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各懷鬼胎

關山坡，地形地貌正如其名，幾座大山連成一片，被一個橢圓形的湖包圍着，公路環山而建，地勢呈爬坡狀越來越高。

在沒有汽車的年代，人們出行路過此地，總有一種被湖關在山中的感覺，因此取名為關山坡。

暗線耗子的四輛車，繞了一連串小路，首先抵達關山坡，分前中后兩個據點，埋伏在盤山路的三個村落入口，彼此之間距離不超過兩公里，這樣的安排是為了更好的拖延時間和撤退。

此時夜已黑，路上車輛速度較快，路燈昏暗光線極差，耗子們想光憑眼力分辨車輛是極其困難的，除非白貓開着警車還閃着警燈，但是目標行動除了一個指令，其他協助信息都沒有。

編號15看了一下時間，18點55分，按C點槍擊時間、緊急大會通知決策時間，粗略測算了一下，黑貓很快就能抵達此處，而白貓則會晚至少20多分鐘。

時間緊迫，他必須讓李助理聯繫公司技術部門，精確白貓抵達關山坡的時間和車牌號。

“您撥打電話已關機，請稍後再撥……”

編號15連續打了5分鐘，李助理的電話都是關機，迫不得已打電話給公司緊急情況通知人，內部稱之為鴿子。

“您撥打的電話暫時無法接通，請稍後再撥……”

“靠，什麼情況？！”

編號15把憋屈的無名火都撒在路面的石子上，一腳橫踢，沙土飛揚。

他此刻必然不知道，他的直接領導李助理已經命喪多時，一心讓他當替死鬼的秦方剛，斷然不會讓這批耗子在這個節骨眼走漏風聲。

他們長期以往的訓練準則和經驗，提醒他們在執行任務中，如果沒有收到新的指令，那就必須把任務執行到底。

如果沒有辦法辨識白貓車輛，那就只能把整條路都攔住。

而目前最佳的阻攔辦法只有一個，製造大堵車。

“各車注意，原本阻攔白貓的計劃是鎖定車輛，開車射擊吸引他們進關山坡，然後伏擊他們拖延時間。”

編號15通過對講機傳達計劃變更，“現在方案改了，很簡單，只需要製造堵車就行。”

話音剛落，各車噓聲一片，那些年輕火氣旺的小夥子，大多愛看槍戰片，本以為可以威風一把，沒想到槍還沒開，就要被沒收了。

編號15年紀最大，他十分清楚如果真的和白貓火拚的後果是什麼，因此他根本沒有理會這些小孩的消極情緒，平日裏倒貨已經犯法，這次萬一誤殺了人，那等待手下這批人的只有死刑。

“把情緒收起來，聽好了接下來的安排。”

編號15部署計劃，

“20號、23號、31號，你們負責開槍，只打兩個地方，輪胎和天空，不能對着人開槍。打中車胎后，這些車自然會減速，然後我們開車到主路逼停後面的車，車上的人不要露臉，坡上的人繼續開槍，製造恐慌。”

“坡一最先，坡二其次，破四最後。所有人檢查槍械，埋伏到定點位置，十分鐘后聽我指令。”

“坡一收到……”、“坡二收到……”、“坡三收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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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夜的風各位舒服，乾燥中帶着一點點冰冷。丹鳳眼女子眯着眼，坐在後座上吹風，把眼淚給吹了出來，忍不住抹了抹眼鏡。

師傅從後視鏡瞅了瞅，還以為她哭了，連忙問，“小姑娘，有啥煩心事過不去，要不要跟大叔講講。

”

“嘿大叔，您真抬舉我了，我能有啥煩心事？我這是被風吹的。”

女子心窩有點暖，多少年沒人對她噓寒問暖了。在車上坐了40分鐘，跟大叔聊的很開心。

“沒事就好，都說人生苦短。人活在這世上，就是得不停爬坡，不停消耗，狀態不好的時候，就像這車一樣，得使勁加油。”

師傅笑着指了指前面的路，

“這關山坡，真廢油。”

女子微微探出腦袋看了看車外的風景，公路左邊吹進來一股寒涼，路燈的微光和湖面上停泊的床燈呼應着，稀疏的星星點點顯得有些單薄。

右邊都是矮矮的土山坡，坡上種着樹，每一兩公里就擦肩而過一個路口。

“人生如爬坡，師傅您真有哲理。從這到北奎鎮還有多久呀？”

女子盯着這坡上的樹，本能的有些不安。

師傅笑了笑了，心想小姑娘莫不是要在北奎鎮找男朋友，不然怎麼這麼心急，隨即默默的踩了踩油門，同時不忘介紹，

“這個關山坡有五個坡口，大概有個十五公里，看，過完這個口就算出了這個關山坡，到北奎鎮就剩10分鐘了。”

正好前面沒車，司機踩油門嗖的一下駛出關山坡，頗有賽車的范兒，怎知才開出10餘米，身後就響起一片鞭炮、煙花爆炸聲。

緊接着，有車輛急剎車和碰撞聲。

“喲，這是怎麼了？”

師傅緩了緩剎車，停靠路邊回頭張望，

“這是有人往公路扔鞭炮嗎？哎喲，後面的車都撞上了，咱們就差一點啊。”

女子從車窗向外探了半個身子，拿着李助理的手機拍了拍手，她知道拿着不是鞭炮聲，而且槍聲，十分慶幸地嘆了一口氣，

“師傅您這坡爬的不錯，我們差點也被攔在後面了。”

但是白貓就沒這麼幸運了。

按照編號15的測算，白貓的三輛車正好卡在可坡三中段的位置。

起初只是前車速度減慢，後面直接堵車走不動了，隨着槍聲的逐漸響起，陸續有人下車張望大聲嚷嚷。

“前面什麼情況啊？怎麼不走了？”

“有人放鞭炮還是煙花？”

“說是前面好多車的車胎都爆了啊。”

“那怎麼辦，後面車都擠上來了，什麼，後面車也爆胎了？這麼邪門！”

被三明治一般夾在中間的白貓緝毒警車也第一時間派人下車到前面做了排查。

負責彼此行動的白貓緝毒警員，是老總的親信，名鄭蔻，豎著一個帥氣的大背後，說話做事總愛加戲顯擺，雖然長相一般，但是十分臭美。

他一手搭車門，一手叉腰，看着前方亂糟糟的人和車，第一時間沒有給警局通報情況，而且發給了在總，

“王總，我們被堵在關山坡，現場應該是有人開槍打穿車胎，導致工具癱瘓，我們被夾在中間，走不動。”

現場偶爾響起的槍聲，震動很強但不太刺耳，說著手機話筒傳到了王總的耳邊，

“知道了，刑偵那邊的增援馬上就到橙香園了，你們速戰速決趕快過去。”

鄭蔻把電話揣回兜里，呼一口悶氣，坐進車裏拿起對講機說，

“全組人注意，這次交通事故不是偶爾事件，我們有充分的理由懷疑，這是毒販蓄意阻攔我們去北奎鎮。情況緊急，我們馬上調整行動方案，分三路人馬潛入爬山破發出槍響的各個方向，把他們全都拿下。”

一聲令下，白貓三隊人馬的十二個人，悄無聲息的摸進關山坡公路右邊的樹林裏，開展追捕行動。

公路旁的小樹林雖然常會有綠化部門照看，但到了十月末，枯枝落葉已經鋪了好幾層，叢草雜亂，腳踩上去咔咔響。

白貓警員小心翼翼地往聲音源頭走，為避免弄出聲響只能慢慢摸索，約摸走了十多分鐘，頭尾兩支隊伍終於看到藏在坡二林子裏的麵包車，以及正在伏擊的耗子。

“組長，持槍的就一個，正對着天空射擊。其他一人坐在駕駛位，車外有三人，不確定是否有其他武器……”

負責偵探的警員將打探到的消息通過警用耳機報告鄭蔻。

“好的。一路二路跟我一起，先拿下這群匪徒，三路你們慢慢把火力往中間引。一旦鬧出動靜，最遠的那個據點肯定會過來支援，所以我們得快！速戰速決然後匯合對付最後那群歹徒。”鄭蔻說到。

於是，一路成扇形緩緩包圍過去，二路從背後夾擊，為避免他們拿出更多的武器，背後夾擊的警員還負責阻斷歹徒的行動及掩護。

待越走越近，鄭蔻看清這些匪徒竟然都是些年輕小伙，穿着清一色的黑衣服，剃着小平頭，臉上毫無生氣。

“全體上！”鄭蔻對麥下令。

首先任務是解決對方的槍械。一路的三名警員從持槍歹徒的背後沖了出來，最前頭的人大喊，“警察，全部不許動。”

持槍歹徒畢竟也是受過專業訓練，且血氣方剛，聽到這句話非凡沒有害怕，還將槍口對準警察。

可惜這個場景已經在警方預想之中，還得等槍口完全對準，沖在後面的警員已經開槍把歹徒的槍打掉了。

其他耗子看到情況不對，準備衝上麵包車拿槍，卻被夾擊在另一側的二路搶先開槍阻斷，所有人無法逾越一步，同時將麵包車的車胎髮爆了。

槍聲響起，伏擊在坡一的編號15立刻召集人馬，坐上麵包車趕往坡二，但車只能走一段平路，剩下七八百米需要下車步行。

可待他們下車，場間已經聽不到任何的槍聲。

“哥，我們的人是不是都被幹掉了？要不我們撤？”

聽到密集的槍聲后，坡一的耗子都嚇得六神無主，直想逃命。

“你們走吧，我去找他們。”

編號15直勾勾地站着，絲毫沒有猶豫，瘦長的身影彷彿一根大樹的枝幹。

其餘四人看到編號15對自己人如此忠義，紛紛被感染，表示要一同前往，但是他們並不知道，編號15果斷走進樹林的原因，不是求人，而是救己。

對於他來說，監獄是擺脫耗子身份的最好途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