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1章 驚險賭石
「蒙古外國?」
乍一聽到這個名字,在場的所有人,皆是一愣,毫無疑問,這是一個讓內地人都感到陌生的地方,俗稱「外蒙」。
見此情形,金老果斷閉嘴,一律不談。
「小楓,既然你不知道,那就乾脆別問了,對你沒有好處。」
林楓木了一下,面色逐漸凝重起來,隨後一言不發,自顧自地緩緩收起地圖。
金老頗感欣慰,轉過頭,對琵琶女說道:「從今往後,你就叫月蘭了,小楓是根好苗子,如今你居無定所,吃了上頓沒下頓,不如就跟了他吧,好歹也是一個歸宿。」
琵琶女點點頭,眼角噙着淚,哽咽了一下,說道:「多謝老爺子好意,小女心領了。」
「散了吧,我今天有些累了,該回房歇息了。」金館長說罷,轉身走了。
朱貴惦記着賭石頭的事兒,一個勁兒的催促着林楓和陳平兩人付錢,先把入股資金給付清了,免得夜長夢多。
「呸!什麼玩意兒?!」林楓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暗自腹誹道。君子一諾千金,豈有反悔之理?朱貴這話,未免太傷人了。
罵歸罵,生意歸生意,一碼是一碼,林楓掏出手機,輸入朱貴報出的卡號,轉賬過去,一分鐘不到,一千萬資金便是划走到賬。
陳平不習慣用手機銀行,總覺得錢放在銀行裏面不怎麼安全,於是寫了張支票,以老蔡的名義,用他的戶頭開票,完事兒后吱會一聲就成。
錢貨兩清,朱貴一錘定音,打算明天一大早就解石,等切完了石頭,再放林楓走。
一夜無話,轉眼到第二天。
上百公斤的黑烏沙老料,屬實罕見,按照目前來看,緬甸各大礦場,幾乎不可能開採出這麼大個頭的黑料了。新料沒用,裂多、水沫子也多,動不動就是水沫共生,拿去砌牆都費事兒。
翡翠,要玩品質,而不是個頭,賭質量,而並非重量。
一輛叉車推着石頭進入工棚,幾名師傅摩拳擦掌,躍躍欲試,恨不得一口氣解出稀世翡翠。
掌燈、淋水、拿棍子敲,幾個人輪流壓燈上去,像走馬燈似的,經驗老道當然不必說,賭石頭的客人,未必有切石頭的師傅,更懂行、更加專業。
畢竟他們成天跟石頭打交道,通過查看石料成色、品相、和場口這三大重要信息,哪怕不用切開,心中也早已有數了。
鋼刷刷洗完皮殼上的霧層和污漬,露出石料表層的蠟殼,偏黃,黑中帶黃,有明顯的刀砍紋,蜂窩狀面,沒準兒是「蒼蠅屎」,顆粒狀的東西,為雜質,會對翡翠的品質大打折扣。
林楓內心冷不丁一咯噔,不由得嘀咕道:「好端端的,怎麼會出蒼蠅屎來了?」
定睛細看,原來這堆「蒼蠅翅」,不偏不倚,正好位於石頭底座,當初二人在拍賣會上研究石料,沒人想過去挪動石頭,比方說翻個面啥的。
擔心別人在背後說閑話,引人非議。
再者說,拍賣師並沒有批准客人翻動石料,先斬後奏,不得被人家罵死?眾目睽睽之下,他可丟不起那人。
李師傅看着朱貴,吐了口唾沫,皺眉沉聲道:「老總,這塊石頭的下半部分八成是毀了……全是「蒼蠅翅」,一坨一坨黑不溜秋的東西,你自己看看。」
朱貴趴上去瞅了兩眼,也是當場嚇出了一身冷汗,「媽的,看走眼了啊!」自己光顧着看皮殼種水,反倒是忘了察看石料底座部分情況如何。Z.br>
陳平不淡定了,嘴裏罵罵咧咧的喊道:「好你個朱扒皮,坑我是吧?居然敢拿磚頭料來糊弄我!」
「我老陳今天就把話撂在這兒了,切不出翡翠,我把你放到切石機上給咔擦了!」
眼瞅着倆人越吵越鬧,恨不得打上一架撒撒氣,林楓也是頭大。
惦記自己入股的那一千萬,林楓不敢怠慢,認真琢磨着該如何解第一刀。
月蘭捧着琵琶,站在一旁靜靜地觀望,不知所措,可謂是猶抱琵琶半遮面,她對賭石一竅不通,畢生所學,只會彈奏幾曲簡單的樂章。不過這年頭,懂藝術和音樂的人實在少之又少,喜歡「搞藝術生」的暴發戶,卻是大有人在,猶如過江之卿,一抓一大把。
一個懵懵懂懂的小姑娘,想清清白白的混口飯吃,實在是太難了。
李師傅閑不住嘴,湊過來提議道:「這位小爺,依我看吶,不如順着蟒帶切一刀,那是一條色帶,俗話說得好,寧賭一條線,不賭一大片。」
「因為大面積爆綠,很可能只是一層抹面色,並未吃進去,就像瓜皮綠一樣,裏頭全是白肉,而一條色帶徑直貫穿下去,綠隨蟒走,卻會沉澱,切漲的機會更大一點。」
李師傅分析地很有道理,不愧是解石多年的行家,林楓挑不出任何毛病,於是取來鉛筆,在石頭上面劃線,邊划邊說:「照着這道口子,切個蓋子下來,避開旁邊的大裂。」
幾名師傅面面相覷,各自點燃一根香煙,動手解石之前,必須美滋滋的抽上一根芙蓉王壓壓驚,這個牌子的香煙倒是不算貴,才25元一包。
但凡有解石需求的客人,除了支付解石費用之外,還會順帶塞給師傅幾條「老中華」和茅台,作為感謝,不論漲與不漲,自己的心意還是要有。
師傅心裏頭舒坦,覺得自己受到了客人尊重,干起活來才會更加地賣力,而且小心謹慎,避免犯一些低級錯誤。
上鋸、解石、牽上水管,前套動作一氣呵成,刀片飛速轉動,一大團火星子瞬間迸濺而出,猶如一個熾熱的大火球,方圓十米之內,一片火紅,根本什麼都看不清。
料子個頭太大,上百公斤的毛石,機器塞不進去,只能使用油鋸,一點一點切開。
朱貴喘着粗氣,渾身忽然冒起一陣冷汗,八位數的料子,足夠他緊張死了,幸虧自己有先見之明,硬生生的拉着林楓和陳平下水,替自己分擔了一部分風險。
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賭石壓根兒就沒有穩贏的道理,再好的皮殼,也有可能出「狗屎地」。
陳平根本不敢去看,而是一個人躲在後面,一隻腳踩着板凳,咕咚咕咚往嘴裏灌茶喝,雙眼之中充滿了殺氣,手中的四十米長大砍刀早已饑渴難耐……看向朱貴的身影,有着滔天恨意。
他可是潘家園舊貨市場出了名的小氣與摳門,腳下的一雙襪子,穿了七八年也沒扔,更沒洗過。放到太陽底下晒晒,散散味兒,還能接着再穿,洗了浪費水,扔了又要買新的。
年少時的陳平窮怕了,即便現在有錢,也不敢隨便亂花,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