟立馬將單上的錢擼起來,以極快的速度數了一遍遞給我:“淼哥,一千五百七。”我抽出兩張一百的遞出去:“打個水呀。”按規矩小弟應該打完水再把錢給我,直接遞過來是給我面子,一千五百七正常打水是一百,我多給一百是給馬志軍面子。“淼哥精神。”是賣點子的人在叫。我笑了笑,遞給賣點子的一百塊:“點個六配七,十三點。”“好,這把押單,絕對是出十三點。”在場的都知道,兩個骰子最多六配六十二點,所以全部跟着起鬨。第一把贏了,是個好兆頭,我敲了敲桌子:“雙殺。”莊家開碗,三六點,單,我贏。“之淼,來杯熱奶茶。”我回頭,見是馬志軍的老婆,趕緊笑着接過奶茶,順便遞給她一張五十的:“謝謝嫂子。”馬志軍的老婆很自然的接過錢:“多贏點哈。”

贏錢讓人興奮,輸錢讓人沉迷,但總逃不過一個道理,贏的是別人的錢,不珍惜,輸的是自己的錢,很心痛。我賭骰子有個習慣,不下注,不欠賬。下注,沒有風度,欠賬,沒有面子。

殺了一個多鐘頭,輸了一千多,打水差不多也貢獻了一千多,我站起來活動一下腰身,馬志軍過來拉我。跟着馬志軍來到後面的一間房門口,馬志軍推開房門,一股香味撲鼻而來,裏面有幾個人在吸麻果。“曉陽,跟這個帥哥燒兩顆,記我的賬。”曉陽是個女孩子,我稍微看了一下,感覺蠻漂亮的。“帥哥,來啊。”曉陽的聲音很好聽。我笑着拍了一下馬志軍:“兩顆怎麼夠,你太小氣了吧。”“是我的錯,話沒說對,隨便你玩多少都算我的。”“開玩笑的,軍哥,我不玩這個。”馬志軍有些驚訝的看着我:“不玩?”“不玩。”“真不玩?”“真不玩。”“帥哥,不玩麻果可以,那我們交個朋友可不可以呢?”“當然可以。”曉陽向我伸出一隻手:“手機給我。”我把手機遞給曉陽。曉陽把號碼輸進去打通后還給我:“怎麼稱呼?”“魚知淼。”曉陽對我抿嘴一笑:“顧曉陽。”“哦,賣麻果的顧曉陽。”顧曉陽“噗嗤”笑出聲來,帶着笑意橫了我一眼。

運氣還不錯,在吃晚飯之前贏了差不多七千。馬志軍是個精打細算的人,晚飯就是一大鍋豬肉燉蘿蔔,酒也是散裝白酒,所有在賭場玩的人一起吃,有些人還把老婆孩子叫來吃,換作別的賭場,伙食會安排的比他好很多。吃完飯已經是晚上七點多,馬志軍跟大家說因為我來了,今天晚上就不賭了,到縣城去嗨皮。馬志軍把我捧的很高,我心裏是明白的,但感覺還是很受用。

星光城夜總會是金安縣城最大的一家夜總會,不過遠遠算不上是最好的。馬志軍要了間大房,我們十幾個人剛進房間,媽咪就帶進來十多個女孩站成一排讓大家挑選。“房錢、酒錢、k粉錢,全部是我的,但是姑娘的小費還有什麼的你們個人出個人的。”馬志軍話一說完,媽咪就滿臉笑容,搖頭擺尾的貼了上去。

坐在馬志軍旁邊,我默默的欣賞這些人的醜態。他們有的拘束,有的緊張,有的興奮,有的臉紅,有的不敢上前互相推扯,有的大聲說話引人注意,有的對女孩品頭論足嬉笑指點,有的對女孩拍臀摸胸動手動腳。

馬志軍叫了個女孩,我沒叫,我不能跟他們一樣,我覺得我的層次比他們是要高一些的。女孩把盤子裏面的k粉用塑料卡片劃成一條條的遞給馬志軍,馬志軍用吸管對着鼻子吸了兩條遞給我。“這個我真搞不了,我對這個過敏。”“麻果你不搞,k粉你不玩,姑娘你也不叫,你是要做和尚啊?哦,是你老婆把你收拾服了吧?”我笑了笑,湊到馬志軍耳邊:“軍哥,我昨天剛把婚離了。”馬志軍愣了一下:“你厲害,我都不敢離,你倒是乾淨利落的很。”馬志軍提起酒瓶:“兄弟,舊的不去新的不來,干一口。”我拿起面前的啤酒泯了一小口:“軍哥,有個事跟你商量一下。”“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有什麼好商量的,直接說。”“我有個兄弟,想來你的場子放馬,你看怎麼樣?”“你開口了,當然沒問題。”“那你可要照顧好他,別讓他幾個錢放馬放的不見了。”“這我不能保證,我只能保證他的人身安全。你知道我的賭場為什麼一直沒有安排人放馬嗎?因為放馬會引起很多扯皮拉筋的事,人多了,事雜了,我就不好掌控。”“我會跟他交代的,一切聽軍哥的安排,軍哥讓放給誰就放給誰。”馬志軍拍了拍我的肩膀:“你不要誤會,你跟我說出口的事我當然不會拒絕,我只是告訴你我的難處,兄弟,人怕出名豬怕壯,我也怕樹大招風啊。”

剛要拉開車門,手機響了,是顧曉陽打來的。“喂,怎麼沒看到你,去哪了?”“在樓下,我不玩了,你們玩,裏面太吵,我受不了。”手機里傳出顧曉陽的笑聲,“還以為你帶個姑娘去開房了,我馬上下來,你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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惡性循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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