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入高中
一個九月的下午,劉想的父親驅車百里從老家把劉想送到了這個“市重點高中”。父子倆提着行李,站在高中的大門口,望着來來往往的孩子和家長,一時間不知道該往哪裏去。
雖然說是市重點,但這所學校的大門着實修的不咋地,幾層台階之上的入口用可以滑動的鐵柵欄攔了起來,旁邊坐落着一個保安亭。
亭子旁的保安不斷向上去的家長招手,讓家長不要上去。劉想覺得奇怪,便順着保安指的方向望去,這才發現台階左邊十米的位置有一個車行門,所有的人群都在往裏流動,劉想沒說話,拉着旁邊的老爹,朝車行門走了過去。
劉想順着人群走進了學校,好奇地打量着這個自己接下來三年要待的地方。隨着車行門下去就是一個大大的車庫,但車庫也不完全是車庫,下面還劃出了很多的體育區域,有排球場,籃球場,乒乓球桌,羽毛球場。走着走着,劉想看到了報道的地方。
劉想這才明白為什麼保安不讓大家從大門進,原來報道的地方在車庫。學校充分利用了車庫的面積,從左往右依次按班級擺出了二十張桌子,每個班有兩位老師坐在桌前,等待着來報道的學生。劉想很輕易地就找到了自己的班級。
兩位年輕的女老師坐在桌前,一位較瘦,臉上帶點嬰兒肥,一位較胖,看起來很像鄰家大姐姐。劉想的老爸看到這兩位女老師直呼不好,嘴裏念叨着老師太年輕,但劉想沒管這麼多,拉着老爸走到了桌前。
兩位老師熱情地介紹了自己,一位姓王,一位姓林,王老師說自己是班主任,林老師說自己是副班主任,然後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項,就讓劉想回寢室準備下午報道。劉想還是第一次聽到副班主任的說法,忍不住多看了林老師幾眼,但這兩位和藹可親的老師給了李想一個好印象,讓劉想對自己將來的生活有了些許信心。
劉想問了問旁邊的學生,才找到自己的宿舍。原來這座車庫之上就是學校的操場,而自己的宿舍就在操場旁邊,要從車庫走一截樓梯才能到門口,站在寢室樓下,望着這座“風燭殘年”地宿舍樓,劉想心裏頓時沒了底。想了想自己初中住了三年“富麗堂皇”的“國際公寓”,再看到這座年齡看起來比自己父親都大的宿舍樓,劉想一時間想搬起行李直接回家。劉想的老爸也直說不妙,但也只能笑着安慰兒子。
終於找到了自己的房間,果不其然,八人間的宿舍擠在不到十平米的空間裏,角落裏有一排柜子,不多不少正好八個,中間擺着一張長桌子,兩邊就是上下鋪。桌子和床之間的距離,僅僅只能容下一個人側身經過。白牆上斑駁的黑影暗示着這個房間的命運,陽台上生鏽的水管和極具年代感的裝飾更加加重了劉想的不安,更不要提衛生間已經發黃的白色瓷磚了。
本就不大的房間還擠着幾個人,不用想也知道是同來收拾的學生和家長。有一位高高瘦瘦的男生站在旁邊,不耐煩地催促着自己的家長加快動作。另一個比較靦腆的男生過來向劉想打了招呼,劉想禮貌性地回了一下,便拿着行李和老爸鋪起了床。
說是一起鋪,其實主要還是劉想老爸在做事,他去陽台撿了一根用過的破布,用水浸濕,擦起了床上的木板。不一會兒,白色的布已經被灰塵染的漆黑,劉想的老爸把破布洗乾淨,又重新重複上述動作。好不容易擦乾淨,鋪好了床。劉想的老爸又拿起了掃帚,掃起了寢室。劉想不想看着自己老爸這麼辛苦為全宿舍人掃寢室,想奪過掃把自己來做。但劉爸沒有給劉想這個機會,還是自顧自地掃,掃完又拖。
劉想看着陌生的環境,看着這破敗的宿舍,他知道老爸是心疼他住在這樣的環境裏,想儘力為他做一些改善,但矛盾的父子關係又讓劉想說不出“謝謝”兩字。劉想只能忍着發酸的鼻頭,看着老爹一下一下拖着地,擦着自己額頭上的汗,即將到來的分離也加重了劉想內心的難過。
終於,老爹還是收拾好了宿舍。劉想把老爹送出了校門,揮了揮手便回過了頭,他不喜歡依依不捨的離別,哪怕再難過再傷心,也只是轉過身離開,好像這樣就能瀟洒一點。他已經習慣了這樣,雖然也說不清楚為什麼會這樣。可能是從初中就開始的住校生活讓他變得這樣“冷漠”。
回過頭,望着這個全新的環境,劉想強行抑制住自己離別的難過和對新生活的不安,一個人走回了宿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