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我們失敗了
雨停后的夜晚，在月光的照射下，森林中顯現紫色的光路。
在深處，一個倚着權杖的魔人，望着月亮。
它眼睛散發出紫色的熒光，三根獠牙在嘴唇的縫隙里鑽出，醜陋的樣貌不忍直視。
“快了，我們得加快速度，還需要獻祭兩百餘人才足以……”
它用深沉的嘶啞聲警示身後的巨魔。
巨魔蹲坐在地上，一邊啃食着人骨，一邊轉頭看向它。
“吃……吃光……”
“唉，無智的東西……”
說著，它揮一揮權杖，重重的敲在地上。
從地面延伸出紫色藤蔓將巨魔纏繞，不一會，便將巨魔吸食成乾屍。
它舉起權杖，向身後其餘魔物下令：“前方小鎮，人，我要活的！”
眾魔物舉起武器喧鬧，小型魔物跟着巨魔的腳步向小鎮奔去，它們的磨牙聲和吼叫，打破了夜晚的寧靜。
……
楠宇突然驚醒，坐起來看着一邊的艾伊娜。
“怎麼了？”艾伊娜問道。
“沒事，我，有點，奇怪的感覺。”
“什麼？”
艾伊娜疑惑的看着楠宇，楠宇自己也不太明白，只見胸甲上的魔石微微發光，楠宇感覺心情平穩了許多。
“還有多久天亮？”
“大概還有幾個小時。”
“你要休息嗎？”
“怎麼了？”
“我想我們現在出發，明早或許就能到小鎮了。”
艾伊娜遲疑了一會，然後笑着回復：“那就走吧。”
“好。”
……
早上夕陽開始從山頭那邊緩緩探頭，兩人已經到了小鎮不遠處的山坡。
站在坡面向小鎮望去，小鎮裏一片寂靜，連雞鳴聲都聽不到。
“不太對勁。”
“我也覺得，我探一探。”
楠宇蹲下來探查小鎮內部，不一會就結束了。
“小鎮內有人，但是，有點不對勁……是，是魔物。”
“它們已經攻擊了小鎮嗎？”
“是的，但是，它們似乎沒有直接掠食，這不符合魔物的作風。”
楠宇站起身來結束魔力釋放：“我感覺到那裏有個魔法師，他比我高級，我暫時沒法探知。”
“魔物中怎麼可能會有魔法師呢？或許，是邪魔士。”
“邪魔士是什麼？”
“魔族培養的高級魔物，它們擁有智慧，只服從自己的主人。因此它們可以學習黑暗魔法，成為魔物軍團里的唯一的大腦。
魔物的進攻都是它們指揮的。”
“我明白了。”
“可是，它們通常不會強於三階魔法師的。”
“讓你見笑了，論魔力的話，我可能到不了三階。”
“好吧，那現在該怎麼辦呢？”
楠宇思考了一會：“要不，繞開走？”
碰的一聲艾伊娜的拳頭砸在楠宇頭上。
“這時候還開玩笑？我們不知道它們留活口的原因，我們得去看看才行，能救幾個人算幾個人。”
“這麼自信，雖然巨魔不足十隻，但是小型的可是足足幾百個呢……”
“走不走？”
“走走走，跟上大佬的腳步。”
艾伊娜走在前頭，楠宇跟着問：“喂，隱蔽魔法你會不會。”
“放心，快跟上。”
過了一會，兩人來到小鎮周邊的哨站，然後爬上城牆上。
艾伊娜緩緩探出頭向下看去，
一隻巨魔和數十隻小魔人在守着大門。
裏面還有被抓的鎮民被魔物押送到小鎮中央的高台上，那裏原本拜神的祭台。
祭台台下集滿了被捆住的鎮民。
“它們要幹什麼？”
楠宇蹭過去回答：“應該，不會是要獻祭吧……這個陣勢……可是獻祭來幹什麼？”
“我記得需要生命獻祭的魔法都是高階黑暗魔法，那邪魔士不可能是高階魔法師吧，怎麼可能呢。”
說著艾伊娜站起身，趁底下魔物不注意，跳躍到對面的屋頂上，楠宇也緊隨其後。
“你想怎麼辦？”
“救人有些困難，找到貝爾思，或許可以。”
楠宇搖了搖頭：“它們應該是魔物的先行隊伍，所以後面肯定還有，不能拖太久，如果可以快速聯繫貝爾思就好了。”
這時，小鎮的那一頭突然響起巨魔的吼叫聲，隨之，衝鋒號角聲響起。
“那是，是軍隊，是貝爾思？”
艾伊娜回答道：“很有可能，走，我們去跟他們匯合。”
“等下，我們走那邊。”楠宇拉住艾伊娜的手。
“你要幹嘛？”
“擒賊先擒王。
雖然我還比不上三階，但加上你，打得過邪魔士應該沒有問題吧。”
“額……應該，沒有問題。”
“剛好，魔物注意力被轉移了，這是偷襲的好機會，走，跟上。”
“擒賊先擒王……”
兩人移動到接近祭壇的隱蔽處，楠宇緩緩探頭，暗中觀察。
大部分魔物向另一邊走去，但是遠望那個邪魔士，它好像不太對勁。
邪魔士抬起頭，向周圍望去。
“厄，是鬥氣，還有……生命源氣，呵呵呵，敵軍難道已經發現了嗎？”
正在它猶豫之際，天空聚集烏雲，一道閃電從天而降，劈中祭壇中央。
待煙塵散去，邪魔士撐着法陣出現在塵霧之中，指着楠宇兩人所在處，大聲下令：“殺，殺了它們”
“掩護我。”說完，楠宇從屋頂拔劍而下。
“明白。”
楠宇在艾伊娜的掩護下在魔物中衝鋒，躲過巨魔的攻擊后，在魔物中釋放魔法。
“雷鳴，電雨！”
魔物各個被閃電擊中而倒下，還剩下兩隻巨魔。
“大範圍魔法太耗魔力了，這巨魔真是皮厚。”
楠宇將魔力注入到劍身中，橫劈上去。
巨魔笨重的身子向後倒下，隨之，艾伊娜一箭穿透了巨魔頭顱。
邪魔士眼看不妙，釋放魔力在地面形成法陣。
“它想提前進行獻祭，獻祭一旦開始就不會停下的。
小宇！打斷它。”
“我聽到了。”
楠宇舉劍衝去，一手釋放冰刺攻向邪魔。
一團紫色的魔力匯聚，開始形成屏障。
邪魔士將法杖插入祭壇中央，祭壇周圍的六個石柱上也開始匯聚紫色的能量球。
只差一步之遙，一塊巨石從側邊而來，楠宇改變方向，一劍劈開巨石，卻被隨後到來的鎚子打飛了出去，翻滾着撞到牆上才停下。
艾伊娜一躍而起，撐開弓弦，金色的亮箭，飛向邪魔士。
邪魔士一手撐起防禦，一手控制祭壇的形成，艱難的卸開了攻擊。
剛剛擊退楠宇的巨魔走到祭壇前，順便將被捆在一起的人甩到祭壇那邊。
“救救我們，救救我們！”
楠宇緩過神來，再次撿起自己的劍。
眼神里露出一股殺氣。
右手握緊劍柄，劍身拖在地上。
楠宇慢慢跑起來，劍身在地面磨出火花。
踩着兩邊架台，跳到巨魔頭上，一劍刺入進去。
巨魔暴躁的晃動頭部，將楠宇甩了出去。
楠宇將劍刺入地面穩住身子，再次蓄力。
對準巨魔橫着斬擊，釋放出來的劍風斬斷了巨魔的右手。
抓住機會，楠宇劍劍甩出，劍身里的魔力一次性釋放出來，直直斬斷了巨魔的腰部。
穿透的劍被身後的邪魔士擋開。
巨魔倒地后，楠宇左手在空中畫出魔力迴路，冰柱從地面向上升起，刺破了祭壇的六個柱子中的一個。
“可惡。”邪魔士眼看破碎的獻祭陣法，大聲怒吼。
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一把箭從它後腦穿出，應聲倒地。
“小宇，沒事吧？”
“沒問題，邪魔士，死了？”
楠宇甩了甩身上的血液，吐槽道：“魔物的血是真的臭。”
艾伊娜下來后立即揭開被捆的人，楠宇則是走到邪魔士面前檢查。
在鎮民的感謝聲中，邪魔士突然抬頭，抓住楠宇的手臂，死死靠在他身上，仰頭看着楠宇，嘴裏說道：“呵呵呵，你們失敗了，你們必輸無疑，魔王萬歲！”
說完，他揭開自己的袍子，露出胸口的黑色印記。
“那是……小宇！”
還在楠宇一臉懵逼的時候，黑色印記突然間膨脹起來，隨着邪魔士的笑聲——嘭！
邪魔的屍體爆裂開了，血肉橫飛，艾伊娜在那一瞬間推到楠宇，倒在他懷裏。
爆炸的聲響震耳欲聾，全身都被血水淋濕。
楠宇擦掉身上的血，推開昏迷的艾伊娜，慢慢將其扶起來。
手掌忽然間感受到一股暖流，深黑色的血水裏流出了碧綠色的液體。
“喂，喂，艾伊娜，你怎麼樣？醒醒啊，喂。”
楠宇不知所措，抱起艾伊娜到牆邊放下。
轉頭看去，祭壇周圍一片屍臭，滿地的血，滿地的屍塊。
一時間，楠宇感到嚴重的不適，在地面嘔吐起來。
隨後，他立馬反應過來，過去將艾伊娜身子翻開，用治療魔法治療她背部的傷口。
過了一小會，血流算是停住了。
艾伊娜的呼吸聲，也開始有了力道。
“醒了？”
“疼死了，你，可真是………算了，讓我，睡一會…”說完，她再次昏睡過去。
“呼，沒事，沒事就好。”
楠宇背起艾伊娜，迷迷糊糊的看到另一邊的聲音，是騎士團的聲音。
貝爾思騎馬奔來，看着眼前的一幕問道：“發生了什麼？”
爆炸過後，被捆的鎮民大部分被炸死了，及時跑開的也就那麼幾個，這惡臭的空氣中充斥着哭聲和叫喊。
“是我疏忽了，抱歉。”
貝爾思扶住楠宇，安慰道：“你做的可以了，沒事的，醫療兵在後面，先帶着她去療傷吧。”
片刻過後，士兵們開始收拾戰場。
清點后才知道，鎮民死了死了兩百餘人，騎士團死了十人一百多人受傷，其中八十多個受了重傷。
據說跟邪魔士一樣自爆的不止它一個，那時候還有幾隻巨魔也同時自爆了，很多人都被炸傷了。
收拾了片刻，楠宇坐在一處，望着剛剛的祭壇那邊，心裏很不甘。
轉頭看到艾伊娜撐着牆慢慢走來，楠宇主動過去扶持道：“怎麼樣？”
“沒大礙，沒傷到要害，過幾天就好了。”
“謝謝。”
“嗯？”
“謝謝你救了我，要不是你推開，說不定，那裏的屍塊也會有我的一份。”
“沒關係，記得你欠我個人情。”
“我怕這人情不好還。”楠宇調侃。
“那就欠着吧。”
艾伊娜坐到一旁，看着楠宇一臉憂愁和自責：“別自責，不是你的錯。”
“不，我，當時就應該注意一點，我，我還是太小看戰鬥了。”
“嗯……誰都有第一次，適應適應吧。”
“邪魔士說我們失敗了，你知道什麼意思嗎？”
“不清楚，或許，這是誘餌。”
“貝爾思剛告訴我，全鎮裏的魔物都算不上高級，他懷疑魔物還有別的計劃，但目的猜測和我一樣，是突襲帝都。”
“看來，它們真的有個底牌，希望父親收到消息后早點做出準備。-”
……
與此同時，帝都中，海爾站在皇宮大殿，國王親征離去，皇宮裏只剩下海爾和王子可以來到這裏。
海爾看着眼前的王位，他的眼神里溢出了慾望的光點。
緩緩坐在王位上，他深呼一口氣：“我的陛下啊，我這麼做，也是為了亞特蘭，請您理解我……”
他靠在王位上，閉下雙眼享受，享受着這短暫的寧靜。
過了許久，一個騎士從外走來，跪在海爾面前：“大人，王子，他逃了。”
“看來，我這賢侄也不算笨啊，哈哈哈。”
“是否需要我親自帶人追殺？”
“不需要，讓他逃吧，喪家之犬而已，又能跑到哪裏呢。
其他人呢？”
“大臣們有的偷偷跑了，其他的都已經殺了，還有那位護城統領和克羅蒂斯，暫時沒有動。”
“他們……就算了，畢竟需要那老頭拖住魔族，我們才能脫身，去準備吧。”
“是。”
……
夜空下，楠宇望着德萊鎮那邊，憂慮惆悵的內心，顫抖的雙手，時刻提醒着自己，絕對不能再懈怠。
同一個月亮下，剛從帝都跑出來的王子，更是感到絕望和無助。
王子拖着受傷的身體，帶着手下一千餘人從帝都撤去。
“父王，您錯了，看來亞特蘭真的要變天了……
唉……願女神保佑。”
從未信過女神的王子，此時也不得不跪在月光下祈禱，這是他唯一能安慰自己的方式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