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惡行
清晨，我滿身大汗的把頭頂上的被子拿開。
一拿開被子，我就聞到了身上那散發悶汗味。我低下頭仔細嗅了嗅，還好，味不大。
我起身下床，還沒走出房間門，就感受到了肚子在咕咕咕的叫喚。
餓
我打開那反鎖的房門，看到外面並沒有變得特別亂，甚至連門都是關上了的。我那飢餓的肚子像是吃下了一顆心，安心了。
我想起冰箱裏似乎還有些吃的，於是我走到冰箱面前，打開了冰箱門，冰箱上面的東西被洗劫了似的，啥也不剩半點。
我呼出一口氣，無力的關上冰箱門。
看了只能去學校吃了。
我走到水龍頭那，擰開水，嘴對着水龍頭開始如牛吸水，直到隔着肚皮都能感到裏面晃蕩的水，我才關上水龍頭。
我突然打了個冷顫，連帶着胃裏的水都往喉嚨的翻湧不住。一股泛着胃酸的液體湧上喉嚨，我又好巧不巧的打了個隔。
雖然沒有被噎住，但那股味算是留在喉嚨上了。我像是忍着那如同手掌在喉嚨里活動的惡臭，感受着喉嚨被剮蹭的痛感。
咚咚咚
我臉色難看的靠着廚房邊上的牆壁，看着客廳那連接外面的門發出聲音。
誰？
我不記得會有什麼人在這個時間裏敲門，也不會有人來敲門。
咚咚咚
敲門聲再次響起，不知道我是出什麼問題，還是怎麼，總感覺這敲門聲有些熟悉。
我走出廚房，小心的打開門，看見一個沒有好臉色的男人站在外面。
“有，有事嗎？”
我一說話，喉嚨里的那隻手掌就在攀爬着，在脆弱的管道上用手指刺痛着喉嚨。
“請問你家裏有人是叫弓長健的男人嗎？我來找他。”
門口的男人的聲音很好聽，聲音不大，說話不帶口音。
只是這個名字很怪，還有人姓弓嗎？
“我家裏沒有人叫什麼長健的。”
我看着門外一隻手抓着門的男人，不知道他為什麼會找人找錯地方？
我回頭看了眼時鐘，要是加上去學校的時間的話，就要遲到了。如果門外的人一直不走，可能就要遲到好久了。
遲到好久的話，下課就要進辦公室站着，還有聽那個老師還是班主任說好久了。要是快的話還能吃到早餐，慢的話上課了都回不去睡覺的。
男人笑道：“對不起，打擾到你了。”
說完，男人就轉身離去。
他好像是，嗯那什麼老師說的講文明，懂什麼貓來着？的那種人。
我看男人離去的背影，回頭看時鐘。
要遲到了，晚了了的話就不能睡覺了。
我連忙把門嘣的一聲關上，然後急匆匆的下樓梯，往學校的方向走去。
走到學校附近，我聞着那些到處飄散的香味，身體裏的腸子就跟有幾條蛇在裏面廝殺，感到一陣抽搐。
突然，一股子讓我特別熟悉的香味飄進我鼻子，光聞到那股味，我就有些忍不住想去吃一口了。
那是從一輛三輪車上散發的位置，一對夫妻在那做着煎餅果子，雖然只有一種口味，但那味道是真的香啊。
我看着那圍着一群學生的三輪車，心裏驟然冒出一個念頭，混過去拿一個應該發現不了吧？
我湊在人群去，剛想伸手接過別人的那份煎餅果子，我就聽到了什麼東西摔在地上的聲音。
一愣神，那份煎餅果子就被別人拿走了。
我看向發出聲音的位置，男攤主把地上的男學生給拎起來，從校服外套裏面拿出了五份單個的煎餅果子。
“好啊，我說怎麼每天都會有對不上號的數目，原來就是你偷的！”
“說，你他娘的偷了多少次了！”
男攤主一邊說著，一邊請那個男同學吃大巴掌，啪啪響的那種。
我被嚇得站着原地不敢動，眼看着那男同學半邊臉被拍紅了。
路邊急着進學校的學生看到這一幕，有些停下腳步站在邊上圍成一面人牆在觀望着。
還沒把孩子送到校門口的家長，在確認孩子進學校后，就拿起手機，過去為那面人牆添上更堅固的一塊磚石。
女攤主是對男攤主行為毫不關心，繼續在那接過學生的錢，拿起一份煎餅果子遞過去。把做好的買完后，就開始動手從灘面開始做煎餅果子。
也有的膽大的學生，趁着女攤主在找錢，男攤主沒注意到，偷偷拿走了一份，放在早餐袋裏。
這場糾紛事件很快就得到了解決，學校的幾名保安拿着防爆盾和警棍越過人牆，把男攤主和鼻青臉腫的學生拉開，再把男攤主制服在地上。
至於女攤主？直到保安喊了幾聲后，發現沒反應，上去拍了一下，女攤主才注意到男攤主被按在地上。是個聾子。
學校的保安把男攤主制服后，一個中年女老師走出人牆，揮動雙手同時喊道：“學生都進學校去，別圍在這裏。”
人牆瞬間像是化作流水，學生朝着學校流去，家長朝着與學生相反的地方流逝。
我被裹在學生的流水中，在不斷回頭看向那個攤位，男攤主爬在地上，嘴裏還說著“日日都會沒……”
——
羅余發現了一個事情，在沒有夢城人物出現的地方，時間好像毫無察覺的前進了一大步。在走過那田埂，進入居民區后，太陽就在天邊露出了半張臉。
……體感時間不到半小時，目測時間五點四十多分……記憶沒有出現中斷……感知出現異常？……到了……
羅余停下腳步，蹲下來望着這棟仍是風華正茂的的居民樓。在起身的時候順帶着，連根帶土的拔起門邊上的一顆雜草。
……上世紀的出租樓，為工業化後日益增多的進城的人員提供了居住便利，后因佔地位置阻礙城市規劃、無法滿足人的需求等等原因，而被逐漸淘汰……
羅余走在鐵皮樓梯上，看着已有銹跡的鐵扶手，手裏的動作不停，再把雜草根部的泥土給一點一點的摘下來，又折出雜草的尖頭部分，和泥土混在一起
……該門後世界主要人物包括主角、代課老頭、半夜才回家的夫妻……次要人物，全班同學、周圍的鄰居……劇情——在代課老頭的嚴厲教導下，剛有改好的苗頭，就被同班人誣陷偷拿錢了，最後在父母的強硬態度下、和代課老頭的嚴厲批判下，徹底放棄自我……
走到公共廁所邊上，羅余走到外邊洗手台上那面泛黃的大鏡子面前。羅余打開水龍頭，把那團混和着草的泥土塊浸泡在水裏。
……現在仍處於一個渾渾噩噩的狀態，只有要有人願意去對其做出要求，就會有所改變……缺少關愛、沒有朋友、在讀小學、沉默寡言——人格推測，麻木、渴望、抑制——缺少常規的認知、可能會渴望他人的關注、甚至為此不惜一切……
羅余看着自己那冰冷的沒有一點情緒流露的臉，似乎看見了一個孤僻小孩抬着頭，像渴望撲進一顆明亮火星的飛蛾在看着羅余。
羅余閉上了眼睛，在想像着一個萬能的情報人物模板。同時手上的動作也不停，關上水龍頭，把浸濕的泥塊用手心壓出水分。
……陽光、笑臉、親切感、禮貌……
羅余睜開眼時，鏡子裏的羅余眼睛像是孩童第一次看見新事物那般明亮，嘴角像是吃到了一塊糖、遇到了暗戀的人，止不住的揚起來了。
羅余整個人更是精氣神都煥然一新，在走去推門人家門口的時候，手也不再是緊貼在倆側，而是在做着一些小動作，悄悄的把濕土塊按壓成餅狀。
在敲門前，羅余沒由頭的冒出一個念頭。能溫暖人的火焰得從火星開始燃起，驟然膨脹的火焰只會令人膽寒。
……正確……
羅余先把臉上的笑容收了起來，再敲響了門。
咚咚咚
羅余放下抬起的右手，眼睛在注視着門上的貓眼有沒有光線變化，來判斷有沒有人來開門。
等了一下后，羅余再次抬起右手連敲三下門。
咚咚咚
這次並沒有讓羅余等多久，就有一個乾瘦的小男孩打開門，臉上流露出緊張的情緒在門后看着羅余。
“有，有事嗎？”
小男孩說話聲音很小，像是在害怕着什麼。
羅余站在門外，但把右手伸到門鎖邊上，看着小男孩，試探的問道：“請問你家裏有人是叫弓長健的男人嗎？我來找他。”
“我家裏沒有人叫什麼長健的。”說完，小男孩回頭看了一眼屋子，然後又轉回來了。
羅余臉上出現了一開始的笑容，道：“對不起，打擾到你了。”
說完，羅余轉身就朝着樓梯的方向走過去。只不過，羅余並沒有往下走，而是坐在上一層的樓梯上，低着頭觀察着下面的樓梯。手裏的那團濕土塊不知道在什麼時候就不見了，只剩下一點點土渣粘在手指上。
沒一會，羅余就看到了剛剛的那個小男孩走下樓梯。
羅余這才慢慢的下樓梯，走到剛剛的那間屋子前，雙手放在門鎖那邊的門上，稍一用力，門就被打開了。
在進去前，羅余先蹲下身子，拿出剩下的雜草，對摺再轉成一條稍微比較硬一點的條子，把門鎖里的濕土塊給扣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