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月滿中秋
白若霜差一點就當上校花了，她雖不在意這事，卻樂於說給洛一川聽，想看看他什麼反應，沒想到他直接來了一句：彼之蜜糖，吾之砒霜。“把美人比作砒霜，還真——貼切。”白若霜心想。
世間之事，仁者見仁，智者見智，就拿校花一事，吃飽了撐得沒事幹的人才會去爭論誰更漂亮。至少海大學生會不會湊這個熱鬧，因為韓雅麗和白若霜都是他們學生會的成員。
臨近中秋，學生會正為中秋晚會的現場佈置發愁，這要是一般學校，隨便搞搞也就得了，但海大不一樣，在“海大人”心中從來沒有“隨便”二字，要麼不做，要做就要做到完美。
經過一天的討論，最終留下了兩個風格截然相反的方案，一個高調張揚，令人眼前一亮；一個深沉內斂，能彰顯海大的風貌氣象。兩個方案都很好，選哪個成了一個令人頭疼的問題，更令人頭疼的是兩個方案分別是校花韓雅麗和校花的有力競爭者白若霜策劃的。當誰也說服不了誰的時候，採取不記名投票的方式無疑是一種很公平的選擇。可是當結果出來的時候，韓雅麗臉色卻有些不好看，原因是她的方案僅以一票之差落選了。
回到寢室，室友問及結果，韓雅麗如實相告，語氣中帶着一絲不甘。
“不是吧，那個老掉牙的方案也能被選中？”
“年年都是這個調調，我都不想去看了。”
面對室友的抱怨，韓雅麗無奈攤手：“我能有什麼辦法？”
韓雅麗鬱悶不止是因為方案落選，還有自己暗戀的學生會主席許傑平時對那個和自己競爭校花的大一學妹很是照顧。那個方案是她精心策劃的，為的就是能引起許傑的注意，沒想到別人把一個用了幾年的方案再改改就能贏自己！
“就差一票！”她忍不住去想是不是許傑投的這關鍵一票，這個想法一起就停不下來了。
第二天，她和室友去食堂吃飯，恰巧碰到許傑和白若霜一起，兩人說說笑笑的樣子讓她很不爽。
“怪不得雅麗你的方案落選，真相了。”室友揶揄道。
韓雅麗沒有說話，但一顆名為嫉妒的種子卻悄悄在她心底生根發芽。
中秋晚會如約而至，白若霜有一場鋼琴獨奏，洛一川特地向觀眾請了一天假前來觀看。台上那個一襲風衣忙前忙后，待會兒還要上台表演的女孩是他的女朋友，多少次午夜夢醒他都有些懷疑這只是一場夢，如果這真是夢，請別讓他醒來。
很快就輪到白若霜上場，主持人在介紹她時特地向觀眾透露了她理科狀元的身份，可惜台下壓根沒給什麼反應。
白若霜從容上台，不一會兒，動人的音樂從她指尖流出，觀眾很快就忘了她來時的樣子。一曲畢，掌聲雷動，白若霜起身朝台下鞠躬，然後瀟洒離去，一點也不拖泥帶水。多少人想再次一睹她的臉，稍不注意就只能看到她穿風衣的背影。
韓雅麗為這次中秋晚會精心準備了一支舞蹈，作為壓軸出場，以自己的容貌和實力，她有自信能讓每一個見過她跳舞的人都喜歡上她。結果似乎和她預料的一樣，台下的反響十分熱烈，她此時很想知道自己暗戀的許傑究竟有沒有一刻為她心動。
中秋晚會結束后，洛一川拉着白若霜的手一起到操場上賞月，其實也沒什麼可賞的，可兩個人就是不願意走。
“最後出場的那個學姐是我們海大的校花，漂亮吧？”
“嗯，身材很不錯。
”
“你不是說人家是砒霜嗎？”白若霜沒好氣地瞪了她一眼。
洛一川沒接她的話，自顧自地道：“你今天在台上彈得真好。”
白若霜狀似無意地撩起一縷秀髮：“是嗎？可能是曲子選得好吧？”
“今晚的月亮好圓——但其實它一直都是圓的，古人其實也明白這一點，但還是喜歡把人的悲歡離合與月的陰晴圓缺聯繫在一起。”
“古人也明白這一點是從哪裏看出來的？”白若霜好奇地問。
“蘇軾《題西林壁》中寫到：橫看成嶺側成峰，遠近高低各不同，山一直都是那樣，卻會隨着人觀察角度的變化而變化，同理可得。”
聽到“同理可得”四個字，白若霜本能想笑，但自覺這氛圍不對，便忍住了。靜謐的夜色下，她輕輕地把頭靠在了他的肩上，什麼也沒說。網上說女生主動把頭靠在男生的肩膀上是為了尋求安全感，白若霜不一樣，她想給他安全感。
中秋三天假，會不會有人明明期待已久結果卻一天比一天過得糟糕，糟糕過後又不得不面對日復一日的上班或是上學，然後期待着國慶的到來，人生仿若陷入了死循環。白若霜早就料到同在海城的大哥不會放過自己，沒想到大哥這麼狠，一大早就把自己叫去爬山，嘴上說著是去看日出，可彼此心裏都清楚這個點很明顯趕不上了。
大哥說車子已經停在宿舍樓下了，下不下來自己看着辦。白若霜聞言連忙起床，一刻也不敢耽擱，畢竟有的男人吐口唾沫都是釘！收拾好東西下了樓，白若霜遠遠的就瞧見路邊一輛黑色路虎正閃着燈光。後座車窗隱隱露出兩顆精緻的小腦袋，不是她的那對雙胞胎侄子侄女又是誰？
“大姑！大姑！”兩個六歲大的娃興奮地喊着。
白若霜強忍尷尬來到那輛路虎旁，飛快地鑽進了副駕駛，依次向大哥和後排的嫂子問好，至於那兩個小不點則是自動忽略了，誰讓他們把自己叫得這麼老。
“沒吃早飯吧？這是你大哥讓我從家裏帶的。”嫂子楊曦笑着把一袋還熱乎的早餐遞給她。
白若霜剛接過早餐說了聲“謝謝嫂子”，就聽旁邊的大哥來了句：“嗯，早上一不小心做多了。”
車子啟動朝着這次的目的地嘉木山緩緩駛去。一路上，兩個小傢伙嘰嘰喳喳個沒完，白若霜也不是那種記仇的人，很快就忘了剛才的不愉快，親切地給他們講起了鬼故事。
秋高氣爽，正是爬山的好時節，今天來的人也不少。嘉木山不高，但勝在綿延不絕，走在山間的小路，像在森林裏探險。兩個小孩玩得不亦樂乎，一會兒撿樹葉，一會兒摘野果，一點也不覺得累。三個大人也不急着趕路，邊散步邊嘮家常，不知不覺就走到了山頂。
山頂視野開闊，雖不能俯瞰整個海城，但也能看到別樣的風景。帶着兩孩子逛了一圈，他們找個了一塊空地，鋪上乾淨的毯子，擺出小零食和水果，席地而坐，頓覺身上的疲憊少了大半。
大哥白若霆和嫂子楊曦是大學同學，畢業后順理成章地結了婚，生了皓晨和汐月這對雙胞胎。畢業后的大哥並沒有順理成章地進入父親的公司工作，而是和嫂子一起打拚，一點一滴，創立了如今赫赫有名的雷霆科技公司。二哥也有自己的事業，以至於父親常常為偌大的公司將來要交到誰的手上而發愁。白若霜沒理想的原因就在於此，大哥二哥都不想繼承家業，那麼替父親大人分憂的重擔就落到了她的頭上，躺平的人生就是這麼一言難盡！
下午，大哥要處理一些公司的事情，白若霜就和嫂子一起陪皓晨和汐月玩。晚上，她和大哥一家在明珠酒店頂層餐廳用餐。-倚窗眺望，底下是絕美的松江夜景，天上掛着一輪圓圓的月亮，水天一色。皎潔的月光讓波瀾起伏的江面一覽無餘，潺潺的江水似能流進人的心裏，在這寂靜的夜，沒有什麼比這更撩人。
白若霜拍了幾張照發朋友圈，然後下意識地點開了蟬夏直播。洛一川此時正在專註地直播，儘管他這把的隊友似乎都不太想贏，這把已經拖了很久。不少彈幕都在勸他放棄這一把，抓緊時間上分，洛一川不語。
最後還是輸了，結局早就註定了不是嗎？洛一川不這麼認為，他又點開了熟悉的《眼保健操》，既是中場休息，亦是總結反思。有彈幕說他掛羊頭賣狗肉，根本就不像是一個沖巔峰第一的樣子。的確，洛一川從未執着於巔峰第一，因為那沒有意義，當然，他沒有欺騙觀眾，要是真一不小心讓他衝到第一，他會履行“露臉直播”的承諾。
回到寢室的白若霜有些睡不着，滿腦子都是想對洛一川說的話，說說今天的見聞還有自己可愛的侄子侄女，這是她以前從未有過的想法。
第二天一早，白若霜背着書包來到洛一川家，給了他一個大大的驚喜。洛一川正在煮麵，順手多煮了一碗，飯桌上擺着兩碗熱氣騰騰的麵條，他看着面前的女孩一時忘了動筷。
“怎麼不吃？”
“太燙了。”洛一川說慌不打草稿。
“哦，快吃吧，涼了就不好吃了。”
“好。”
吃完面，兩人一起在書房學習，從早到學到晚，愛情使人不知疲倦。
第二天也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