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前窪小學
次日，早上。
“劉闖，上學了！走啊！”小五坐在劉闖家門口的石頭上，望向院子裏喊着。
“來了！小舅！”
劉闖是小五的發小，兩人年紀相同，又是鄰居，每次去幼兒園兩人都一起，放學也是一起回家。
雖說劉闖比小五大上幾個月，但是按照村裏的輩分他還得管小五叫小舅，沒辦法雖然年紀小但輩分卻很高。
不一會兒劉闖出來啦，樣子瘦瘦的黑黑的，但個頭卻比小五高出半頭。
“走了！”
“好嘞！”
在距離小五家不到一百米距離的地方就是前窪廟子村的小學，兩人每次去幼兒園都要從門口經過。
上午八點左右，小學的操場上會站滿學生，在學校中央位置的房沿上面有一個大喇叭，正在播放着廣播音樂，操場上的學生們也在做着廣播體操。
小學門前也是每天都站着許多大人，有老人也有年輕人都是看熱鬧的，小五和劉闖從大人之間的縫隙穿行，擠到門前欄杆處，透着欄杆望向裏面，滿臉期待和憧憬。
“哎！劉闖，咱倆啥時候上小學啊？”
“這我哪知道啊！趕緊走吧！要不挨板子了！”劉闖催促着。
但是小五卻不為所動，“沒事！看完再走，還趕趟。”
說罷，劉闖也不再催促。
沒一會兒音樂停了，學校里的學生們按照口令匯聚成方陣，一個班級大概二十幾個學生，十二個班十二個方陣在操場上繞來繞去最終走回教室，而小五和劉闖還沒有離開的打算。
此時一個途徑學校門口的方陣中有一個個子高高的男孩看到了門外的小五他們。
“王五！幹啥呢？咋還不上學去。”
“啊？李良大哥！嘿嘿！在看一會兒，馬上就去。”
“再不去，回頭告訴我老舅媽啦！”李良大哥略帶威脅的語氣說著。
“啊，知道了！大哥！”
“走吧！劉闖。”小五不舍的喊着劉闖離開了，餵了趕時間兩人一路小跑。
在路上劉闖很好奇，“那是你大哥啊？”
“嗯呢！二姑家大哥，在前窪小學上五年級了，總帶着我玩。二姑家還有一個大姐，上一年級了。俺家裏邊都是男的，就這麼一個大姐，親戚好吃的都給她。”
“那你不是沒吃的了！”
“有啊！我大姐給我！嘿嘿”小五很驕傲的跟劉闖說著他唯一的姐姐。
“到幼兒園了，劉闖你先進!”
“你咋不先進呢！”劉闖滿臉疑問。
“遲到了，我怕老師打我！”小五弱弱的說。
“我就不怕挨打啊！”
“你肉厚實啊！老師那木尺都是我姨夫做的，打人都打折好幾個了。”小五想想就覺得手心疼。
“走吧！這兒不挨打！回家也得挨打！”
兩人悄悄的打開幼兒園的門，已經能夠清晰的聽到其他幼兒園孩子讀課文的聲音了。
幼兒園的課程很簡單，只有語文和數學兩門課程，上午學習語文讀課文練習寫字，然後學習100以內算數，下午也是一樣的課程。
“咚！咚！咚！”小五和劉闖兩人走到教室門口敲了敲門。
“進來！”
教室內的讀書聲也隨着敲門聲戛然而止。
一位個子很高，眼睛大大的女子站在講台上，這就是小五他們的幼兒園老師，此時她的手裏正拿着木尺子，尺子足足有1米長，
一直在手裏掂量着並打量着小五和劉闖他們。
在小五的眼中這位老師很嚴肅，所有的孩子都害怕她，因為一旦你犯了錯，老師手中的木尺就會和你的手心來一次親密的接觸。
老師正看着他們倆，不問緣由的說：
“你倆把手伸出來！”
小五和劉闖諾諾的伸出雙手。
“啪！啪！啪！啪！”
一人兩手各一板子，挨打的劉闖疼的嗷嗷叫。“啊！疼啊！疼！”
“長記性了沒！還遲到嗎？”老師很嚴厲的問。
“知道錯了！老師！”小五和劉闖異口同聲。
“你倆上門口站着去！”老師說完便低頭拿起課本，
“來！同學我們繼續念，鵝！鵝！鵝！”
“鵝！鵝！鵝！曲項向天歌，白毛浮綠水.......”
教室內的朗誦聲音再次響起，小五和劉闖站在門外，眼淚滴吧滴吧的掉在地上。
這樣的經歷已經不是第一次了，小五從小性子就有些淘氣，記得有一次媽媽直接跟老師說，“沒事你就打他！這孩子淘的時候氣人，打壞了沒事！”
這下子小五開始害怕了，從此以後因為淘氣沒少挨老師的打。每一次挨打都聲勢浩蕩，甚至有的時候小五都是那個殺雞儆猴的猴子，其他幼兒園同學看到他挨打，這心裏對老師也懼怕了幾分。
就這樣日子一天一天的過着，小五一直無憂無慮的玩耍着度過了自己幼兒園的時光。
一天晚上，一家人坐在一起吃完飯。
飯桌上還是那些時令的蔬菜，沒有大魚大肉，有的是綠色新鮮的青菜，和往常一樣，奶奶的身前是一份鋁飯盒的大米飯，小五和爸爸媽媽吃的仍然是高粱米。
“媽！給我盛點葷油唄！在放點醬油！”小五拿起手中的飯碗就遞向媽媽。
媽媽說“幹啥啊！這些菜不夠你吃的，吃啥葷油啊，趕緊吃飯。”媽媽有些氣憤。
小五不明白媽媽為什麼會覺得生氣，直到長大了之後才發現，那個時候的葷油都是買的豬油自己辛苦熬出來的，熬出來的油主要用來做飯，甚至有的時候連做飯的油都沒有。
所以對於媽媽來說，葷油是用來做飯的，不是的單獨吃的。
小五也就“哦”了一聲。
“給他整點吧！孩子想吃就吃點，也不是啥貴東西！”奶奶看着小芹說道。
“媽！就你總慣着他！”
說完看向小五有些氣憤的說道：“等着！”
不一會兒一碗放有葷油和醬油的高粱米飯就送到小五手中，小五拿到手中就狼吞虎咽的吃起來了，吃點那叫一個香！
奶奶也心疼的看着自己的老孫子，一邊拍着小五的後背一邊說著“慢點吃！狼吞虎咽的！”
“嗯！我知道，奶！我得快點吃，一會兒要和劉闖去看扭秧歌！”小五鼓囊鼓囊的吃着，說的話有些含糊不清，然後又繼續說道：
“聽說有豬八戒、老太太騎毛驢、踩高蹺的，老多了！”話說完這飯也吃完了，小五放下碗着急忙慌的就要往外跑。
此時奶奶笑着說“哎！等會！”，然後伸手從褲腰帶上翻翻找找，從腰帶上的角落裏抽出了一張紫色的紙幣，小五隻認識上面的一個“伍”字。
拿上5毛錢小五又一溜煙跑走了！
此時，家裏人已經能夠清楚的聽到嗩吶、打鼓的聲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