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鶴菱
晨曉,囡囡終於睡醒。
柳一收拾一番,衝著三隻白鶴打了招呼,背起囡囡推開柵欄走了出去。
眼前是熟悉的小路,熟悉的叢林,他的心一下子放下了。
一切都沒變。
順着小路,一日後便可到達叢林外圍目的地。
他緩緩轉身。
果然,身後只有一片平地。熟悉的小院,石桌,歪松,白鶴,茅屋統統都不見了。
完全驗證了他的猜想,這個小空間在煉化玉佩前,根本回不去!
他緊了緊勒住囡囡身上的布條,順着小路疾馳而去,很快就在叢林消失不見。
……
柳一消失不久,小院裏一片寧靜。
三隻白鶴舒展身子,身形幻變,化成了三個白衣女子。個個長得清純俏麗,氣質脫塵,不食人間煙火。
額頭中間都有一個鶴形印記。
看外形,都是二十七八歲樣子。
最小的那位伸伸胳膊,搖搖腰身,“多少年了,快憋死我了。”
年長那位露出一絲笑意,“鶴菱,你總耐不住性子,主人留下這個幽冥空間,就是要我們陪着這個柳一,幫助他快速成長,當初,這可是你自己的選擇。”
鶴菱,鶴語,鶴潁,是幽冥賜於三個女子的名字。
鶴潁最大,鶴語次之,鶴菱最小。
鶴語說道,“主人等了這麼長時間,終於在化身潰滅前選中了這個弟子。不過,修道一途兇險無比,希望他不會半途夭折。”
鶴潁回道,“主人不讓我們過多干預,除非柳一遇到生死關頭,我們每人可出手一次,其他就靠他自己了。”
鶴菱哼了一聲,“這片大陸靈氣稀薄,這些所謂的天才,比天域那些差了十萬八千里,真不知道主人為什麼在這裏留下他的幽冥空間。”
鶴潁冷臉呵道,“閉嘴!主人的眼光,手段,不是你我可以評測的,他這麼做肯定有他的用意!照做就行!”
鶴菱伸了伸舌頭,喃喃說道,“我就隨口,生那莫大氣幹嘛。”
鶴語看了看四周,“空間靈氣日漸削弱,最多五年,沒有充裕靈氣,空間界壁就會消散,到那時候,我們就不得不回歸天域。大姐,主人難道判定,這個柳一會在五年內進入天域?”
鶴潁搖搖頭,“我也不知道,但我相信主人這麼做,一定有他的自信。我們就別操心了,完成任務就可。”
鶴菱在空中飛了一圈,輕輕落在石凳上,伸手在歪松上掰下一塊老皮,拿出茶壺盛滿水,將老皮放進去,像柳一那樣生火燒開。
聞着濃郁香氣,她表情陶醉,“好久沒喝這壽松茶了。這凡火真不行,要不是怕消耗靈氣,用我的天命火,瞬間就成!”
鶴語直接無語。
要是天命火一出,先不說靈氣,就是空間界壁也恐怕承受不起。
鶴潁微微一笑。她知道鶴菱性格,古靈精怪,口無遮攔,心裏倒是單純善良。
所以,她沒有理會。看着地上那抹灰燼,緩緩說道,“這幅畫,主人看了好多年,始終沒解開其中秘密,想不到被柳一破解了,主人要是知道也會驚訝。這也說明柳一很有慧根,有氣運。誰能想到畫裏藏有一門魂技。”
鶴語嘆了一口氣,“誰說不是呢,要是我能得到這魂技,一定能打敗鳳嫣,也能出一口氣!”
鶴潁微微一笑,“是啊,魂技可遇不可求,這是機緣決定的。你與鳳嫣總想比個高下,都這麼大年紀,兩人還孩子氣,總想一比高下。”
鶴語看着遠方,“這冰寒草在黑魔林,主人這不是給他出個難題么。”
鶴潁沉思片刻,“黑魔林處於斷魂谷,不用說柳一還未錘鍊出氣印,就是入禪境進去也難以脫身。不過,主人這麼做自有用意,我們就不必操心了,大不了我們出手一次。”
鶴語說道,“空間裏的靈氣,差不多就是我們出手三次就消耗一空,不到萬不得已,我們真不能出手,不然,主人交代的事恐怕完不成了。”
鶴潁點點頭,“拭目以待吧。落子之地正邪兩分,柳一隻是五子之一,對於他來說,任重而道遠啊。”
……
鶴菱喝了一口松茶,閉上眼睛深深陶醉。下一刻,她張口一吸,將所有茶水吸入腹內。
發出一聲愜意之聲。
而後,她看着兩個姐姐細語傾談,便走到溪邊,將雪白小腿放入水中,戲耍起來。
玩耍之餘,看着石塊圍起來的小水潭,隨口說道,“這個小譚好奇怪吆,讓我有點眼暈。”
鶴語接口說道,“聽主人念叨,這眼潭水好像來自埋骨之地,也不知有什麼用。”
鶴潁回道,“埋骨之地是天域最古老戰場,這東西既然讓主人看中,並且留在幽冥空間,一定有他的用意,也許就是為柳一留的機緣。”
沒等她話落,只聽見噗通一聲。
兩人驚叫一聲,“鶴菱,別闖禍!”
鶴菱待在水潭中,笑嘻嘻說道,“既然是機緣,那就是有德者居之,我下去看看,說不定這個機緣是留給我的呢。”
說完,不待鶴語,鶴潁反應過來,便一頭扎了下去。
鶴潁臉色突變,縱身搶到水潭邊。
結果,除了一汪潭水,鶴菱早已不見蹤影。
鶴語笑道,“大姐,你就不必擔心了,鶴菱下去看看也好,憑她修為,這片大陸沒有任何事情可以難住。”
鶴潁恨聲回道,“糊塗!這潭水來自埋骨之地,豈是一般人能承受的起。要是對我們有用,主人早就有安排。他既然沒有讓我們接近這潭,說明下面極其兇險!”
鶴語一下子慌神了。
“那……怎麼辦!鶴菱她……”
說著,她就要縱身去救鶴菱,被鶴潁急手拉住。
“她不懂事,難道你也糊塗!一個她就讓我擔心,在加上你!如果出了事,你們讓我怎麼辦!主人交代的事誰來完成!”
聽這話,鶴語止住身形,一下子冷靜下來。
“現在我們該怎麼辦?”
鶴潁嘆了一口氣,“是不是機緣,都是她的選擇,是生是死,只能聽天由命吧。就算出了事,憑她的機靈,也許能等到主人那一天。”
鶴語臉上露出一絲悲戚,緩緩點頭。
兩人趴在水潭邊,靜靜看着下面動靜。
半天過去,水凝如波,一點動靜也沒有。
兩人的表情愈加沉重。
兩日後,鶴潁輕聲說道,“這是她的命,我們安心等待吧。”
為了節省靈氣,兩人重新恢復鶴身,圍着水潭陣陣哀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