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篇 第3章 傻昌子
回到家中，一家人已經圍坐在餐桌上開始吃飯了，英蘭看着正在吃飯的本昌，這心裏忐忑不安。
“本昌，你跟我進來！”英蘭說完這句話就走進了裏屋，本昌也起身跟了進去。
“大兒子，今天咋回事！”英蘭用溫和的語氣詢問着眼前的大兒子。
“沒啥！嗯...就是忘記了！”本昌有些心虛的回應着。
“沒啥錢咋還能忘拿了呢！還有酒。”英蘭盯着本昌說道。
而本昌一直低着頭不吭聲，英蘭看到兒子的反應心裏也非常疑惑，心想：“才十二歲，咋就這麼容易忘事呢！不會真像趙大忠說的一樣，傻了吧！”
想到這英蘭的心裏咯噔一下，看向本昌說：“現在你去櫃裏拿5毛錢出來。”
本昌也轉身來到柜子前，打開抽屜看着裏面的錢停頓了幾秒，隨後拿出了一張紙幣轉身遞給了媽媽。
英蘭接過紙幣后，這眼淚就留落下來，隨後抬頭看向本昌嚴厲的問道：“這是5毛錢嗎？你看看這是5毛錢嗎？啊~”
本昌默不作聲！嚴厲的呵斥聲也引起了屋外的丈夫貴生和孩子們，貴生走進屋子裏看到英蘭留着眼淚，關切的詢問着：“咋的了，咋還哭了呢！”
“你瞅瞅，你瞅瞅！這是5毛錢嗎？啊！”英蘭既憤怒又悲傷的質問貴生，貴生從迎來手裏接過1塊錢的紅色紙幣，看了看紙幣又看了看自己的兒子，轉頭又用疑惑的眼神看着英蘭。
英蘭見貴生疑惑，哭喊着說道：“你兒子不認識錢，十二歲了，十二歲了不認識錢啊！”
“都怪你！都怪你！”說完便掩面哭泣，屋外的孩子們看見自己的媽媽哭泣，也都將頭探了過來。貴生看到后迅速將屋內關上了。
聽到妻子的哭喊貴生有些不知所措，以他對兒子本昌的了解，他以前是很聰明的，絕對不可能不認識錢的，誰家孩子十二歲了還不認識呢。但仔細想想這一切都是在那一次高燒之後才發生的。
如果本昌腦子真的個燒傻了，對這個原本就拮据的家庭來說更是雪上加霜，此時貴生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當下唯一能做的就是坐在英蘭身旁輕撫安慰着。
夫妻二人抬頭看着家裏的老大本昌，這心裏是百般滋味，英蘭的眼淚也從眼角流下來，貴生也獃獃的看着自己的大兒子，心想：“該咋辦！到底該咋辦啊！要是早一點送衛生所就不會這樣了，怪我啊~~”
想着想着貴生的眼角泛起了光，眼淚一直在眼眶中打轉，雖然如此，貴生卻在心裏告訴自己：“我是一家之主，我不能哭！”
隨後眼神變得堅定，看向本昌說道：“大兒子，你出去把飯吃了！”，本昌應了一聲就走了出去，貴生隨手又關上了門。
轉頭看向英蘭，安慰着說：“還他媽，別哭了，事情已經發生了什麼也改變不了，光哭沒有用！”
聽到貴生這般言語英蘭情緒更加激動了，抬起雙手攥着拳頭就打了過去，貴生沒有還手一直這樣挨着，而英蘭打着打着這癱軟在貴生的懷裏，哭喊着：“都怪你，都怪你，要是早點送過去孩子就不會這樣了！”
“我知道，都怪我！都怪我！你別哭了，哭壞了身子該咋辦啊！別哭了！”貴生一邊說著一邊擦拭英蘭眼角的淚水。
門外幾個孩子聽到屋內的動靜后，小女兒曉霞心裏有些害怕，眼淚汪汪的看着大哥本昌，然後問道：“大哥，咱爸咱媽是咋地了？我害怕~”
本昌延伸有些獃獃的，
手裏端着飯碗夾着筷子獃獃的回應說：“我也不知道因為啥，咱媽就哭了！”
“就你天天惹咱媽生氣！傻了吧唧的。”老二本明脾氣有些烈，指責哥哥本昌，而小弟本良聽到二哥的話后很是生氣，指責二哥說道：“你咋跟大哥說話呢！沒大沒小的。”
“關你啥事啊，有你說話的地方嗎，吃你的飯得了！”本明憤憤的喊道。
“咋地，我就說，我就說，氣死你！”本良睜大眼睛看着本明，表情和言語也是毫不相讓。
屋外的氣氛有些壓抑，小女兒坐在一旁哭泣，大哥本昌只顧着吃飯，而當兩兄弟要打起來的時候，貴生和英蘭從屋內走了出來。
此時能夠明顯的看到英蘭的眼睛泛紅，但臉上卻強擠出了笑容。貴生因為皮膚有些黝黑，從他的臉上看不出什麼樣的表情來。
此時見到兩兄弟要打起來了，貴生大聲吼道：“吵吵啥呢！再吵吵誰也別吃飯！”
聽到爸爸貴生生氣了，本明和本良也不再言語，端着飯碗低着頭吃飯。
英蘭抱起曉霞坐了下來，在一盆土豆燉豆角裏面挑出了一塊肉夾到了本昌的碗裏，然後笑着說：“大兒子，多吃點！”，說完又夾了一塊肉放在了本昌的碗裏。
此時，本明、本良和曉霞的目光都看向了大哥本昌，而本昌則自顧自的吃了起來，完全沒有注意到兄弟妹妹還有父母的眼神，如果看到他也不一定會從眼神中看出什麼，貴生和英蘭的眼神里滿是心疼和愛憐，而兩兄弟本明和本良則是嫉妒，曉霞年齡小看着大哥吃肉這嘴裏不禁留下了口水。
家裏生活拮据，燉菜的一些肉都是用來調味的，一份肉可以頓好幾次菜，每一次吃飯家人里從來都不先吃肉，而是燉了幾次之後孩子們一人分一塊，但是今天卻給本昌夾了好塊，這樣的情形讓他們很不高興。
隨後當晚飯吃完之後，英蘭對着本昌說：“大兒子，一會兒你帶着弟弟妹妹去奶奶家，你奶家的蘿蔔快好了，你們幾個拔幾個回來啊！”
飯後英蘭將所有孩子給支開了，本昌帶着弟弟妹妹直奔爺爺奶奶家去了。
此時，英蘭看着自己的丈夫貴生說道：“現在孩子已經這樣了，你是一家之主，你說咋辦？是帶著兒子去各大醫院看看，還是咋地。”
貴生放下筷子將英蘭的話聽進了腦子裏，這心裏也開始盤算着該怎麼辦。
“你倒是說話啊？”英蘭有些急迫的催促着。
“你別著急，一會兒我去衛生所找趙醫生問問，然後在說咋辦！”貴生說道。
“那好！那一會兒就去，我也跟你去。”
“別，你還是在家待着，爸媽家也不遠，孩子們一會兒就回來了！”貴生安慰道。
“那你現在就去，趕緊的。”英蘭非常着急，一刻也不能多等，貴生見妻子如此着急便直接起身奔着衛生所而去。
二十幾分鐘之後，貴生趕在孩子前面先回到了家，英蘭看到貴生回來立刻從炕上下來，穿上鞋走出屋子來到貴生跟前，急迫的詢問着：“咋樣？趙醫生咋說的。”
“你別著急，進屋在說。”貴生進屋之後坐在炕沿上，點燃了一支煙猛的吸了一口。
英蘭看到丈夫如此鎮定，這心裏越加着急，“到底咋說的，你倒是說啊！”
貴生又吸了一口，然後說道：“趙醫生說，咱家老大的情況還好，不會影響正常自理的生活，說腦子燒壞了倒不如說高燒讓本昌變笨了，高燒對大腦的傷害不可逆。”
“你能說點人話嗎？我聽不懂。”
“就是咱孩子沒事，也沒傻，就是變笨了，這個治不了！”貴生說完這話長呼了一口氣，感覺整個人都放鬆了下來了。
而英蘭聽到后這心裏是又高興又失落的，自言自語的說：“治不了！變笨了！”然後猛的抬頭看着貴生，喊道：“那不就是成傻子了嗎？”
看着英蘭盯着自己的延伸，貴生停頓了一下肯定的說道:“是！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