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
知臨聖杯戰爭
FATE-ZL序章
(1)
如同是聒噪的蟬聲伴隨着雨前的悶熱,陳段鴻突兀的產生了一種反胃感。他竟下意識的捂住了嘴,卻想起這不過是一場夢。
於是陳段鴻繼續沿着夢的迴廊向前走去,如同被雲中之手推向海洋深處的船隻,在墜落中滴入天空。萬物扭曲成他所陌生的樣子,直至越過水銀的界標,猶如逆摸因地倒敘。
最終,他到達了記憶的底部。
段鴻不知為何眼前的景象便是自己最深刻的記憶,正如他不知為何總是來到這裏。那是滾石滾落,決定命運的瞬間;那是他與那個男人最初也是最後的見面。
微光在眼神相遇的一秒后閃爍,形成極速的推力——畫面最終定格在人群的驚呼與急停的汽車當中,像是一部爛片的結尾。
他從還算完整的屍體上收回了魔術刻印,向家族證明了自己的價值,擺脫父親,或者說是那具屍體所留給他的惡名。他知道男人應該是讓出了他,僅管未曾謀面。然而,真正令他所詫異的,確實男人的眼神,在那最後的時刻。
如同由鉛到銀的吐露出真實,有某種東西在雙眼中瓦解,稀釋......只剩下荒蕪依舊存在。段鴻認出了其中所表達的東西,那人類最為原始的情緒。連他那樣能屠殺血親而面不改色的狂人,窮取了家族秘術的叛徒,竟然也會感到恐懼么——陳段鴻玩味着男人留給他的唯一禮物,陷入沉思。
這種令自己興奮地顫抖的情感,究竟是如何產生的?段鴻越是從刻印的殘餘記憶里感受到男人的恐懼,便越是感到疑惑起來。
——清晨的光輝飄浮在遠方的山巔,從空大的房間之中醒來的是陳氏當今最強的魔術師。他感到手部傳來細密的熱感,卻並不意外,彷彿早已恭候多時。
那,是三道令咒。
(2)
林遠民並不是很喜歡喝酒,相比之下也許冰紅茶更符合他的胃口,然而此刻似乎沒有選擇的餘地,他只好端起還沒有自己,手掌大的杯子抿了一口,也顧不得酒水那沖鼻的辣味。
“那麼......”老者的聲音低沉而緩慢,讓林遠民產生了聲音是從另一個時空傳來的錯覺,“已經清楚了嗎,協議的內容?”
【在聖杯戰爭期間,盡最大的努力協助呂家的召主】,遠民自然不會搞錯這樣簡單的指令,但他知道老者是在問自己是否已經清楚自己所要負起的責任,以及失敗的後果。他捏了捏自己的鼻樑,來緩解酒精的作用。
“當然。”他回答道,
有什麼理由拒絕呢?他知道以他資質絕無贏下聖杯戰爭的可能,與呂氏合作是目前能將利益最大化的辦法。即便是傭金的數額也已遠超他的想像,更別提還能買個人情給呂氏一族了——再說了,【盡最大的努力】。
老者並為對遠民的回答作出什麼評價,只是略略點頭,像是例行公事。
“一日後啟程,希望屆時你已經做好準備;你可以走了,林先生。”
結束了?林遠民有些詫異。他到不怕呂氏這樣有名望的魔術師世家會事後賴賬,但反過來,他們難道就這麼信任自己,不用另加約束嗎?他仔細端詳了一下面前的酒杯,並不認為酒里被動了什麼手腳......
“看來這酒不是很合你的胃口。”老者淡然的說道。
呂氏的宅邸佈局精妙,但好在出門的路不算難走。遠民不多時便已站在大門之外,
他回頭觀望,思考着剛才會面中的每一個細節。
自己是否疏漏了什麼?他詢問着,卻沒有回答。酒精此刻才算是發揮出了它真正的力量,令遠民的思緒和腳步一同凌亂了起來。
“唔......早知道就不喝了。”他捏了捏自己的鼻樑,為什麼剛才竟毫不猶豫的喝了呢?
明明自己並不喜歡喝酒。
(3)
葉建新很滿意自己的作品,即便是稱其為他最偉大的創作也並不為過。誰又能想到呢?這所奇形怪狀,搖搖欲墜的學校竟然會是一座魔法工坊的一部分。
他花了整整一個月的時間來調整他的細節,為此甚至不惜讓知臨學子們放了知臨史上最長的假期——畢竟他還是願意當一個校長的,在如今這樣一個國度當中,對於他這樣的魔術師而言。
這場戰爭,更想是一場勢在必得的棋局。
(4)
“所以,你......還是答應他們了嗎?”
“嗯。”金宇翔望向遠處的梧桐樹,隨風飄落。
留下背影總好過淚水在他面前決堤吧!風儘力的吹着,淚卻無論如何也幹不了......
丁一鳴坐在床前,以往的痛苦讓他清醒倒數腳上傳來的每一個銘刻之痛,穿過血脈,長到神經。為了救他,本該值得,可他呢?窗邊的梔子花傳來若有若無的香氣,這是他們認識的季節。丁一鳴清楚的知道那份協議換來了什麼。
“你可以丟掉你那醜陋的遮掩物——拖鞋了,我走後......”同樣明白,是協議的代價,梔子花還在風的伴隨下送來陣陣氣息。
“好熟悉啊!就是少了他......”
醫部,長桌,丁一鳴坐在桌子的一側,我想作為這個體面首席的術士,我應該比他更配的上你們吧......他......好像不太夠格。
(5)
“聽說那是小學部跳級上來的,長得可......”一群人擠在教室門口議論着,看起來十歲出頭,穿着一身與時令不符的冬季長裙,頭戴一頂若有若無的小氈帽,圍着深紫色的圍巾,安靜的在最後一排坐下,一道黑色的身影從背後一閃而過。
曾振浩從書堆里抬起頭來,打量着一言不發的轉校生,目光落在她的手上,也戴着一副手套,似乎是在刻意逃避着什麼。眼神中充滿着不屬於她這個年齡段的堅毅,夾雜着可愛與無助,四目相對,他尷尬的笑了笑,一滴汗從掌背滑落,傷口傳來陣陣刺痛。支宇的眼睛裏倒映出他的身影,如同一顆石子落入地心的溫柔,翻騰着渾濁的淚珠。
“大家好,我叫——伊莉雅絲菲爾·馮·愛因茲貝倫,叫我伊莉雅就可以了,不過盡量不要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