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3章 法號
清晨，當項陽迷迷糊糊的睜開眼時，天光已經大亮。昨晚思及家族親人和過往，心緒感慨煩躁，輾轉反側了一夜，直到天蒙蒙亮時，才迷迷瞪瞪的睡了過去。
揉了揉有些模糊的雙眼，項陽深深的吸了早晨的新鮮空氣，精神頓時一震，長身而起，扭了扭僵硬的腰肢，頓時便響起一陣霹靂吧啦如同爆豆子一般的聲響。
“醒了啊！”
一抬眼，項陽便看到老和尚四仰八叉的斜靠在樹榦上，一手拿着酒葫蘆，一手拿着一條不知道是什麼東西的後腿啃得滿嘴流油。
項陽嘴角不禁的抽搐了一下，能一大早就大酒大肉的也就自己的便宜師父了。
不過兩人畢竟相處不是一天兩天了，所以對於自己師父這幅酒肉和尚的樣子，倒也見怪不怪了。
“今天還要趕路么？”
項陽活動了一下身體，隨後問道。
“先不急！”
老和尚放下手中的酒葫蘆，挺了挺腰，手伸向身後拉出了一個包袱丟給項陽道∶“把這個換上，然後我有話要說。”
項陽隨手接過，打開一看，只見包袱里是一套整潔的衣裳，連鞋子都有，也不知道一大早上的，老和尚從哪裏搞來的。
“往前三四里有條小溪，趕緊去換上。”
看着項陽不解的神色，老和尚拿起酒葫蘆灌了兩口說道。
“哦！”
項陽點了點頭，也沒問為什麼，便拿起包袱離開了。
許久之後，就見一少年自林中大踏步走了出來，一襲黑衣顯得有些深沉，身形有些瘦弱，但卻極其的挺拔穩重，一襲烏黑的長發上，還略帶些水汽，就這麼披散着，隨風一吹，倒有些狂放不羈的感覺。消瘦的臉龐略顯稚嫩，但神情間卻充斥着一股冷冰冰的，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感覺。五官分明，說不上好看，但也盡顯堅毅之色。只是一對眸子中，卻是沒有絲毫的神采，儘是冷漠之色，看什麼都是冷冰冰的，就好像是這世間的一切都與他沒有絲毫的關係一樣。
“這才像個樣子嘛！”
看到少年走近，老和尚一骨碌爬了起來，上下打量着項陽道∶“還不錯，年輕人就該有年輕人的樣子，之前那樣像什麼樣子。”
這少年，自然便是換洗回來的項陽。
聞言，項陽低頭打量了一眼自身，道∶“衣服能夠遮身就是了。”
“行了，坐吧！”
老和尚返身又斜躺在了地上，拍了拍地面道∶“今天咱們爺倆也交交心。”
聞言，項陽盤膝坐在老和尚對面，一對眸子看着他，想看他要說些什麼。
老和尚喝了口酒道∶“你是個聰明人，昨天該說的我也說了，你自己該明白的也都明白。你要報仇要幹嘛的，我也不攔着你，你父親讓你拜我為師。說實話，該教的，我也都教了。如果按正常來說的話，三年前你都可以出師了，為師壓了你三年，也算是對的起你父親的託付了。”
“所以從今天起，你不管做什麼，為師都不會過問，也不會再強迫你，你要報仇也好，要繼續做你的行屍走肉也罷，都是你自己的選擇。再把你，強行留在我身邊，最終也只會是害了你。”
說到這裏，老和尚起身盤膝坐下，將手裏的酒葫蘆放在一邊，神情鄭重，一臉嚴肅的看着項陽道∶“項陽，當日你父親讓你拜師，被我攔下了，這些年也從不曾對你談及過師門，今天我問你，你是否願意拜我為師？”
在一塊朝夕相處六年了，這還是項陽第一次見到老和尚嚴肅的樣子，平時那一對醉眼朦朧的眸子，此刻卻彷彿是能夠看穿人心一般。
“弟子願意！”
項陽幾乎沒有猶豫，翻身跪下說道。
“好，你叩頭吧！”老和尚點了點頭道。
聞言，項陽先是鄭重的叩了三個響頭，道∶“弟子項陽叩見師父。”言罷，又是叩頭道∶“弟子項陽叩謝師父六年來教導之恩，呵護之恩。”
看着項陽的動作，老和尚眼中流露出一抹欣慰之色道∶“為師的師門你現在還不需要知道，日後你自會見到。為師這一脈也比較特殊，要不要剃度都隨自身，所謂的佛門戒律你也無需在意，以後你就明白了。所以，等以後你再決定要不要回歸師門吧！為師法號了凡，你為我弟子，法號當為玄空，你可記下了！”
“弟子玄空拜見師父！”項陽再次拜下。
了凡點了點頭道∶“為師知道你身負血海深仇，內心已被仇恨佔據，但為師希望你能謹守本心，莫要最後落個萬劫不復的下場，須知一念成佛，一念成魔，佛與魔只在一念之間。
說話間，了凡自懷中取出一串念珠拿起項陽的手，將其戴在了他的胳膊上，道∶“此念珠乃佛門高僧舍利所化，其中用出你日後自知，莫要遺失了。”
摸着手上的念珠，入手一片冰涼，但項陽的心裏卻暖烘烘的，他能深切的感受到師父內心對他的關愛，這讓他有種想哭的衝動。離家六年，家人離殤，項陽的內心第一次被溫暖所充斥。這一刻，彷彿站在他眼前的不是了凡，而是父親正笑眯眯的看着他。
強忍着眼眶中的淚水，項陽再次叩頭拜下。
“好了，男子漢大丈夫，莫做小女兒姿態。”了凡伸手揉了揉項陽的腦袋，道∶“為師不管你要做什麼，但為師要你答應我，在沒有絕對的實力自保前，你只是和尚我的徒弟玄空，而不是什麼項族少主，你明白么？”
項陽先是一愣，緊跟着明白了過來，這是要他在實力不足以自保前，以玄空之名示人。
“弟子明白！”項陽點頭道。
“你明白就好！”
了凡將項陽拉起來道∶“修鍊一道，為師也沒什麼能夠教你的了。不得不說，項族資質確實驚人，就為師給你的功法，只要按部就班的修鍊，日後必有所成。”
“但也要切記，欲速則不達，功法為輔，修心為主。”說到這裏，了凡看向項陽的目光中，隱隱的流露出一抹擔心，繼續道∶“你是項族少主，項族的情況你比我了解。你們項族過去發生過什麼，想必項族的長老們也都告訴過你了，這也是為什麼我會帶你遊歷世間，但卻很少你修為的原因。”
說著話，了凡抬頭看着天空，嘆了口氣道∶“說實話，你們項家一脈，的確得天獨厚，但叫為師說的話，你們項家人，有時候真的是個坑啊！”
聞言，項陽嘴角不禁一陣的抽搐，卻也並沒有吭聲。
而了凡則是拍了拍項陽的肩膀道∶“實力是很重要，但你要記住，實力有時候其實什麼都不是，內心裏力量才是最強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