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8章 舞會出糗

用過晚餐，朱貴攥着一根牙籤，在那旁若無人的剔牙，一邊埋怨飯菜過於油膩，年紀大了，腸胃不太好，消化不良，人一旦上了年紀，吃喝方面總該忌口，要不然隔三差五拉肚子，誰能受得了？

俗話說，飽暖思Yin欲，如今開胃菜和主食都品嘗過了，是該找點樂子，聽聽音樂啥的，鶯歌曼舞，何嘗不是一種樂趣？

伴隨着一陣古典音樂響起，成群結隊的客人起身踱步，緩緩地走進舞池，並且開始給自己物色舞伴，中戲和北影來了不少年輕漂亮的女孩子，長相方面壓根兒就挑不出毛病，尋常的糙漢乍一看見這些嬌滴滴的妹子，說不定連哈喇子都唰唰往下流呢。

學藝術的女孩子，渾身自帶了一些高貴優雅的氣質，從形體、談吐、步伐、行為舉止，應該都經過嚴格訓練，普通人是沒辦法做到的。

強行模仿，恐怕會東施效顰，整個四不像出來，丟人現眼了。

林楓心裏琢磨着地圖的事情，沒心思唱歌跳舞，再說了，他也不會……這些洋玩意兒比較適合外國人，作為土生土長的鄉下小子，他骨子裏始終保留了農耕文化的基因，吃飽、喝足、穿暖，就行了。

陳平拍了下林楓的肩膀，冷不丁來了句：「小楓，要不咱們爺倆上去跳支舞去？」

林楓白了他一眼，不客氣的回道：「陳叔，你有毛病是不？都多大歲數了，還喜歡開這種玩笑？兩個大男人互相摟着腰，在台上晃來晃去，很好看嗎？你不要臉我還要呢！丟不起那人。」

「臭小子，算你狠……」陳平吃了回癟，心裏頭當下明白，眼前這傢伙，毫無情調可言，是個莫得感情的工具人。

金館長則是坐在休息區最核心、第一排靠窗的位子，身邊的客人有事沒事地向他打招呼問好，像割韭菜似的，走了一波又來一波，享受着眾星捧月般的待遇。

兩人之前曾經見過面，彼此有過一面之緣，林楓尋思着自己該不該走過去打個招呼，會不會有些冒犯和唐突了？畢竟都過去了那麼久，金老平時工作也挺忙的，用日理萬機來形容，一點也不過分。

天曉得他還記不記得自己？萬一人家不記得了，林楓腆着臉過去熱臉貼冷屁股，豈不是尷尬死了。

林楓短暫分神的片刻，金館長已經聽上了京劇，據說是昔日京城四大名角程派，程硯秋先生的代表之作，《鎖麟囊》。

話說，登州富戶薛姥的女兒薛湘靈出嫁，嫁前按當地習俗給了她一個鎖麟囊，取「早生貴子」之意，內中裝了不少珠寶。

婚期中途遇雨，在春秋亭暫避；恰巧又來了一乘花轎，轎中的趙守貞是貧士趙祿寒的女兒，由於感到身世凄涼，不禁悲啼。薛湘靈教老僕問明情由，頗表同情，慨然以鎖麟囊相贈，趙守貞感遇知己，遂留空囊而璧還珠寶，雨止各去。

六年後登州大水，薛湘靈和家人失散，漂流到萊州，遇見舊仆胡婆，引她到當地官員盧勝籌家，適盧家正為兒子盧天麟雇保姆，薛湘靈得入府中，伴盧天麟玩耍，百感交集。

盧天麟把球拋進一座小樓，逼薛湘靈去拾，薛湘靈上樓看見當年的鎖麟囊，不覺感泣。盧夫人原來就是趙守貞，見狀加以盤問，才知薛湘靈就是當年贈囊之人，改容敬禮，結為姊妹，並幫助她一家團聚。

八位數請來的明星花旦，在唱詞唱曲方面，功底還算深厚，至少比某些掛羊頭賣狗肉的野雞培訓班的培訓老師，要強上那麼一丟丟，只一丟丟而已，不過如此。

並非林楓故意貶低她們，只是當今社會風氣便是如此，看臉的時代，娘炮風盛行，濃妝艷抹，隨便出席一場宴會，光是花在穿着打扮上的時間，起碼得好幾個鐘頭，唱得好不好聽沒人在乎，顏值高，好看就完了。Z.br>

禮儀小姐走過來，挨個詢問客人需要什麼飲料和服務，輪到林楓這桌時，朱貴和陳平各自要了一杯紅酒，只有林楓點了杯咖啡，整整兩個多小時的拍賣會，雖然有中場休息，其實也就足夠上個洗手間的功夫，再加上剛吃完晚飯，肚子是填飽了，瞌睡又來了。

林楓便打算喝杯咖啡提提神。

「林先生，我能邀請你跳一支舞嗎？」

他抬頭望去，竟然是辛憲英，只見她一襲黑裙，絲綢的長裙輕裹着她纖柔的身軀，如碧波般從身上流淌及地，抹胸的長裙上用細小的珍珠拼成一朵朵小巧的珠花，散落在裙上，淡雅而高貴。

烏黑的發尾盤成一個圈，發簪高高綰起，乾淨而利落，毫不拖泥帶水。

美人相邀，林楓難以拒絕，但是他咬咬牙，居然搖頭嘆了口氣，苦笑着說道：「抱歉，辛小姐，我不會……你還是另尋舞伴吧。」

「不會跳舞？這好辦，讓我來教教你唄！」一道雄渾的男聲響起，林楓打眼一瞧，竟然是之前那位拍賣師，同樣是西裝革履，擦洗鋥亮的皮鞋，油光發亮，一表人才。

「你好，我叫辛憲華，現任蘇富比拍賣公司的首席拍賣師，很高興認識你。」

兩人簡單握過手，說了些久仰之類的客套話。

林楓好奇地看着他們，問道：「你們是兄妹？」

「如假包換……」辛憲華打趣回道。

結果話音剛落，就遭到了辛憲英一記重鎚，「哼！聽你的口氣，莫非你不是我親哥了？該不會是老爺子從哪個醫院門口的垃圾箱裏面，抱回來的野孩子吧？」

「胡說，要抱也應該抱你才對，難怪我一直覺得，你和我長得不像呢！」

「你！」

眼瞅着這倆卧龍鳳雛一言不合就大吵大鬧起來，勢不容水火，林楓也是看傻了眼，心想着天底下哪有這樣的兄妹？

辛憲華撇了撇嘴，看着他道：「林先生，今天你是難辭其咎了，我可以給你兩個選擇，要麼我陪你跳，要麼讓我妹陪你跳，你自己選一個吧。」

「我選第二個……」林楓毫不猶豫地回道，果斷選擇了後者。

辛憲英莞爾一笑，主動拉起他的手，兩人緩緩地步入舞池，周圍的客人很多，林楓很是緊張，感覺自己心臟撲通撲通跳個不停，差點快蹦出來了。

「林先生，別緊張，你把手伸過來，摟住我的腰。」

林楓哆哆嗦嗦的伸出手，整個過程，像是過去了一個世紀那麼漫長。

爾其纖腰束素，遷延顧步，盈盈不足一握。

「你別光站着不動啊。」

看到林楓像一根木頭一樣，傻傻地愣在原地，辛憲英不由得頭大。

一步……兩步……沒等他邁出第三步，一個不留神，意大利純手工製作的切爾西皮鞋便是直挺挺地踩上去，踩到了辛憲英的腳背，疼得她一聲嬌呼。

「對……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林楓一下子慌了神，趕緊向她道歉。

辛憲英當然知道他並非有意為之，只是古人曾言，糞土之牆不可污也，朽木不可雕也，今日一見，果真如此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