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她與現實判若2人
南蘇市高考期間一般都會下點兒小雨，陰沉沉的天，讓人直到最後一刻都不敢有絲毫放鬆，待最後一門英語考完時天就放晴了，頗有一番雲開霧散、苦盡甘來的意味。
就在其他高三畢業生還沉浸在即將擁有漫長暑假的喜悅時，南蘇市一中的神話，凌駕於諸多學霸之上的人物洛一川已經輾轉於幾份零工，將每天的時間都安排得滿滿當當。
南蘇市一中高521班的班聚定在15號，這天剛好要回學校領取高考招生信息類的書籍。班主任老劉是個很負責任又幽默風趣的老師，深得學生喜愛。時光匆匆，三年轉眼也就過去了，老劉看着台下一個個不再稚嫩的學生，心中感慨萬千，直到瞥見窗邊那個空着的座位時，神色才黯了下來。
“行了，廢話不多說，說多了都是淚，乾飯去！”
老劉大手一揮，結束了煽情的話語，一伙人頓時鬧哄哄地朝訂好的飯店涌去。
穿着淡藍色連衣裙的白若霜和幾個要好的女生走在了後面，她身材高挑，氣質出塵，漂亮的鵝蛋臉，五官精緻可人，加之成績又好，是許多一中男生心目中的女神。白若霜的性子就和她的名字一樣，冷靜內斂，所以在外人眼中她是清高孤傲的，但熟悉她的人都不這麼認為。
飯店就在學校附近，她們也不急，就有一搭沒一搭地聊着，聊得最多的就是高考成績和填報志願的事。
“白姐，你想好報哪個學校沒？”一個女生問。
白若霜似乎有心事，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
“哦，海城大學。”
“哇，好羨慕啊，不知道我的分夠不夠得到海大？”
“洛一川應該也會去海大吧？”不知有誰說了這麼一嘴。
“那是肯定的啦，洛神何人，無所不能！”
“說到洛一川，今天好像沒看見他吧？”
“是嗎？興許是有事耽擱了吧。”
……
轉眼就到了6月25日，出高考成績的日子，無數家長和學子守在電腦前，期待着這緊張刺激的一刻。
雲霆別墅區，白家。
白家別墅專門的畫室內，一道優雅的倩影正端坐於畫板前專心致志地作畫，握着畫筆的玉手被透過百葉窗的光線渲染，白皙透亮，煞是好看，微風輕輕撩撥着她額前的秀髮，卻撩不動她的心。不一會兒，一個放浪不羈的少年輪廓躍然於紙上。
白若霜對着那個少年輪廓彎唇一笑，看了眼時間，起身走出畫室。來到客廳，她的爺爺、爸爸媽媽還有正在上初中的妹妹正圍坐於沙發前，茶几上擺放着一台筆記本電腦。
“哎，小霜出來了，你怎麼一點都不着急啊？”說話的是媽媽陸彥秋，已經四十多將近五十的年紀了，卻保養得極好，像一個三十歲的美婦人。
“姐姐成績那麼好，肯定早就成竹在胸啦！”妹妹白若雪咧開嘴笑道，露出兩顆可愛的小虎牙。
陸彥秋笑着摸摸小女兒的頭：“會說話就多說點！”
一家人都開心得笑了起來。
“還差兩分鐘，急不來。”白若霜說著挨着最外邊的父親白雄坐了下來，給自己倒了一杯涼茶，輕抿了一口。
白家老爺子是個德高望重的教授，桃李滿天下，如今七十多歲的高齡，頭髮花白，戴着一幅老花鏡。他也拿起茶杯灌了一口，笑吟吟地看向這個學霸孫女道：“小霜啊，這次有沒有信心拿第一啊？”
白若霜聞言一臉黑線，
無奈地笑了笑。從小學起，她就是別人眼中的學霸，對待學習嚴肅認真，每回考試都拿第一，直到她高中時碰到了洛一川。高中這三年，每回考試前她都會做大量的準備，極盡完美，但每回她都超不過洛一川，只能屈居第二，第一的寶座彷彿專門為他而設。洛一川，那個被南蘇市一中封神的男人，現在想想心裏還有些許陰影，也挺可笑的。
“成績要出了……”陸彥秋的一句話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過去。
“七百一十二！！！”
“哎呀！，小霜你實在太棒啦！！！”
“不愧是我的女兒！！！”
白雄也緊隨妻子的話大加稱讚，倒是白老爺子顯得十分淡定，彷彿本該是這樣一般，但嘴角的弧度還是出賣了他。
白若霜看到家人都這麼高興，本來波瀾不驚的心湖也泛起了一絲漣漪。
“這分數能拿省理科狀元了吧？”陸彥秋試探着問，但卻沒有人吱聲。
“小霜，有你那個同學的考生號和准考證號嗎？”白雄看向女兒。
白若霜想說沒有，但她偏偏只看一遍就記下了，於是苦笑道：“其實狀元不狀元的都無所謂，別抱太大希望。”
“哎呀，怎麼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要相信自己撒！”白雄朝她握了握拳。
白若霜深吸了一口氣，輸入了洛一川的信息，因為查詢的人太多，目前有點卡。
過了好一會兒，洛一川的成績才加載出來：
語文：113。
數學：124。
英語：139。
理綜：246。
總分：622。
白若霜看到這個成績頓時就怔住了，原本的喜悅消失得一乾二淨，心裏像被什麼堵住似的。
白雄錯愕：“呃，是不是同名同姓的？”
“不是。”白霜視線離開了電腦界面，點擊查詢的時候她已經反覆確認過了。
見氣氛有些沉悶，白若雪試探着問道：“那姐姐這次是不是能拿第一了？”
陸彥秋看了白若霜一眼，又揉了揉小女兒的頭：“應該吧。”
白若霜回了畫室，重新拿起畫筆，卻怎麼也畫不下去了。
這一天，有人歡喜有人愁。
洛一川回到家已經是晚上11點了，他提着幾罐啤酒，昏黃的路燈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長。
鑰匙轉動門鎖，發出輕微的聲響，洛一川徑直推開房門，伸手就要去開燈，指尖卻在即將觸碰到開關的那一刻停住，目光落在黑暗冷清的房子裏，不知在想些什麼。
幾秒后，“啪”的一聲，整個房間被燈光鋪滿，洛一川進門將啤酒一瓶一瓶慢慢放入冰箱，又拿出其中一罐猛灌了一口。
他一手拿着啤酒，一手掏出手機打開了王者榮耀，邁步走進房間，開始了今天的最後一份工作。
每一把，他都搶打野，即便拿不到打野他也會拿一個機動性高而且操作空間大的英雄來帶飛全場，將時間控制在十分鐘之內，時間對於他來說就是金錢。
剛過十二點，當他再次乾脆利落地拿下了遊戲勝利並準備開下一把的時候，上一把對面的MVP向他發出了邀請。
他本想拒絕，但看到他（她）的ID是：霜，猶豫了一下還是接受了，同時手指迅速點開了那人的主頁，看到了一個熟悉的頭像，遊戲在這時開了。
“是她。”洛一川頓時感覺自己沉寂的心又活了過來。
這一把，他本想沿襲一貫速戰速決的打法，但霜卻化身他的小迷妹，不斷打字誇讚他，不禁讓他有些飄飄然，一不小心就殺瘋了。遊戲結束，霜請求添加了他的好友。
“大神，可以帶帶我嗎？”霜發來了一條消息。
於是，洛一川又默默地帶她打了兩把。她開了語音，在遊戲裏嘰嘰喳喳個沒完。
“大神，我們的ID都有一個‘霜’字，好巧啊。”
“大神，你這波簡直天秀。”
……
洛一川感嘆於這女人背地裏竟然是這個樣子，但也沒在意。
“很晚了，睡覺吧。”洛一川打字道。
“大神，你能當我師傅嗎？”霜回復。
洛一川看到她的消息愣了一下，然後飛快打字：“這是別人的號，我用我的號再加你。”
接着，-洛一川就登錄了自己的小號加了霜的好友，因為許久沒打的緣故，段位目前是榮耀黃金。
“呃，大神你這是小號不常打的吧？”
洛一川這才反應過來自己的段位有點低了，當不了她的師傅。
“大號也是這個段位。”洛一川打字解釋道。
“哦，那行吧。”
洛一川彷彿能聽到她內心的失落，打字道：“我每天晚上11點可以用這個號帶你打兩把。”
“可以開麥嗎？不開麥你怎麼教我？是吧？”
“可以。”洛一川果斷回道。
那邊，白若霜看到回復不由得露出了笑容，可下一秒就僵住了。
寒霜孤影（ID）：等我買個變聲器。
霜：……
洛一川又換回了那個客戶的號，飛快地開了幾把，雖然依舊是連勝，但贏的速度卻明顯變慢了。看一眼時間，快兩點了，洛一川放下手機去洗漱，這一晚，他做了個夢，醒來的時候已經快七點半了。洛一川快速洗漱完下樓，在路邊買了一份煎餅果子，開始了一天的忙碌。
白家別墅，白若霜和往常一樣起了個大早去晨練，吃過早飯後來到畫室，把最後那幅未畫完的畫畫完了。她用了幾天的時間把班上每一個人都畫到了紙上，熟悉的就單獨畫一張，不太熟的就幾個人畫在一起，每一幅畫她都畫得十分用心，每一筆都帶着心靈的觸動。
時光不會停留，曾經朝夕相處的人就要奔赴天南海北，再見不知是何年，少不了物是人非，她只想銘記這瞬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