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隱藏的真相
陰暗的房間內,只見一個男子獨自坐在沙發上,深吸了一口氣后像是下定了什麼決心一般,他拿起了放置在自己身旁的菜刀來,將刀的刀尖對準了自己咽喉后,就猛地刺了上去。整個動作完全沒有一絲猶豫,可當刀與皮膚真正接觸的瞬間時他的手卻一種極其詭異的狀態停了下來,之後似乎不管他再怎麼用力刀尖也無法前進半步了。
不知過了多久房間內傳出了“哐當!”的聲響,男子最終還是將那柄刀扔了出去,緊接着他又抱頭痛哭了起來。他的神情極度扭曲着,在一邊痛哭的同時嘴裏還不斷的喃喃着什麼,接着便從沙發上跪了下去,不斷的磕着頭直到頭部都發紫發青才漸漸停止。穩定好情緒后,男子緩緩的站了起來,走到被自己扔開的菜刀前,把刀重新放回了沙發上后便轉身準備離開屋子了。就在打開門的瞬間,樓道內昏黃的燈光打在了男子的臉龐上,也正是此時才得以看清,原來剛才在屋內如此瘋癲的男子竟完完全全的是一副未成年的面孔,他那冰冷的眼神似乎有意無意的透露出了他對世界的絕望。當樓道內那昏黃的燈光也熄滅后就再也無法看清他的容貌了,就這樣男子走出了他所在的那棟老樓,消失在了還在閃爍着路燈的大街上。
“C市工業園區到了,請乘客門...”伴隨着汽車發出的提示語,王崢也來到了快遞廠所在的位置了,雖然仍是清晨但來往的車輛卻已是十分的多了。
就在頭一天,因為父親的突然到來令原本計劃到快遞廠進行調查的王崢也只能暫做休整,也正是那一天的休整才讓他有着足夠的時間在一邊關注着警方所發出的訊息一邊進行着快遞廠實地調查的準備。通過兼職群他了解到了原來工廠主要分為了白班與夜班,白班的時間為早上七點到晚上七點,中間午飯時間為半個小時,而夜班則與白班剛剛對應,同樣的也是十二點到十二點半有半個小時的吃飯休息時間,經過一番思考過後王崢決定在夜班下班之前前往快遞廠將進行調查。
下了車后他便向著目的地“ZT快遞廠”走去了。環顧了一下四周,寬闊的馬路上不停的來往着車輛,飛速的汽車所帶來的風將將路上的灰塵高高的掀了起來,看着周圍那漫天飛舞的灰塵以及那些綠植上厚厚的“盔甲”,王崢下意識的捂住了自己的口鼻,在看了一眼導航后便繼續向前走去了。
不知到走了多久,他終於來到了快遞廠附近,就在看到工廠的瞬間對於從未見過大廠的王崢來說也是受到了不小的震驚。站在快遞廠的附近,裏面不停的傳出傳送帶運作的聲音,而相比較廠內的熱鬧,廠外則顯得十分的安靜。忽然一個早餐攤進入了王崢的視線,他慢慢的走了過去,對着還在忙活準備的老闆便說到“早啊,老闆!給我來兩個饅頭吧,再來一杯豆漿,謝謝!”
“好嘞!來,饅頭豆漿!”老闆十分高興的回到並迅速的將早餐遞給了王崢。
“老闆,我看周圍就您一個人買早點,那您這邊的生意應該很不錯吧?”王崢一邊啃着饅頭一向著老闆問道。
“不錯啥呀,人家工廠都有自己的餐廳,我這要不是再買點面和餛飩基本沒人來吃了好吧!”老闆聽了王崢的話后笑着說到。
“哎,聽您的意思在這邊買了很久的早點了哦,那麻煩幫我也來一碗混沌吧!”再確認可對方在這邊買了很久后,王崢立馬說到。
“好嘞!那確實啊,我在這邊還是買了好幾年的早餐了的!”聽了王崢的話后老闆驕傲的說到。
“原來老闆您在這幹了這麼久了啊!哎,那您知不知道前幾年這附近還發生過一起命案啊?我今天來這邊就是為了來採訪這件事的,可卻不知那個發生的地點具體在哪裏啊!”接着王崢便故意這樣說到,同時還裝出了一副懊惱的樣子。
見到自己的客戶如此懊惱,老闆便小心翼翼的問着“你是記者?”
在聽到“記者”二字的瞬間,王崢又不禁想起了已經死去的江雨露,不過面對對方的疑問他也沒有露出什麼令人起疑的地方,他用着曾經江雨露所說的話語對着老闆說到:“不是,不是,我還沒有那麼厲害的,我只是一個大學生而已。我們新聞系的課程內容就是要求做一次報道,而我則選擇了這個事件來作為課題內容,所以就跑到這邊來打聽了。”
在得知不會上新聞后老闆也似乎放下了戒心說著“嗐!這事都過去幾年了,其實你說的那個殺人案就是發生在我們對面這個工廠的,不過這邊的工人流動性也還是蠻大的,小哥我估計你這怕是白跑了哦!不過你也可以試試運氣,看能不能遇到還記得的人。”說完老闆便將一大碗餛飩端到了一張木桌前接着又對王崢說到:“來,餛飩好了啊。”
“不錯啊,確實挺香的嘛!”坐下后的他便大口的吃了起來,一邊吃着一邊說到:“原來就是這裏啊,不過照您這個說法,看來估計是懸了啊!哎,對了!那您知不知道那件事呢?”說完王崢便放下了筷子十分期待的看向了對方,老闆似乎也感受到了他的用意,慢慢的坐了下來說到:“那件事呢,具體我也不曉得,但那個男的我還是知道的!”說到這老闆刻意的壓低了自己的聲音然後對王崢說到“他去搞了人家的老婆,你說這種事情怎麼能做嘛對吧!”
“那是,那是,不過怎麼說呢,殺人肯定不是解決問題的方法啊”猛地喝了一口湯后王崢長長的舒了一口氣並說到。
“那是肯定啊,殺人根本解決不到問題的嘛,最後還是他們的那個娃娃遭殃啊!娃娃才剛剛初中,身邊就一個人都沒有了,你說慘不慘嘛!”
“他的爺爺奶奶那些呢?”
“聽說它們家裏面老人早就走光了的!親戚那個又想帶他這種情況的孩子安,你說對吧。”
在聽到老闆所說后,王崢一邊點着頭一邊思考了起來。沒過一會,快遞廠也緩緩的走出了些許人影來,王崢摸出了手機看了一下時間后便向老闆說道:“謝謝您跟我說這麼多啊,我看您這裏生意應該馬上就來了我就不繼續和您嘮嗑了,我這一共多少錢啊?”
“好的,好的!餛飩6元饅頭兩個一杯豆漿一共是10.5哈!”
“好嘞!”說罷王崢便將錢付給了老闆,再一次看了一眼時間此時已經七點五分了,一大波的人從快遞廠內走了出來,他目不轉睛的看着不斷從工廠出來的人們,剎那間一股違和感莫名的產生了出來,腦子裏林不予的聲音再一次響了起來“快按照我說的來做,注意力集中到左眼,然後去找剛才出來的那群人里那幾個年輕的小夥子,問話主要就是它們的年齡,然後你再觀察看他們有沒有說謊就行了!”也正是林不予說話的同時,王崢腦子裏似乎也想到了什麼,接着他便朝着出來的人當中一個看上去最為年輕的男子走了過去。
“您好您好,額請問您也是這個快遞廠的員工嗎?我也想入職,不知道您可不可以介紹人給我啊?”只見王崢十分有禮貌的問道,一邊說著也一邊不留痕迹的打量着眼前這位比自己幾乎矮了大半個頭的年輕男人。
男人遲疑了一會,然後便回答到:“不好意思啊,我不是這裏的正式員工我只是在這邊兼職的而已啦,那邊的那幾個是正式員工你可以去問問他們試試。”
“這樣啊,我這裏還有一個問題問問您,請您稍微等等可以嗎?”說罷王崢便再次將注意力集中到了左眼,接他又壓低着自己的聲音問道:“請問您滿16歲了嗎?”話語剛說出原本相安無事的年輕人身上的各種顏色毫無預兆的開始了胡亂的閃爍了起來,其中紅色,黑色,綠色,黃色更是閃爍的無比頻繁,只見男人神情十分的慌張說話也開始支支吾吾起來,最後說了一句“肯定啊,肯定滿了的啊!”便想要逃走了,見狀王崢下意識的就抓住了其胳膊令他動彈不得,並對着說到:“如果你真的已經到了年齡那是你的自由”一邊說著王崢又一邊放開了手臂“但如果不是的話,我個人認為還是得要去把學上完啊...”話還沒有說完,年輕人便猛地推了王崢一下接着憤怒的說到:“如果不是沒有辦法了,誰願意來啊!少在哪裏自以為是了,你以為你是誰啊!”說完男孩就獨自跑開了。
被男孩罵后的王崢獃獃的站在而來哪裏,等他回過神來的時候男孩早就沒有了蹤影了。重重的嘆了一口氣后,他走到了車站附近的綠植旁坐了下來,此時林不予的聲音再次響了起來“你也不要太傷心了,社會確實就是這樣的,人與人之間的幸福總是再相互對比后才會知曉,從這個角度對比我們是幸運的,一切都是相對而論,你我改變不了什麼,這點你一定要清楚啊。”
再次的嘆了口氣后,他向著林不予問道:“你是什麼時候知道的?”
“差不多是他們出來的時候吧,雖然我一開始就在這樣猜想了。我們的身高在177到178之間,那個男生的身高估計也就160左右吧對於未成年來說應該還是蠻高的了吧,但那張稚嫩的臉,很難不惹人懷疑啊!算上最開始的那幾個我看可能在這個工廠也不是少數吧。”
“着不擺明了是用童...”
“沒錯啊!童工多廉價啊!再加上這個活也不難需要的僅是體力而已,同時如果只在夜班出現的話,對於工廠來說還是能省下不少的錢吧?況且他們本身自己也願意,從他們與工廠的角度來說甚至可以說是雙贏啊!”
一時間,王崢自己也不知道該如何去說了,就在王崢沉默的同時,林不予又繼續說到:“現在既然你都已經直到了這個工廠有利用童工的存在,那麼我想關於快遞廠的案子後續你應該也已經猜到了吧?”
王崢看着手機上林老師給的地址,他並沒有再回應林不予了,可對方卻也像是知曉了答案一般也沉默了起來,接着王崢便朝着C市監獄的位置趕去了。
C市監獄,距離市區更加遙遠,不過卻是與“C市工業園區”完全相反的方向,這使得王崢時間變得十分的打緊了,終於王崢在下午一點二十分的時候來到了“C市監獄”。
監獄內,只見兩個人被一堵玻璃給隔了開,兩人都拿起了聯繫玻璃兩面的電話談了起來。
“您好,今天把你叫過來,是有些事情想要向您諮詢,先自我介紹一下吧,我叫王崢。”
“有些事情想要向我諮詢?不是說有什麼事關於我兒子嗎?到底在搞什麼啊?!”只見楊武昌在玻璃的另一頭憤怒的說到。
“確實跟他有關,不過您先別急,慢慢聽我說吧。”就在聽到與其兒子有關后,楊武昌便立馬安靜了下來。
見到楊武昌逐漸平靜了下來,王崢便開始將自己的意識集中到了自己的左眼,接着開始向楊武昌發問了起來:“自從你坐牢之後,他們有沒有來看過你啊?”
“他們?哼,沒有!”
見到楊武昌回答的如此斬釘截鐵,王崢立馬補充問道:“你兒子也是嗎?”
“那倒沒有,他只是最近沒有來了,或許有什麼重要的事吧。”
“你老婆在你坐牢之後就自殺了,你知道嗎?”
聽到王崢的問話,楊武昌面無表情的說到:“哼,那個婆娘,死了活該!”
“但是你有沒有想過,你們兩個都不在了,孩子他這些時間的生活有多艱難啊?”
聽到王崢的這句話后楊武昌便沉默了起來,而他身上的顏色也開始閃爍了起來,暗淡的藍色與褐色不停的交互着,最後楊武昌面如死灰的說到:“現在說這些又能有什麼辦法,一切能還能改變嗎?如果今天你來就是來問這些的那我想我已經累了,可能不能再幫你了。”說完楊武昌便準備放下電話轉身離去了。
見狀王崢憤怒的說到:“有人死了!她的名字叫做‘楊雨露’!”聽到王崢所說原本還要放下電話離去的楊武昌又坐了下來“我現在就問你最後一個問題!張立強到底是不是你殺的!”
只見原本已經放下了一半的電話沒有了動靜,而楊武昌也帶着十分驚恐的眼神看着玻璃外的人,而在王崢的眼中楊武昌已經完全變為了紅色,配合著其臉上的表情,王崢已經知道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了。
“你們的做法完全不對,犯錯就是犯錯,但如果他能有悔改之心,你們能陪在他身邊一起改正,那或許才是他的機會!你們兩個一個選擇了結束生命,一個選擇去背鍋,在這種壓抑的環境下最終只能得到一個畸形的人罷了!”
說到這裏,原本還在混亂的楊武昌眼淚瞬間就流了下來接着他壓着自己的聲音哭訴到“我們能有什麼辦法啊,我就只有這一個娃娃啊!”此時的楊武昌的臉也不知何時寫滿了委屈早已沒有了初見時的模樣了,他一邊哭着一邊嘟囔到“...誰知道會變成那樣啊...不然肯定會跟他說的啊...”
面對楊武昌的崩潰一時間王崢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他連忙說到“你冷靜點啊!現在趕緊把你兒子的地址告訴我,這樣我才能在他犯更多錯之前找到並阻止他啊!”見王崢如此說到楊武昌放下了手中的電話,嘴裏似乎不停的說著“對不起”字樣,一邊搖着頭一邊離開了接見室。
最終王崢也還是沒有問出楊德鴻的位置,走出監獄的那一瞬間彷彿一切又都回到了原點一般,縱使他找出了當年的真相,可也僅僅只是知曉了當年的兇手是誰,更為關鍵的江雨露的死亡、何學的秘密等等的問題都還遠遠未得到解決。王崢失落的走在回去的路上,正當他十分的沮喪之時,腦中再次響起了林不予的聲音:“你也不用這麼得沮喪啊,我們這兩天的調查到今天也算是真的有點收穫了啊!”
聽到林不予這樣說到,王崢立馬問道:“什麼意思?我們好不容易才得知了楊德鴻的線索的,可現在到頭來卻連他的位置都不知道,其他的問題更是一點線索都沒有,這樣也能算是有收穫?”
“看來你還沒有關注到這件事的重點啊!不過看你這個樣子,我就給你透露一些關鍵的東西吧,其實說到底當初我們重新調查這個案子是為了什麼?”
“江雨露的死,與何學!”王崢見林不予問起於是連忙回答到。
“對了!但我們已知的線索卻怎麼也找不出何學在裏面扮演的角色對吧,所以你說會不會有這樣一種可能,何學當年利用...”話到這裏林不予也不再多說什麼了,而王崢則像是被他這句話點醒了一般,接下了林不予的話說到:“利用楊武昌,楊德鴻二人完成殺人對吧?”
林不予輕輕的哼了一聲,聲音中明顯帶有了肯定的意思,接著說到“你繼續!”
“你剛剛說的話,讓我想起了剛才在監獄裏楊武昌所說‘誰知道會變成那樣啊,不然肯定會跟他說的啊’雖然那句話不能證明什麼,但卻可以從中讀出這些意思:第一,按照楊武昌對楊德鴻的了解他不像是會做出殺人這種事的人,這一點暫且不說,可能只是他真的沒去關心過自己的孩子吧;第二,就是在事發之前,楊武昌根本沒有向楊德鴻透露過自己母親出軌的信息,楊德鴻是從別人哪裏知曉的!如果第二個推論成立,那麼就可以說是有人在誘導楊武昌與楊德鴻進行犯罪了是吧?”
聽到王崢的分析,林不予更是高興了不少,語氣緩和的說到:“還不錯,還不錯,你總算明白這層意思了,其實說到底如果普通人想到這裏,肯定會以為是趙兵這個人做的,因為他才是最有作案動機的人,這也就是何學厲害的地方了!但如果是提前深知何學不普通的我們得知他與這些聯繫上,那麼答案是否就已經呼之欲出了啊?”
“那你的意思是多半趙兵也已經死了?並且他也只是何學的第二層煙霧彈?”
“好了,就到這裏吧!汽車也到了,剩下的自己去思考吧。”伴隨着林不予的話音落下,汽車也慢慢的駛入了站內。見狀,王崢也是生怕錯過了汽車迅速地走了上去。從監獄開回市裏的汽車十分的空蕩,車上除開司機僅有一個身穿灰色T恤男子安靜的坐着車的最後一排,男子頭髮已經越過了耳朵,長長的劉海吹到了眼前,男子面無表情的坐着,可他那額頭若隱若現的淤青還是令王崢仍不住多看了兩眼。
汽車就這樣緩緩的行駛着,而王崢就坐在後門的邊上,他一邊看着窗外的風景一邊回想着剛才的推論,忽然身影從後面來到了他的旁邊,緊接着一個十分尖銳的東西頂在了自己的腰上。王崢轉過頭才發現正是最後排的男人來到了自己的旁邊,男子靠近王崢並小聲的說到:“別動,亂說話我就用這把刀刺進你的腎臟。”
王崢緩緩地移動着自己的眼珠,果然入男人所說,頂在自己腰間的正是一柄看上去十分鋒利的菜刀。一時間王崢已經不敢再動彈了,他輕輕的點了點投后,男人發問到:“既然去過了監獄那麼你已經知道了?”
聽到這句話時,王崢也已經知曉了對方的身份了,他小心的說到:“嗯,你是楊德鴻對吧?”
在聽到王崢的話后,楊德鴻仍然面無表情“很好,下一個站下車,我們去快遞廠做了結。現在眼睛別亂動,看電視!”說完楊德鴻便安靜了下來完全不給王崢任何再說話的機會了。
汽車緩慢的行駛着,王崢與楊德鴻二人都在看着電視內報道的最新的自殺新聞,可此時的王崢根本心不在焉,汗水不斷的滲出,他感覺刀尖似乎在一點點的壓向自己一樣,就在這樣的情況下王崢與突然出現的楊德鴻一起前往了快遞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