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放屁臭不臭
廚房裏飄來了久違的花生油香味，還有微紅鍋底上「滋滋」的油聲。
嫁過來的日子裏，這是劉小曼第一次知道沈岳山還會炒菜做飯。上次見他熱個菜煮個面已經是奇聞異錄了，沒想這次竟然親自下鍋，而且看起來手藝還不賴。
當把三碟熱騰騰的菜端出來時，客廳里久等的兩人已是雙眼放光。
沈岳山放下袖子，抄起碗筷，「吃！」
這破舊小家中呈現出好一副溫馨模樣。
姐弟倆已經開始嘗試了解這個新的沈岳山，劉小曼猶豫幾分，一把將筷子伸進碟里，夾走一塊豬肉，塞進嘴裏嘗起來。
劉小樂見沈岳山沒發火，於是也學着夾一塊肉吧唧吧唧地嚼着。
沈岳山沒空理這古靈精怪的姐弟倆，腦子裏在琢磨着洗髮水的事。
場地有了，原料有了，也獲得了鎮上的支持，但是沒有設備，也沒有包裝呀！
設備主要就是電動攪拌機，在高速運轉中按配比加入原料和添加劑，洗髮水就做成了。
另外，洗髮水的包裝同樣很重要。洗髮水與肥皂的一大區別，就是所體現的檔次不一樣，而檔次高低就體現在包裝上。
但這兩個東西去哪找呢？沈岳山還沒有頭緒。
飯桌上，滿嘴是油的劉小樂吃歡了，膽兒也肥了，嘴巴一舔，咯咯地笑個不停，接着像突然想起什麼似的，腦袋一歪，「姐夫，你為什麼總要拉着姐姐一起睡呢？」
劉小曼突然瞳孔放大，夾着的肉停在半空，又羞又惱，「臭小子，誰教你這些東西的？」
「唔……我想不明白為什麼會有人喜歡和姐姐睡覺，不止喜歡搶被子，而且還總在被窩裏放屁。」
「噗嗤！」沈岳山笑得噴了兩粒飯出來。
劉小曼滿臉怒意盯着眼前的兩人。
沈岳山收住笑意，清了清喉嚨，「咳咳」，接着佯裝沒事繼續吃飯。
劉小曼一手掐住弟弟的臉，捏起一塊肉，「好好吃你的飯，哪兒那麼多話。」
劉小樂做了個鬼臉，「有臉做沒臉認，略~」
沈岳山臉上泛着笑意，第一次見到這對姐弟放鬆的模樣。
其實劉小曼挺好看的，黑色長發，鵝蛋臉，雪白的脖頸，微微隆起的胸脯。
上一世的沈岳山估計也是貪圖這份美色，才捨得花這麼高的彩禮將她取過門。但怎麼也沒想到，這妮子在圓房一事上性子這麼烈，打了好幾回，還未得手。
不過美人還是要金錢堆砌出來的，縱使劉小曼底子再好，再這麼沒日沒夜操勞下去，只會加速衰老。
劉小曼留意到沈岳山此時正盯着自己，心裏閃過一陣不安，但在這份不安過後，還有着一絲莫名的欣喜。她也不知道怎麼了，眼前的這個沈岳山，好像並不如過去般那麼令人討厭。
沈岳山留意到對方的不自在，坦然笑了笑，埋頭繼續吃飯。
「姐姐你怎麼吃飯都不自在了。」
劉小曼火噌一下就上來了，逮住這臭弟弟就狠命捏，直到把他嘴巴都捏到微微泛紅，才一甩手，「我去上班了，今晚留你在家！」
劉小曼蹬着自行車去飯店洗碗，屋裏就剩大小兩個男人。
姐姐不在，劉小樂感覺空落落的，頓時生出一股壓迫感。菜也不敢夾，飯也不敢扒，兩眼汪汪地看着沈岳山。
沈岳山沒理他，繼續吃飯。
半晌，劉小樂哆哆嗦嗦地冒出一句：「你……你是不是要把我賣了？」
「不賣。」沈岳山吃着飯。
「你說的，大人要說話算話，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許變。」
「嗯。」
氣氛又安靜下來……
「小子。」
「怎麼啦？」
「你姐姐放屁臭不臭？」
「哎喲喂，老臭了！」
沈岳山這晚睡得很香，是來到1992后睡得最香的一次。
醒來的時候天已經完全亮了，劉小曼已經帶着弟弟去廠里。鍋里留着一碗白粥，上面還有一小碟通心菜。
吃着菜送着粥，沈岳山又在想攪拌機和洗髮水包裝。晚一天開工，就少賺一天錢，商機就可能被多一個人發現。
正在沈岳山發愁的時候，屋外有人敲門。
門一打開，陳峰、魯寧、周樹，三人齊刷刷地站在門口。
「山哥！」魯寧叫得很熱情，一上來就想套近乎，「昨天聽說您去鎮政府了？」
聽完這話，沈岳山眉頭一皺，略略思考，馬上明白怎麼一回事，緊接着以一種帶着責怪的眼神看了陳峰一眼。
魯寧和周樹兩人把這小動作看在眼中，心裏已經咬定了：陳峰昨晚說的是真事兒！
沈岳山裝作沒懂，疑惑地問道：「你倆在說啥？」
魯寧嘿嘿一笑，擱這兒還跟我裝呢，看來真是真人不露相啊，這麼能裝！
「沒事山哥，就是過來看看您！這是山上收的桔子，您嘗嘗。」
「謝謝，謝謝。寧哥，有個事忘了和你說，你不是說把院子借我用嗎，我昨晚見院子沒鎖，又怕以後往院子裏放東西不安全，所以買了把大鎖把門鎖了，你不會怪兄弟我吧？」
「多大點事兒！」魯寧很是豪爽，「反正空着也是空着，山哥您儘管用。」
「好！那就謝謝寧哥，將來我有好事，也一定留着你一份！」
魯寧一聽這話，和市領導都扯的上關係的人說要給自己留好處，心裏頓時樂開了花。
陳峰是和沈岳山關係最好的，魯寧又討得了沈岳山歡心，在一旁的周樹頓覺自己的身份最為低微，馬上說到：「山哥，有沒有什麼我幫得上忙的，如果是我能幹的，只要您開口，我在所不辭！」
沈岳山摸着下巴，打量着周樹，這人也就普普通通的一個化工廠職工，還整天上班時間溜出來打麻將，實在沒啥用得上的地方哇。但問一下也無妨，於是說道：「樹哥，我最近想做點小生意，要用到電動攪拌機，你這有啥門路不？」
「啥？電動攪拌機？水泥車上那種嗎？」
沈岳山扶額，看來是沒啥戲，又看向魯寧和陳峰，兩人也是搖搖頭。
「那包裝廠有啥關係不？我想要訂一大批上檔次的塑料瓶，有路子么？」
周樹猛一拍大腿，「有！山哥，這個我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