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初次露臉，她狼狽慘了
經過這一番折騰，洪麗麗真的有點急了，時間肯定過了，肯定遲到了。她什麼都來不及想了，趕緊騎上車，一路飛奔，往北直行，三里路右拐，再往東騎二里路，哇，“老舍中心小學”路北側一個不大的校園，前後兩排四幢平房，就像生產隊的社房差不多。要不是大門口這幾個字，真的會認錯的。門房又是一個大爺，正忙着燒水，“姑娘，你找誰呀？”大爺，我是新來的老師。“喔，新來的老師，他們都在集中開會，前排最東邊一個教室，都開一會工夫了，你快去吧！”連個謝字也沒有來得及說洪麗麗就飛也似的來到第一排第一個教室。
拿眼一瞥，屋子裏黑壓壓一片人，前面有兩張桌子上面蓋着藍布，桌子前面坐着兩個老頭，有一個老頭正在一本正經地說話。屋子裏黑壓壓一片人，他們都工工整整規規矩矩地坐着，就像小學生一樣。這裏的老師真好，特別有自律，特別守規矩，比師範里的學生集隊集會還要安靜，那麼大幾間屋子裏面坐滿了差不多有三百人，就像是一個班級的學生在上課，安安靜靜，認認真真。
再看看他們的穿着打扮有的袒胸露背的，好像剛剛從屠宰場剛殺完豬回來，有的衣衫襤褸，好像給一個碗他就可以直接去討飯，有的褲腳高高挽起，好像剛剛從田裏除草歸來。沒有一點斯文的味道，沒有一點讀書人的樣子。他們這些人怎麼去教學生呀！老毛病又犯了，洪麗麗又開始替別人擔心了。
洪麗麗突然覺得自己好像是走進了一個農家院，一群的農民大爺大媽在聽大隊長在講話，樸素中透着善良，在他們身上可以聞到田野的芳香，聞到瓜果的香甜，聞到谷穗的豐收。田野間的學校，從田野里走過來的農民伯伯嬸嬸老師，啊，我說愛你不容易。但是我一定要努力去愛你，愛你的純樸善良，愛你的清新自然，但是我又害怕自己會在若干年之後也成了你。我愛你，但是將來的我一定要高於你，並且希望自己能夠儘可能多的影響到你，讓你變得高於你。任重道遠，但是她會努力去做，慢慢地改變你。
怎麼辦呀，第一次開會就遲到，是進去，還是不進去。十秒鐘考慮，進，洪麗麗迅速作出選擇。
敲門，推門，然後大聲喊一聲“報告！”只見滿屋子人的目光一下子都集中到洪麗麗一個人身上，大家先是一愣，然後就議論開了，這個人是誰呀，冒冒失失的，這個姑娘人長得不錯，誰家的孩子到這裏來喊報告。“小姑娘愣愣地，傻傻地，能幹什麼呀！”不知是誰在後面冒出了一句。洪麗麗自己也感到不自然，怎麼開口就來一個報告，怎麼還把自己當成一個學生呀，學生娃，學生的樣子怎麼還是擺脫不了呢？假期裏面不是在家裏一遍一遍的練習了很久嗎？怎麼一到臨陣就原形畢露呢？嫩，還是嫩，要不斷地打磨自己，讓自己成熟起來，穩重起來，要告別'昨天的那個學生的我，要時刻提醒自己“我是老師，我是老師！”
這個“報告”跟隨了洪麗麗很長一段時間，就像那個童真童趣一樣，成了老舍鄉學校上上下下老師的口頭禪，報告我要上廁所，報告我肚子餓了，報告我要去辦公室，總之，報告無處不在，特別是看到洪麗麗來了人們更是提高了八度，那聲音像幽靈一樣圍着她，當然這裏面有善意的調侃，也有不屑的諷刺與嘲弄。時間長了，洪麗麗也不在介意，哪怕人們把這個當成一個標籤貼在她身上。
那時那刻，丟人是肯定的，
人們的目光就像一把把刀，直刺她的後背與前胸。真的恨不得腳下就有一道地縫讓她立刻就鑽進去。
渾身直冒冷汗，手是抖的，身體是僵直的，臉是紅彤彤的，像血潑的一樣。
還是剛剛在會上講話的那個老頭開口講話了，“姑娘，你是誰呀？你有什麼事嗎？要找誰呀？”口齒清晰，表述清楚，臉上還帶着微笑。“我叫洪麗麗，是新來的老師，路上被蛇咬了，車子又壞了，所以遲到了。”“什麼，被蛇咬了，那可不行，要去醫院看看，高輔導，你來一下，快帶小洪去醫院。”看得出這個老頭子真的着急了，話語裏滿滿的，都是關心。“不用了，不礙事的”洪麗麗連忙解釋說，“不用去醫院。”“不可以，醫院的醫生檢查了，他說沒有事才叫沒有事，快去！”語氣堅定，不可撼動。洪麗麗的心裏暖暖的，說話間一個快四十歲的女同志來到洪麗麗身邊，一把攙起洪麗麗的胳膊說：“快走，小高，去醫院，這邊還要開會。”就這樣，洪麗麗進會場兩分鐘不到就又出了會場，去了醫院。
醫院又是生產隊社房式的前後兩排四幢平房，一個老大夫仔仔細細，認認真真給洪麗麗檢查了傷口，乾咳了兩聲，“的確是被蛇咬了，小姑娘，你很幸運，這個蛇是本地的無毒蛇，沒有大關係，我給你處理一下傷口，記住了，你的這個腳，五天不能沾水。”
塗了藥水，纏了沙布，又開了幾盒葯，一共花了十五元，只有十元了，怎麼夠吃飯的，洪麗麗的心裏犯了難。高輔導一把擋開了洪麗麗的手說“洪老師，我來。”不，不能讓你付錢。洪麗麗急了。“不要緊，你這個發票給我，下午，最遲明天我就可以到會計那裏拿到報銷的錢。”高輔導真是一個熱心人，“謝謝你，高輔導！”“沒有關係，以後有什麼事你儘管說，我負責鄉里的幼兒工作，以後好多事還要請你幫忙。”只要我能做到，我義不容辭。回到學校高輔導又忙前忙后安排洪麗麗的宿舍，整理好床鋪，中午又給她打來午飯。感動得洪麗麗差一點就掉眼淚了。
“助理說了，這兩天你就不要參加會議了，喔，就是上午和你說話的那位，他還說，你的工作就分在老舍中心小學，不用下去。小洪，這個已經相當不錯了，祝賀你。好的，你吃了飯好好休息，我還要回家。對了，我家就住在老舍街，等你腳好了，請你去我家做客。”“謝謝高輔導，到時候一定登門拜訪感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