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血手修羅
李賢玉低頭走出李南煙卧室，輕輕拉上房門。
眼神空洞地走到客廳沙發坐下，雙肘抵在膝蓋上，雙掌合攏捂住面龐...
良久。
他搓了把臉，仰靠沙發看着屋頂吊燈，深深吸氣緩緩吐出。
右手一路劃過胸膛腹部，探進衣兜里摸出功勛點玉牌。
薄如蟬翼，溫暖滑膩。
手指摩挲着玉牌，盯着簡化面板目光如注。
【姓名：李賢玉】
【靈根：金木水火土】
【修為：練氣一層1%】
【功法：玄靈功/黃階中級（喝水）】
【戰技：混元一氣斬/玄階高級（揮手刀2897/100000，小成）】
【血氣值：0】
“斬殺蠹修就有血氣值么？”
“單靈根修鍊速度是我的5倍又如何！”
“不就是，在靈氣粒子除雜過程上佔了便宜而已？我便同時簡化五行功法修鍊，省了那除雜過程！”
“只要老不死，鍊氣期不能修復我的身體，那便築基境！築基不行便結丹境，結丹不行便元嬰境，元嬰不行便化神境，化神不行便合道境...合道不行...合道不行...”
“合道不行勞資就殺光元泱界域內所有蠹修給勞資陪葬！”
“干ni娘的吳仁騰！”
李賢玉心中發狠，之前的負面情緒一掃而空。
“轟隆隆~”
窗外恰有悶雷作響，紫色雷蛇蜿蜒奔騰撕裂黑雲，雨夾雪瞬間籠罩這方天地。
手抖了一下，他偏頭朝陽台落地窗方向看了一眼，神情頗為氣惱。
欠身撿起抖落在地的功勛點玉牌。
運轉靈力自指尖注入。
數秒后，玉牌表面[李鹹魚]字樣的代號變成了【血手修羅】。
未下定決心從蠹修那裏討要血氣值簡化更多功法前。
甚至還要再往前些，從當著高偉的面隨意說出李鹹魚之初，他就有了煉出靈力后立馬改個嚇人代號的打算。
唬人是其次，讓高偉這個唯一知情人不知道他是他才是最重要的...
......
心理活動最為浪費時間。
不知不覺，已經六點二十八。
李賢玉噌的從沙發上立起，到樓下買了盒藍莓味雪糕，跑回家放進冰箱。
去洗漱台洗凈手衝進廚房，食材葷素皆有。
奈何...
繫上圍裙，切好蔬菜，起鍋燒油。
一盤爆煎土豆片，一盤紅燒茄子擺上餐桌。
猶豫再三，李賢玉還是沒對較為昂貴的羊肉下手...他不會。
估算了下時間，衝到門前附耳貼於門板。
也不知過了10分鐘鍾還是半小時。
只感覺貼在門板一側的臉頰涼得發木。
終於。
“咔嚓~”
鑰匙插/入鎖孔的聲音。
李賢玉連忙跑到冰箱前，拿出藍莓味雪糕放上餐桌，端坐在座椅上面露微笑看向門口，乖巧以待。
李南煙推門進來了。
高高束起的馬尾，身材高挑，青春靚麗，恬靜的眸子配上白皙精緻的鵝蛋臉，普通校服穿在李南煙身上也是極美。
只是，馬尾是濕噠噠貼在後腦的，整個人落湯雞一般，可她手裏是拿着傘的。
記憶中恬靜的眸子也是充斥着說不出的...
平靜，凄楚...就是說不清的情緒。
她朝他這邊望了一眼似乎在確認什麼，隨後彎腰換鞋，視他如空氣般徑直進入浴室，僅留下一路冰涼水漬。
李賢玉不會了...
望了望桌上自己最拿手的菜肴，還有特地準備賠罪的藍莓味雪糕，又望了望浴室碎花玻璃門。
...目光一時間找不到歸處。
“咋了么咋了么，擅自出院而已，我才是哥哥，主導權在我手上的不是？”
腦中小人咆哮。
兩秒便消停下去。
似乎...前線老爹的津貼一直由李南煙掌管，他妹妹才是這個家的家長，他只是個定時領取零用錢的掛件...
李賢玉忐忑地走到浴室門口，食指輕叩兩下，清了清嗓子：“哦妹妹，看看這該死的雨夾雪，我敢打賭如果老爹在的話，他一定會用靴子去親吻哥哥的屁股...”
“你走開！”
“哦！妹妹！你那該死的語氣一點都不純正。哦，簡直就像老爹衣櫥里的蟑螂一樣惡毒。哦！妹妹...”
砰的，浴室門上多了一圈蛛網般的裂痕，李賢玉及時止住話頭...
半小時后。
李賢玉坐在餐桌座椅上，心虛的看着嵌在柔軟沙發里的李南煙。
合身碎花睡裙，鬆軟的領口，紅潤的皮膚，小臉冰寒，手拿遙控器不停換台。
李賢玉忍不住起身，拿着雪糕走到她身前遞了過去：“...吃完雪糕再吃飯？”
李南煙抱着抱枕，看都沒看他。
前世，從未見過父母，更別提與家人交心，哪怕處朋友也是過笑臉不過心，他哪知道如何化解李南煙的悶氣。
小脾氣上頭，索性嘖了下嘴，將雪糕放在茶几上回自己房間去了。
好不容易穿越一回，結果半死不活的，他還一肚子氣無處撒呢...
做到這個地步已經夠意思了。
......
時間過得很快，大概十二點多。
李賢玉飢餓難忍，打開房門躡手躡腳地走了出去。
客廳里沒有開燈，由於黑暗中摸索過分在意腳下，他快走到廚房時才發現沙發上有一道面朝這邊的身影。
亮白閃電光芒照在那道身影上轉瞬即逝，兩側臉頰形成的陰影讓李賢玉看不清臉龐。
他一下子僵在了原地。
“還沒睡呢？”
李南煙依舊不理他。
他又不會了...
想起住院期間李南煙對他無微不至的照顧。
總歸自己不對在先。
還是道了歉：“擅自出院沒提前告訴你是我不對，對不起！”
李賢玉就那麼偏頭僵着，李南煙在看他，他能感受到李南煙的目光。
沒來由的，前一刻還對食物的渴求淡了，沒了胃口。
仔細看了看李南煙的狀態，確認她沒有異常后，李賢玉便準備回自己房間。
只是當他摸上門把準備開門的時候，身後傳來了李南煙的聲音。
“訓練結束我趕去醫院，你不在，護士和我說你出院了，你知道我有多擔心嗎？我一路跑回來，你...你...”
聲音異常委屈。
李賢玉心裏不是滋味，索性開了燈走到李南煙身旁坐下。
這才發現李南煙一雙杏眼通紅，似乎剛哭過。
他語氣軟了下來：
“我自己的身體我自己清楚，繼續住院沒用的。沒和你商量，讓你擔心了。”
少女壓抑的情緒似乎找到了宣洩口，低聲啜泣起來。
“醫生說了，如果沒有滋補生機的天材地寶，你會在極短時間內迅速老去...你會死的！”
“爸...他在前線與妖族廝殺，我整日裏擔心受怕，生怕將來某一天就會傳來噩耗...如果你也不在了...我...我該怎麼辦...”
李賢玉沉默，迅速老去幾個字眼異常扎心，他怕死。
李南煙梨花帶雨，伸手抓住他臂彎，似哀求：
“哥，極限挑戰賽的獎勵中有三枚生機丹，一定能治好你的。我會努力訓練！所以在我贏回生機丹的這段時間，你就好好在醫院休養，答應我不要亂跑了好嗎？”
李賢玉偏頭看她，白嫩臉頰上有好幾道淤痕。
結合李南煙說的話，他心臟位置猛地抽了一下。
想伸手摸摸那淤痕，又怕弄疼對方：“訓練弄的？”
李南煙點頭又搖頭，只是執拗的看着他：“明天回醫院去好嗎？你現在的身體狀態，要是沒人在身旁照顧，倒在路邊，被雪蓋住...我不敢想...”
感受着臂彎處傳來的力道，以及那份顫抖。
李賢玉嘆了口氣。
一邊照顧他，一邊為了生機丹努力修行。
這段時間李南煙的壓力有多大恐怕只有她自己知道。
看着依舊執拗的少女，李賢玉心中多了些東西。
不是住院時悉心照料的片刻暖心。
也不是冒險動手斬殺吳仁騰時，受原主記憶所影響的良心譴責。
這個為了治好自己而努力得可愛的人，讓他感到心疼。
但也僅僅只是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