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攔路要功德的喇嘛
儘管司機口若懸河，也沒有能說服陳沐包車。
但他還是給陳沐留下一張名片，說是如果有包車的需求可以聯繫他。
從業務方面的熱情度來說，真的是很令人佩服。
陳沐和甘棠下了車，在雍和宮外面買了門票。
兩個人頭上都是細密的汗珠兒，這天氣實在是太熱了。
抬頭的一片天，是晴朗的一片天。
星星在太陽的照耀下，一個都看不見。
“你聽過《猩猩舔燈》嗎？”
陳沐忽然向甘棠提問道。
“不是《星星點燈》嗎？”
“小的時候，好像經常能聽到這首歌，現在偶爾在電視金曲裏面能看到。”
“我們學習的曲目裏面，也有這首歌，不過練習的不多。”
甘棠有些疑惑地看着陳沐，然後才回答道。
作為第一批90后，甘棠小的時候，是伴隨着很多經典歌曲長大的。
尤其是後來她一直在堅持學習音樂知識，所以對這方面的了解要比陳沐更深刻一些。
“好好的，你怎麼想到這首歌了？”
甘棠覺得陳沐的話有些突然，於是就追問道。
“沒什麼，就是突然想到了。”
“我只是覺得，原創作者其實也挺不容易的。”
“我聽說有一位朋友。”
“他在寫作方面很有天賦，所以高中的時候經常有作品在《讀者》上面發表。”
“結果考試的時候，閱讀理解裏面有一篇文章就是他自己寫的，其中摘抄了一段話，讓學生分析作者當時的心理活動。”
陳沐忽然沒頭沒腦地說道。
“居然會有這樣的事情？！”
“然後呢？”
果然，甘棠對於這種事情非常有興趣。
“然後，這道題一共10分，他只拿了3分。”
“這位朋友氣炸了，他說，作者當時就是這麼想的，你們都錯了！”
“老師說，不，作者不是那樣想的，你錯了！”
陳沐笑着回答道。
“這笑話好冷——”
甘棠聽了之後，並不覺得如何好笑。
接着，她就皺起了眉頭，連連搖頭。
很顯然，作為一個學霸，她敏銳地捕捉到陳沐這段話裏面的真實含義。
不過，面對這樣的問題，她也只有搖頭而已。
這種事情，就是原作者也無可奈何。
有些東西一旦成了公之於眾的內容，它的文本含義就不再是原創作者可以隨便解釋的東西了。
“曹雪芹，雖然你寫了《紅樓夢》，但你根本不懂《紅樓夢》！”
“大概就是這個意思吧？”
甘棠歪着腦袋看着陳沐，然後對他說道。
“哈哈哈！”
陳沐哈哈一笑，兩人走進了雍和宮。
雍和宮也就是當年雍正潛邸時的親王府，這地方出了兩個皇帝，雍正和乾隆。
後來雍親王府被乾隆改成了喇嘛廟，也是北方地區最大的喇嘛廟。
雍和宮的佔地面積大概是100畝，從形制上來看屬於七進的四合院，南北跨度400米左右。
其中的殿閣很多，大部分都用來供奉密宗的佛菩薩等等。
兩人一路沿着中間的通道往裏面走，把前後宮殿挨個看了一遍。
只是陳沐看了一遍，心中並無什麼感受。
要說這邊兒的和尚有多虔誠，看上去倒也未必，他記得自己去五台山的時候，一路所見更加震撼一些。
皇家寺廟打下來的底子，確實跟佛教名山不能相提並論。
他們也不趕時間，就這麼慢慢看着，時間過得飛快。
下午三點多的時候，陳沐用手機給央視欄目組的陳祥主任打了個電話，說明自己已經到了燕京。
“你們已經到了？！”
“有沒有安排住的地方，我給你找個有合作的賓館住下怎麼樣？”
陳祥主任聽到他們已經來了，就很熱情地說道。
“謝謝陳主任，我們已經有住的地方了。”
“現在是想要問一下陳主任，什麼時候方便去央視面談？”
陳沐婉拒了對方的好意，然後問起正事兒。
“這樣吧，下午你們先好好休息。”
“明天一早，我找個地方訂好早餐，咱們邊吃邊聊如何？”
“早點兒把事情談完，也不影響你們接着在燕京多玩一陣子。”
陳祥主任提議道。
“好啊，我們沒問題。”
“那就明天早上等您電話。”
陳沐點頭同意道。
等他打完電話，就看到甘棠從旁邊兒買了兩支燕京老冰棍。
甘棠已經拆了一支，正在吃，白色的寒氣絲絲冒着，凍得她的舌頭直往外吐。
“這倒是地地道道的燕京老雪糕，有些年看不到了。”
陳沐接過甘棠遞給他的冰棍，笑着說道。
早幾年的時候，濱汾市那邊兒經常能看到這種簡單油紙包裝的老冰棍，後來忽然就不見了，轉而被其他幾個大品牌所替代。
即便是有心尋找，也找不到出售燕京老冰棍的地方，不能說不是一個很大的遺憾。
“是的。”
“我記得我上小學的時候，還有一種印刷着239的冰塊，五毛錢一塊兒，我們經常買來放在課桌裏面降溫，等到融化了一部分后，撕開一個小口子，嘬裏面的冰水，後來也不見有賣的了。”
提到這事兒，甘棠就想到了另外一種消失了的冷飲。
“大概就是因為太便宜，凈銷售的利潤太低，所以大家都不進貨了。”
陳沐一邊兒舔着雪糕，一邊兒認真分析道。
他們從前殿轉到後殿，然後又一路轉了回來，就打算直接離開。
一轉身的時候，陳沐就發現自己的去路，被一位身穿紅色僧袍的喇嘛給攔住了。
對方看上去有五十歲左右，臉色黝黑髮紅，油光發亮。
他站在那裏也不說什麼，只是雙手合十，笑着看着陳沐。
“大師先請。”
陳沐以為自己擋住了對方的去路，於是拉着甘棠側過身去，把通道讓了出來。
“呼麻利卑彌呼——”
紅衣喇嘛雙手合十，對着陳沐念了一句什麼。
“阿彌陀佛。”
陳沐雖然不明白對方說的是什麼意思，但是他知道一個應對的辦法，直接念阿彌陀佛肯定不會錯。
“施主要捐些功德？”
紅衣喇嘛笑着問陳沐道。
“好。”
陳沐看着笑眯眯的紅衣喇嘛，沉吟了一下，然後點頭回應道。
很少見密宗的喇嘛親自要功德，陳沐甚至沒有聽說過這種事情。
他摸了摸口袋，從裏面隨手抓出一把鈔票來，也不看多少，直接走到一旁的功德箱前，統統塞了進去。
“阿彌陀佛。”
“兩位施主，拿着吧。佛祖保佑。”
對方見了，笑着又念了一聲佛號，然後從口袋裏面摸出兩串兒手珠，伸手送給了陳沐。
“阿彌陀佛。”
陳沐雙手合十，微微躬身表示感謝，然後接過對方手中的手珠。
紅衣喇嘛點點頭，直接從他們身邊走了過去。
“奇奇怪怪的。”
“你們在打啞謎嗎？”
甘棠在一旁看了，就覺得有些莫名其妙。
“沒什麼。”
“這喇嘛眼睛太毒了，一眼就看出我是個潛在客戶。”
“最近賺錢太容易，既然來了廟裏，不捐些功德錢似乎也不妥當。”
“進廟拜佛，見僧布施，倒是也很正常。”
陳沐對甘棠說道。
雖然被攔路捐了些錢，陳沐心中倒是沒有什麼不爽。
廟裏的喇嘛們都是火眼金睛，有些神通法力的，若是碰到普通人，他們絕對不會故意來攔路。
能被他們攔路求捐，基本上可以說明他也算是個成功人士了。
他看了看喇嘛送給自己的手珠，就是普通的木珠子，直徑大概五毫米的樣子，看上去普普通通。
木珠子上面，有幾顆是刻了符咒的，但是他也看不懂。
手串很乾凈，上面帶着一絲香火氣，應該是在佛前開過光的。
“據說雍和宮的附身符還是挺靈驗的。”
“兩串珠子，我們一人一串。”
陳沐送給甘棠一串手珠，然後把另外一個直接戴在手腕上。
“好啊！”
甘棠接過手珠，想了一下，也戴在自己的手腕上。
“像不像情侶款？”
陳沐忽然把手腕伸過來，同甘棠比了比，笑着說道。
“沒聽說佛珠也有情侶款。”
甘棠抿了抿嘴，把手拿開，然後笑着說道。
她把手腕抬了起來，在陽光下翻來覆去看了看，很開心的樣子。
晚上兩人去逛了大柵欄，接着又去吃了南門涮肉，最後心滿意足回到酒店。
“你晚上一個人睡覺會害怕嗎？”
進房間之前，陳沐問甘棠。
“只要不打雷，就不害怕。”
甘棠笑着回答道，然後關上了房門。
“打雷？”
陳沐搖搖頭，也回了自己的房間。
洗洗睡覺，應該會一夜無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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