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鳳凰城闕

第1章:鳳凰城闕

當侍女朱雀踏入卧房,帶來龍皇與麒麟王同時來訪鳳凰頂的消息時,鳳舞正端坐在梳妝銅鏡前,由侍女青鸞侍弄着自身那火紅色及腰長發。得知此消息后,鳳舞即命更衣。兩位天界大長老極為少見地同時來訪,可見其事非同小可,鳳舞不敢怠慢。

若以普通凡人眼光而觀,鳳凰神族公主殿下鳳舞看上去僅為十四歲左右年齡,然而其實她已然在天界度過千百年的漫長歲月,但饒是如此,鳳舞在天界神族中依然是極年輕後輩。身為天界神靈,鳳舞公主殿下有着凡人難以名狀的美麗氣度,眉宇間卻亦總是隱隱流露出些許哀傷神意,那雙明若晨星的火紅色眼睛與那及腰長發的火紅顏色相同,皆為鳳凰神族的獨特標誌。諸多天界神靈皆曾言道,鳳舞公主殿下與其已逝的兄長鳳凰王子殿下竟至形似神肖。然而,正因父親鳳凰王與兄長鳳凰皆早已在千年前的神冥戰爭中逝去,鳳舞才不得不接任鳳凰神族族長,但是現在的她尚未得到光明神炬認可,尚未真正躋身天界三大長老之列。而正因如此,龍皇與麒麟王的同時來訪方愈顯如此舉足輕重。

其實,鳳舞始終未想到會接任鳳凰神族族長,內心裏亦始終不願擔當此責。自誕生起,鳳舞就生活在雙親與兄長的無盡寵愛中,其他天界諸神靈亦對其尊敬有加,鳳舞自身亦可時常與好姐姐、龍神族公主殿下龍湫相伴遊玩。身為鳳凰神族公主,鳳舞的宮廷生活真可謂逍遙快樂,鳳凰神族族長高位亦彷彿與她並無關係。然而,隨着雙親與兄長皆先後意外逝去,身為鳳凰神族公主的鳳舞不得不接任鳳凰神族族長,背起鳳凰神族的重負,至今已有千年。而此時此刻,鳳舞望着梳妝銅鏡中自身那件象徵族長身份的火紅色長袍、額前束髮金箍以及頭頂上的金鳳王冠,不由得微微嘆氣,緩緩站起身來,於右手中幻化出鳳凰權杖。

待鳳舞到得主殿,龍皇與麒麟王卻早已在此等候多時。鳳舞進得殿內,就立刻深深行下禮去。

“晚輩鳳舞,拜見兩位長老前輩!晚輩來遲,未能親迎,還望兩位長老前輩海涵!”

鳳舞這番話說得極為誠懇,且鳳舞本身亦同樣身份尊貴,龍皇與麒麟王皆起身還禮。此處鳳凰頂雖為鳳凰神族所在,但畢竟龍皇與麒麟王身份地位更高,鳳舞遂請龍皇坐到那原屬鳳凰神族族長的中間高位上,自身則坐進其下方右首的梧桐木交椅,與麒麟王相對。待賓主坐定,侍女朱雀、青鸞即端來三盞仙茶。

“兩位長老前輩駕臨鳳凰頂,想來定有要事相商。”鳳舞依次望向中間高位上的龍皇與對面的麒麟王,沉穩言道。她百思而不得其解的是,究竟有何事如此緊急如此重要,連日漸老邁蟄居深宮不問世事多年的龍皇亦被驚動,甚至於親自來訪。卻見龍皇微微嘆息着輕輕搖搖頭,他那蒼老的聲音緊接着在殿內響起。

“千年前的神冥戰爭,想來你必定還記得。”龍皇緩緩言道,鳳舞默然點頭。千年前的神冥戰爭是鳳舞至慘痛記憶,不僅僅是因為那次天界浩劫波及甚廣、損傷甚巨,更因為其父鳳凰王與其兄鳳凰皆殞命於此,令鳳舞頓失依靠。但鳳舞默然無言,等待龍皇繼續說下去。

“千年前,我等耗盡心力,亦僅能做到將冥王封印,如此方擊退冥界、平息紛爭。”龍皇繼續言道,“然而因我等力量微小,令封印僅能以千年為限。而至如今,時限已過,封印已然失效,冥王亦已開始死灰復燃!”

“長老前輩言下之意是,冥界極有可能會捲土重來?”鳳舞訝然道,龍皇重重地點點頭。

“其實,此刻冥界已然開始捲土重來!”端坐在左首交椅上的麒麟王接言說道,“據我等所知消息,冥界已然開始行動。然而,也許是靈族心存懼怕,此次冥界並未首先直接攻擊天界,而是改變策略,首先將其黑暗勢力擴至凡界。”

鳳舞聽后,頓覺殿中氛圍開始變得有些緊張壓抑,彷彿冥界黑暗已然再次籠罩天界,亦明白龍皇緣何會親自來訪。然而與此同時,鳳舞心懷疑惑,不由得眉頭微皺:雖然凡界地域甚廣、萬民集聚,但畢竟凡人愚笨無知,即使冥界靈族能夠佔據凡界,亦未必能夠藉此對天界形成威脅,卻何必對凡界如此興師動眾?鳳舞正思忖間,卻聽聞龍皇再次開言:

“據我等所知消息,冥界已然向凡界派出眾多靈族,依然以冥王為首,聚集在凡界中洲西方陰氣極重的魔神山脈群山深處,甚至在此建立月神帝國政權,冥王身為皇帝君臨此國……”

“月神帝國?”鳳舞再次皺起眉頭。

“因冥界靈族皆屬陰,而太陰在凡界亦被稱作月亮,故此冥界以月神帝國作為國家政權稱號。”麒麟王如此解釋道,鳳舞默然點頭。

“更不利的消息是:據我等所知,月神帝國已然與地處凡界中洲西北部的傲雲國結盟,並準備共同出兵,進攻傲雲國宿敵、地處中洲中東部的雲荒國,意欲以此掀起凡界**、漸豐靈族羽翼……”龍皇用極沉重語氣緩緩言道。

“真豈有此理!”鳳舞驟然怒喝,蛾眉倒蹙,杏目圓睜,將欲拍案而起,“雖然凡人愚笨無知,卻也不能昏聵無能至如此地步!倘若確真如此,凡界中洲就要陷入黑暗深淵,難道凡人就想不明白?而且凡人怎可能與由魂魄化形而成的靈族結盟,難道他們當真早已遺忘那千年前的神冥戰爭?”

“凡人確然愚笨無知、不辨神魔,亦自然不會明白此舉後果。”龍皇嘆息道,“而據我等所知消息,月神帝國靈族在凡人面前將自身偽裝為巫術之師,將冥界法術作為凡界巫術來獲取傲雲國君臣信任,並利用傲雲國與雲荒國間的宿敵關係,挑唆其與月神帝國結盟出兵!”

“果真愚笨無知!”鳳舞憤然道,隨即神情開始變得傲然:“雖然如此,我等天界神族依然應該斷然出手,如千年前那般擊退冥界,拯救眾生於水火!”

然而龍皇卻緩緩搖搖頭,鳳舞那傲然神情亦漸漸隨其消失,火紅色眼睛裏寫滿疑惑。“依我所見,我等天界神族不可貿然出手。”龍皇語氣沉重地緩緩言道,“因據我等猜測,冥界靈族被派至凡界並非僅為重啟戰端,而極有可能意欲藉此良機探尋上古神物冰火徽章!”

“冰火徽章?”鳳舞那火紅色眼睛裏疑色愈重,此前她從未曾聽聞有此物存世。

此時,龍皇目光極快地掃過麒麟王,竟似有些遲疑。而麒麟王雖然看上去依然鎮靜自若,但鳳舞似乎已然能夠感覺到其內心深處驀然泛起的陣陣尷尬與不安。目睹此景,鳳舞若有所思,亦若有所悟,卻僅默然不語。片刻后,龍皇方終開言。

“上古神物冰火徽章,至今竟已然成為傳說!”龍皇感嘆道,稍頓片刻,才繼續說下去。“上古時代,鴻蒙初開。凝宇宙之精華,形光明之神炬。天地初具,眾神歸位。然則,在天界神族中,麒麟神族先祖初代麒麟王因渴求至高力量,反而被其內心慾望引誘而逐漸墮落,最終竟叛出天界,掀起首次天界浩劫!為平息浩劫,我龍神族先祖初代龍皇與鳳凰神族先祖初代鳳凰王合力才將其擊敗,卻因慈悲心而並未將其徹底消滅,僅是將其脫去神體,令其成為無生無死的混沌體,並命其掌管冥界,是為如今冥王。然而,兩位先祖神靈皆並未曾想到的是,此舉竟令天界與冥界間開啟萬年來的始終對立狀態……”

“本族先祖蒙昧之舉,令天地間損傷甚巨,千年來,我始終心懷愧疚。”麒麟王愧然低聲道,“時至如今,我麒麟神族唯願再次平息浩劫,修正乾坤,惟此方可為先祖謝罪。”

鳳舞聞言,心旌神馳,卻默然不語。始終端坐於中間高位上的龍皇此刻站起身來,正色道:“千萬年來,麒麟神族諸神靈皆始終力戰邪靈,功勛卓著,天界神靈皆深為欽佩,麒麟王切莫因此而自傷。方才言語,僅為解說冰火徽章來源,別無它意,還望麒麟王釋懷。”

麒麟王微笑點頭,龍皇遂再次端坐於上,繼續講下去:

“當年,冥王敗走冥界后,為協調陰陽、平衡世界,初代龍皇與初代鳳凰王共同集天地陰陽之力,鍛造出上古神物冰火徽章,無論何人獲此神物,皆可得到極為強大的陰陽之力。然而,千萬年來,歷盡浩劫的冰火徽章之所在卻早已不為人知,漸漸成為傳說。因此,據我等猜測,冥界靈族被派至凡界,極有可能就是為尋找此神物。為對抗冥界、平息浩劫,我等天界神靈須先於冥界靈族找到冰火徽章!”

龍皇言畢,殿內變得寂然無聲。鳳舞緊握鳳凰權杖,聽聞龍皇那蒼老的聲音在耳畔不斷迴響。恍然間,鳳舞彷彿隱約看到在千年前神冥戰爭中逝去的父親鳳凰王與兄長鳳凰,亦彷彿隱約看到那些恣行無忌黑暗邪惡的冥界靈族。驀然間,鳳舞直感覺自身胸間有股熱血不斷翻湧,壓抑千年的仇恨心緒驟然爆發。鳳舞將手中鳳凰權杖狠狠地砸在玉石地面上,站起身來。

“晚輩鳳舞願前往凡界尋找冰火徽章!”

龍皇與麒麟王離去后,鳳舞獨自在主殿外迎風憑欄而立,眼望着這仙氣縹緲的天界玄真境,想到自身身後的鳳凰神族,心中不禁悵然若失。片刻后,鳳舞轉過身來,向身畔侍女朱雀傳下命令,準備召見族中長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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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歸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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