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脅

威脅

我走出門,看見西出口從兜里拿出一盒煙,他先是遞給了山島,而後又推向了我。我婉拒了他,招招手表示自己不吸煙。

兩人有一口沒一口的吧嗒吧嗒抽着煙,干煙氣鑽進我的鼻腔。很好聞的味道,沒有廉價貨那麼刺鼻,我有點後悔剛剛沒有接過來了,畢竟我還沒有抽過那麼好的煙。

但西出口接下來的話,卻一反常態,讓我十分驚訝。

“由美被金子毀了容,我想我是應該負責的。但由美也在這裏工作了幾年,對這份工作的感情估計難以用金錢衡量。”

由美對這份工作能有什麼感情?她和我一樣,只對錢有感情罷了。

我不由得感慨,西出口真是一個陰險的資本家,為了少賠錢竟然打起了感情牌,可惜窮人大多不吃這一套。尤其是我這樣的窮人。

我現在是由美的哥哥,索取一些高額的報酬也很合理。不過這筆錢我不會動,那原本就是屬於由美的。

她是個可憐而善良的女孩,剛剛已經幫過我一回了,雖說是被迫的。

“山島你先去忙吧,我和長子先生先聊一聊。”

西出口看我一直沒說話,以為我是礙於有外人在不好意思開口。

就這樣,山島離開了。由於僕人都被遣散,走廊里,只剩下我和西出口相顧無言。

終於,我率先開口,打破了這尷尬的沉默。

“西出口先生,我們家就這一個女孩,從小家人就很疼愛她,從來沒有讓她受到什麼傷害。你也知道,面容對女孩子的影響有多大。”

西出口走到窗口,將煙按在窗檯掐滅,許久才悠悠開口:“沒錯,你說的這些事,我有考慮到,我對由美小姐一定會儘力負責,在賠償這方面,肯定不會虧待她。”

那就是都好商量,我所能夠做的,就是在這場談判中儘可能的拉低自己的地位,營造出一個更加可憐的受害者形象,並儘可能把他所可能承受的後果列舉出來。

當然這不是威脅,有錢人也不會害怕什麼威脅。在我看來,他們對外界最重要的可能就是名聲。

於是,我毫無底線的信口開河,但這沒什麼,我心裏有堅持的信念。沒錯,我是為了可憐的由美伸張正義,並不是為了自己的私心,我自己並不為這樣勒索的行為感到愧疚。

我接著說:“如果我們的父母知道了這件事,肯定會哭鬧不止,這不是我所能控制的事。尤其是他們知道由美這輩子可能嫁不出去的可能性……”

出乎我意料的是,西出口在聽到我父母的荒唐行為沒有太過慌張,反倒聽到由美婚嫁的事緊張了起來,甚至急忙打斷了我接下來要說的話。

“對於由美的父母,我也會儘力補償的。二老要什麼,可以儘管提。”

由美的父母,聽他的話語,並沒有完全認同我和由美是兄妹這件事。

我點了點頭,西出口對賠償很爽快。或許真是財大氣粗,家裏太有錢了。想到這,我不禁又嫉妒起來。

“對了,西出口先生,我希望能在宅子裏陪着由美,直到由美康復。”

這個請求聽起來很合理,但我不單純要留在他的豪宅里,我需要一份工作,這也是我一開始和最後一個目的。目的達成后,我便不再利用由美。

“完全可以,您住在這裏,陪着由美,由美也能很快康復。”

要怎樣才能得到一份工作呢?

“我總不好意思一直住在這裏,受傷的是由美,

我並沒有理由在這裏當您的寄生蟲。花費您的,總歸太破費。”

西出口瞭然的點點頭,嘴角溢出一抹笑意。

“您原本就在宅子裏工作吧,反正是要招新人的,您可以繼續工作,為了表達我對您的歉意,您可以向山島隨便挑選。”

他答應的很快,目的達成的快感並沒有湧現。我皺了皺眉,好像有什麼地方不太對。我想我原來是認為錯了,西出口沒有在打感情牌,他對金錢沒有概念,對賠償很爽快,那他一開始想要幹什麼,我想不明白。

我只知道這份結果,西出口很滿意,我也很滿意。沒人想關心由美怎麼想。

“西出口先生,我想跟我妹妹獨處一會,畢竟從她受傷,還沒有親人真正的看望她。”

聽到要他離開,西出口眸子暗了暗,但表面還是波瀾不驚,扯出一個標準的微笑。

“當然,您隨時可以去看由美。”

您,聽着這個稱呼,我有些恍惚,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他變得如此客氣了。

看着西出口轉身離開,消失在電梯裏。我扭身進了由美的房間,咔噠一聲把房門鎖上。

由美茫然的將頭轉向聲音來源處,可她忘了她什麼也看不見。真是個傻姑娘,我低低笑出聲。

接着走到窗戶邊,將窗帘拉了起來。由美顯得很害怕,攥緊了被子。

我走過去,拍拍她的手背,示意她放輕鬆。

“沒關係的由美,哥哥只是覺得你的傷口不能見光。”

聽到我的聲音,由美明顯有些害怕,開始劇烈掙紮起來。

“好妹妹,你如果再不乖乖聽哥哥的話,哥哥可要生氣了。”很明顯,我對現在的角色扮演很滿意,甚至不願意從由美哥哥的身份中走出來了。

我將刀抵在由美脖頸,觸感冰冰涼涼的,由美肯定也能感覺到。她逐漸安靜了下來,我滿意的笑了笑。

接着,我掀開她的被子,幫她把覆蓋物悄悄褪了下去。由美支支吾吾的說不出話,但還在努力出聲,嗚咽的搖着頭。

她嘴邊的繃帶已經開裂,血水淌了下來,染成了一道紅線。眼睛已經分不清是淚水還是鮮血,滲出恐怖的顏色。

我拿出手機拍好幾張照片,就又幫她穿好了衣物。

我替她蓋好被子,忽略掉那張恐怖的臉,絲毫沒有嫌棄的覆到她的耳邊低聲說:“你放心,這些照片我不會傳出去的,你不揭穿我,我也不會戳破你。”

由美不再劇烈掙扎,僵硬且筆直的躺在床上。

我知道,由美不認識我,她只能也永遠只能記住我的聲音。但我心裏還是害怕,因此只是需要掌握一些把柄。沒關係,大多數人,總是為了心裏安慰做出傻事。

這都是可以理解的。尤其是由美,我相信她一定可以理解我的,畢竟由美是那麼善良的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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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千次哀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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