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村中虎飛揚跋扈 秦主任敲山震虎 上

第十九章 村中虎飛揚跋扈 秦主任敲山震虎 上

一天下午體育課,呂老師有事,由王老師帶課。王老師說:“下節體育課你們自由活動,女生可以踢毽子,打沙包,跳繩;男生可以打打籃球,但是都不能在教室里獃著,必須出去運動。”彭連站起來說:“我們男生要去操場踢足球,好長時間沒有踢足球了。”王老師急忙制止道:“你們還是改別的活動,打籃球也行嗎,為啥子非要踢足球?那個看菜園的人好凶啊,球踢到菜園裏就抱走了,要也不給。上次已經搶走了一個足球,你們都曉得的。校長也沒得辦法,已經反映到廠里了。等到協商好了再踢球吧。”王老師的擔憂事出有因。

學校的圍牆和村裏的菜地中間隔着一條馬路,以前也有球踢過圍牆,或掉到路上或落進菜園,撿球的學生踩着田埂,小心翼翼,把球撿回來,相安無事。自從換了一個看菜園子的,只要球掉進菜地,抱走不給。如果學生跑來撿球,他也賽跑爭搶,搶到不給,搶不到就追打學生。令學生懼怕,老師無奈。此人四十多歲,長得橫眉闊臉,目若銅鈴,穿一件分不出顏色的白粗布馬褂,走路左搖右晃,人見避之。徐庄人說他是‘村中一虎’。第一次球掉進菜園,是放學后的踢球比賽,當時都不知道菜園換了看守。看見他抱球進到窩棚里。彭連追過去和他討要足球,村中虎牛眼怒瞪:“叫老師來,不和你們小娃子說。”彭連只得回去叫來王老師,王老師站在窩棚門口,說明了自己是班主任老師;村中虎只是坐在用樹棍搭建的床上,斜着臉說:“你們這幫娃子把我的菜地踩壞了,既然你是老師,你看怎麼賠吧。”王老師說:“我聽說,我的學生過來的時候,你已經把球抱到這個房子裏了,怎麼會踩你的菜呢?另外,我們一直教育學生,進來拿球時要走田埂,不要踩到蔬菜。原來看菜園的老鄉都曉得,從來沒有撿到球不給,相處很好。”村中虎不耐煩地扇動着手說:“原來是原來,現在是現在。這個球砸到菜,把菜給砸壞了,你看怎麼辦吧,是賠錢還是補種?這個損失怎麼算?”王老師說:“我看你地里種的都是韭菜,芹菜,也沒有造成什麼損失,我們下回注意好了。”“你說沒有損失,我說有,韭菜芹菜也是菜,不行你把砸過的菜買了吧,我現在就給你割去。”王老師嘴巴動半天,沒說出話來,緩緩神說:“這樣吧老鄉,你先把球還給我們,我把這些情況反映給校長,再反映到廠里,您看行嗎?”村中虎豪橫地指着床下說:“球就在這裏,不給。要拿球,讓你們校長來,我要和校長論論理。你走吧。”這是第一次。第二次被搶時,見村中虎抱着球往窩棚小跑,彭連迎上說:“大叔,把球還給我們吧!”村中虎把球夾在腋下,敞開粗布馬褂,露着紫色胸膛:“喊你們校長來。”彭連找了王老師,王老師找了校長,校長找了廠長,至今杳無音信,只有等待。

這天放學,幾個人想踢足球,在大家的慫恿下,彭連去呂老師辦公室拿了足球。來到操場,同學們憤憤不平,對村中虎咬牙切齒,又心有餘悸。彭連無奈道:“這個看菜園的太不講理,弄得踢個球都提心弔膽,放不開手腳,恐怕踢過圍牆,球被搶走。”李盼說:“球再踢過去我們一起去搶,看他怎麼樣。怕他不成。”趙明說:“就是,如果不搶回來,踢過去一個,他搶走一個,學校的球都被他搶完了,我們以後再也不能踢球了。”嘉運說:“再搶就跟他對搶。要不然他會搶了再搶,得寸進尺。”段頌說:“應該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咱們跑快點和他爭搶,搶到以後隔着圍牆趕緊扔過來,他看着干著急。”彭連說:“看菜園的好像在圍牆下面守着一樣,每次咱們跑過去的時候,他已經把球搶走了。大家盡量不要踢高球,射門時候把重心壓低點。”

大家七嘴八舌地說著,脫去外罩,分撥挑人,開始比賽。你爭我奪,一會就進入酣戰,早把村中虎搶球的事情忘得一乾二淨。嘉運接到段頌右路的傳球,凌空射門,球如高射炮,飛向空中,越過圍牆,在空中劃出一道拋物線,落到了菜園裏。嘉運以極快的速度衝出大門,繞過圍牆,跑到菜園,後面緊跟着段頌、李盼和趙明。到了菜地,看到穿着白馬褂的村中虎,抱着球正往窩棚跑,見到嘉運幾個人迎來,又換一個田埂,躲開嘉運等人。看到又要丟失的足球,嘉運怒不可遏,快步迎上,沒等村中虎再換田埂,迎面一拳,打的村中虎一個趔趄,雙手后揚,足球掉到菜地里。段頌從石嘉運身後衝出,照着村中虎肚子飛起一腳,村中虎倒在菜地里。趙明趕緊抱起足球,幾個人轉身就跑,回到球場,球也不踢了,抓起放在球門旁邊的衣服,一鬨而散的回家了。

就在吹響下班號不久,徐明五帶着七八個人,手裏拿着鐵鍬鋤頭,怒氣沖沖地朝生活區走來,中間有一個四十多歲的女人,像是村中虎的媳婦,剛從地里回來。徐明五邊走邊吆喝:“工人打人了,工人打人了。”旁邊跟着被打的村中虎,一隻眼纏着紗布,敞着馬褂,精神抖擻的夾在隊伍中間,健步疾行。旁邊女的拉了一下村中虎的衣角,輕聲道:“走慢點,你是病人。”到了生活區。徐明五一馬當先地走在前面,一臉憤怒:“我們被人打了,一定要討個說法,光天化日,把我們看菜園的人打了,不能出工了,欺人太甚,一定讓這個人賠錢。你們不說,我們也知道是誰。”徐明五對着路人邊走邊說,臉漲紫紅。正直下班時間,人來人往,絡繹不絕。有的回頭張望,有的拉開院門,探出頭看這一群人去誰家。徐明五放慢步子,回頭問身後的筢子:“是哪一家?”筢子指着路邊的一個院門說:“就是油毛氈門的這家!”徐明五站在院門前,一揮手:“進去!”當仁不讓地推開門,後面拿鍬握鋤的人緊跟其後,先聚集在院子裏,圍成一堆,東張西望。老彭正在做飯,聽到院子吵鬧聲,趕緊出來,還沒開口,徐明五對着老彭說:“你家娃子把我們的人打了,今天到你家來,一是看病,二是要生活,要吃飯,有啥吃啥!”說著推開老彭,進了裏屋,女人攙扶着村中虎緊隨其後,其他人也魚貫而入,把老彭晾在院裏,驚魂未定的看着一幫人進了屋。女人讓村中虎坐在床邊,徐明五拉開疊好的被子,對村中虎說:“你就躺在床上,不要說話。”村中虎依言,和衣躺在床上,徐明五又給他蓋上繡花被子。

其實村中虎也不知道是誰打的,經過徐明五等人的分析,筢子提供內部信息,斷定必有彭連。因為彭連家在路邊,是同學們常來的據點,上學聚集,放學聚會,星期天更是扎推集合,無所事事。搶球打架,肯定有他。如此推測,便把村中虎送到了彭連家。此時的彭嫂也嚇得不知所措,哪裏見過這種文攻武衛的陣勢,驚恐地站在裏屋,腰間還繫着圍裙,不敢說話;老彭進來了,聽到徐明五們的議論也明白了大概,對着站在窗前的彭連問道:“你說,這是咋個回事?你們怎麼打的?為啥子都跑到我們家裏頭來?搞的雞犬不寧。”彭嫂也驚慌地追問:“你快說,到底是怎麼回事,我們也要想想辦法,不能讓他們總在屋裏頭鬧啊!”彭連更是沒見過這種陣勢,見父母追問,便把今天下午踢球,掉進菜地,村中虎如何搶球,石嘉運衝過去朝臉上打了一拳,段頌跟着踢了一腳的事情說了一遍。老彭聽了,知道了端倪,也有了底氣。進到大屋,見屋裏一群人,鐵杴依舊握在手裏,屋裏人多擠不下,有三個站在小院裏,杵着鋤頭,要打持久戰的陣勢。老彭想:總是這樣不行的,趕緊找廠里的負責人,來解決這事情,對彭嫂說:“這樣鬧下去沒有止境。我先去保衛科,叫他們來人,要不然咱們今晚別想休息。”說著拉開門準備往外走,站在院裏正在商量事情的三個人把老彭攔着,徐明五從裏面出來:“你不能走。你孩子把我們的人打了,我們先不說你孩子,你看看這事咋弄,害的我們到現在也沒吃飯。人是鐵飯是鋼,你說咋辦。”老彭渾身委屈,一臉無奈地說:“我家就在這裏,我又跑不了。既然出了這個事情,不管是什麼原因,誰對誰錯,我們都要通過廠里來解決問題,這樣僵持也解決不了問題。”徐明五理直氣壯地說:“你娃子把我們人打了,都打的不會動了,你還說不知道什麼原因?還怨我們了。有理走遍天下,無理寸步難行。我們是最講道理的,不會無緣無故的來你家,你們廠里這麼多人,我們怎麼不去別人家呢?”徐明五嘴角泛着白沫,說得老彭啞口無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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