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澤水困(下)
總而言之,易經告訴我,轉專業這事情能成。
雖然目前沒有任何證據指向轉專業能夠成功,但我現在已經什麼都做不了,憑我的能力已經無法改變結局。至於老揭跟我提起的那個素未謀面的表哥,我沒有讓老揭幫我去聯繫,人家也未必能幫上我什麼忙。
從十二號到十三號,揭意給我打了十幾個電話,我都沒接。倒不是我沒有勇氣挨他的罵,只是自從算完那一卦以後,我覺得我真正獲得了內心上的平靜——有的時候人不得不服。所以接或者不接已經毫無意義可言,無法改變結局。
如果我命中注定轉不成這個專業,那這就是我的命,我只能認。天道就是這麼無情殘酷,不以人的意志為轉移。
......
直到十三號下午四點零七分,危木木在群里發了轉專業名單。全叔、黃於晏、危木木還有我,都出現在轉專業名單上。
我們做到了,我們成功了!淚水從我的眼中奪眶而出,我在一個人的寢室里放聲大叫。只可惜馮熊十三號上午已經離開,此時此刻,我無人可分享喜悅。
應化一班總共轉專業走了五個人。吳和黃成功轉入化工藝;我成功轉入建築系;危木木和另一位同學轉入了軟件工程專業。這意味着,應用化學一班最強的一批人,已經走的七七八八。
而我們的小組,合計六人,轉專業五人,四人成功——這也意味着我所帶領的<期末不掛小分隊>基本上取得了巨大的成功。
事後,當我們聚在一起複盤整件事情,經過多方討論,才得出了鑄幣學院轉專業成功所需要的真正條件:
對轉系:
1.通識課程一定不能不及格,一旦有不及格直接宣佈失敗;
2.專業課允許一門不及格,但凡兩門不及格,也直接宣告失敗;
3.周導也許沒有和我們和盤托出,達成1和2以後,才能完成“轉出本專業”,接着再根據大家的績點排名擇優錄取。我和危很幸運的擊敗了其他競爭者,擠入了名單里。劉睿宸選擇的是轉計算機科學系,但他的高數不及格,所以轉專業失敗了,對此我深表遺憾。
對系內:
樣本太少,很難推測。但是全叔英語沒及格,黃於晏高數沒及格,結果他們還是轉成功了。
如果早知道這些東西,我們又何必搞得那麼心力交瘁?
但周導不會跟你實話實說,陳導不會和你實話實說,所有處在管理層的人都對轉專業一事再三保持緘默,其中的原因十分玩味。
......
大家開始討論開學補考的事情。也純粹是一種調侃:
危木木的群昵稱改成了<python全院第一!>——那門課計算機科學的同學也要學,但是危木木期末考試滿分,總評成績97,擊敗了其他科班出身的同學,位列全院第一。
全叔的群昵稱改成了<英語補考求過>。
劉睿宸的群昵稱改成了<高數補考求過>。
黃於晏的群昵稱改成了<捲簾大將>,不知道他具體是什麼意思,但是好像據他說他在我們宿舍專門負責開關窗帘,所以叫捲簾大將。
至於我和馮熊,都沒改名字,只是我把群名改成了<補考順利小分隊>。
當然,期末考試也是一面照妖鏡。一出分數,什麼妖魔鬼怪都無所遁形。
張綺莉三科沒過,李宇軒好像也三科不及格。想起他活潑可愛的樣子逗得一眾女生笑靨如花,
我就覺得好笑,不過是跳樑小丑罷了。
至此,轉專業一事已經告一段落。對於<補考順利小分隊>而言,其中只有危木木可以過一個開心的寒假,不用為了補考操心——他轉入新專業以後,無機化學已經不在他的本科培養計劃當中,甚至連補考都不用參加。這門課的掛科記錄也不會被記錄檔案,就這麼不了了之了。
對我也是一樣,但前提是我能通過建築系的筆試面試。
但總的來說,比起轉專業失敗繼續呆在應用化學活受罪,這樣的結果似乎也變得可以接受。畢竟,沒什麼事會比有周導那樣的輔導員;張綺莉、李宇軒那樣的班幹部;劉誠那樣的舍友;還有其他擺爛的同學更操蛋的了。
......
我的東西已經收拾的差不多,等到消息就馬上準備走人。
拿到結果之際,我馬上給揭意去了電話:“成功了,今晚回家。”
我聽出來電話那頭已經十分窩火:“打你那麼多電話怎麼不接?”
“因為我沒有勇氣,怕你罵我。”我給揭意打了個哈哈。
“好小子,這次算你運氣不錯了。在f市,還有高人相助。”
“什麼?”我有點困惑。
“轉專業的事情,有人出手幫了你。”
“蛤?老大,我這還有筆試面試都沒過呢,有人幫我的話是不是我連筆試面試都不用考了直接進吶?”
“電話里跟你講不清楚,回來再說。”
我掛斷揭意的電話,又撥通老徐的電話:“轉專業的事情成功了,我今晚回來。”
“早說嘛!我現在去買兩斤上好的牛肉,晚飯要等你回來才開吃哦。”
“回來再說。”
......
f市距離我的老家並不遠,中間就隔了一個地級市。而且車次也比較多,下午買票居然也來得及。
晚上快九點,在刀割般的朔風裏,老徐從車站把我接回家。
我遠遠就看到老徐那略顯佝僂的身影,幾個月不見,我沒想到他會變老這麼多。相聚的喜悅還摻雜着些許心痛,我一路小跑過去。
我伸出右手同他握手,左手給了他一個擁抱,拍了拍他的肩膀:“瘦了。”
老徐笑笑,把手抽回來,接過我的行李,又遞給我一根玉溪:“你上大學去了,家裏伙食都沒以前那麼好,不做好吃的了。上車再說,外面冷。”
F省確實不比鄰省,我在f市穿上還算單薄的冬裝在老家已經撐不太住,趕忙上了車。
車上,我倆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起家裏的近況。老徐沒有和我多說,只是說還算過得去,讓我不用操心。。我和他雖是父子,但卻處的像好兄弟一樣。既然已是兄弟,很多話盡在不言之中。
看着熟悉又陌生的街景向車窗後面掠過,我的心裏感慨萬千。去年第一次來f市報到的時候,也是老徐開着這台尼桑帶我去的。現在回去,不過幾個月,我感覺什麼都一樣,但又感覺什麼都不一樣了,物是人非事事休。
困局已破,快樂的寒假生活就要開始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