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4章 德州
休息一晚，一行十五人浩浩蕩蕩地出現在滬市機場。
沈岳山是其中最年輕的一個，剩下的基本都是四十歲打上。
像蔡恆這種副院長頭銜的都已經五十多了。
一群人三三兩兩並排走着，沈岳山由於顯得太年輕，怎麼看都不像是個大企業的領導，眾人心裏都默認可能是哪家公司派個年輕人來歷練的，所以也沒人願意和他多交流幾句。
除了有個身材肥胖，穿着西服，梳着三七分頭髮，相對年輕的一人願意和沈岳山多聊幾句。
「你是哪個單位的？」胖子問道。
沈岳山想了想，「華晶電子。」
「沒想到啊，這公司我聽過，做VCD晶片很有一套，沒想到這麼好的出國的機會，也捨得派年輕人過來歷練。」胖子邊說邊遞出去一張名片：「我叫張盛燁，沈市半導體研究所的。」
沈岳山接過名片，名頭還不小，是個副所長。
「張所長，你好你好。」沈岳山同他握握手，話鋒一轉，問道：「張所長知道這趟出去是幹什麼的嗎？」
「考察啊！」張盛燁回話道：「你們領導沒和你說么？」
「但是……」沈岳山掃了一眼走在身前的眾人，「光刻機的考察應該是安排技術人員參與吧？」
話里的意思是，眼前的這些怎麼看都不像是技術員工，更像是企業領導。
「嗐，」張盛燁反而盯着沈岳山，「你沒覺得你是這裏最年輕的么？也就你們公司會派年輕人來，這種公費出國的機會，大部分企業里都被領導瓜分來了。」
「難怪啊。」原來合著這些人都不當這趟是去業務考察的，當成是出國旅遊的啊。
「你年輕，不懂這些也很正常。」張盛燁說道。
沈岳山心想的是，如果公司里出現了這樣以權謀私的人，第一時間就會把人給踹走。
這會兒，蔡恆走到沈岳山身旁，問道：「沈先生，你們華芯國際的建設還順利吧？」
沈岳山聞到一股煙熏味從他口中傳出，皺着眉頭回復道：「還不錯，感謝領導關心。」.
「華芯國際？」張盛燁聽着好奇，「什麼單位？聽都沒聽過。」
「就是我另外任職的一家廠子。」沈岳山省得解釋太多，隨口應付了過去。
蔡恆也不會知道沈岳山在華芯國際究竟是什麼身份，他只知道要給華芯國際發邀請函，至於想派誰來，這是華芯國際自己決定的。
簡單聊了兩句，算是打了聲招呼，蔡恆便往前走了，拋下這麼一句：「伊萬娜女士在前頭，我要給他做翻譯。」
都知道這是借口，誰不喜歡和美女多待一陣呢？
蔡恆仗着自己年輕時留過兩年洋，英語說得勉強過得去，便自己擔了翻譯這事。
攬下這差事，說到底就是為了接近伊萬娜。
飛往米國的航班下午起飛，預計要第二天中午才能到達。
一路上伊萬娜都沒和沈岳山有過溝通，兩人明明有過「同房共處」的緣分，但這會兒都心照不宣地裝作不認識。
「這女的是不錯啊。」身旁的張盛燁都忍不住打量了好幾回，「身材凹凸有致，該大的地方大，該小的地方小。臉蛋也嫩得很，有個詞咋說來着？天使面龐，魔鬼身材！」
沈岳山附和了幾聲，閉上眼休息了。
飛機飛了二十個小時，終於跨過大洋，來到了米國德州。
飛機還沒降落，沈岳山就透過窗口看到近處繁華的城市，裏面是密佈的高樓，一片片，連綿不斷。
遠處則是廣袤的土地，這裏就是米國的第二大州——面積第二、人口第二、經濟第二。
飛機是在休斯敦降落的，三月德州的氣候宜人，中午的溫度二十齣頭，天高氣爽。
一出機場，一片外國人出現在眼前。
這在國內可是稀奇場景，張盛燁第一次出國，看着這麼多的白人黑人砸吧着嘴：「長這麼大，第一次見到這麼多的大洋馬！」
黑皮膚、白皮膚、黃皮膚，黑頭髮、黃頭髮、褐色頭髮，黑眼睛、褐眼睛、藍眼睛，各式各樣的人都有。
在九十年代，能出一次國那是相當稀奇的事，所以整個團的人都在貪婪地觀察着這偌大的機場。
伊萬娜和蔡恆走在前面，兩人領着大家安檢、出關。
一群人喜氣洋洋的，也顧不得國內領導的身份，滿是好奇地東張西望。
早就準備好的包車已經在門口停好了，伊萬娜帶着人上車，清點人數齊后，站在司機身旁，用一副甜美的聲音向各位介紹道：「歡迎各位來到米國，希望這趟考察之旅大家能玩得開心。」
陽光打在這張年輕的臉龐，車窗吹進來的微風把裙擺吹起，她肩上的弔帶也輕輕滑落，白皙的肩胛看得人春心蕩漾。
蔡恆的翻譯雖然不是很精準，但從伊萬娜臉上的表情，都知道她這是在向大家表示歡迎。
沈岳山看着窗外，看着汽車慢慢開往市中心，機場在身後遠去，在空中看到的高樓開始逐漸映入眼帘。
三十層高都不止的寫字樓，掛滿外牆的超大型顯示屏，馬路上各式各樣的汽車川流不息，人來人往的街道，看得人眼花繚亂。
沈岳山也不得不承認，起碼在90年代，米國的發展是遠遠勝於大陸的。
這種繁華不用去紐約，不用到華爾街，在隨處的一個街頭，看到的都是在京城滬市才能見到的情景。
汽車在市中心的酒店停下，伊萬娜帶着眾人安排住宿。
照常來說15個人，扣除伊萬娜這個女性，一般是兩人一間雙床房。但邀請方顯然下了血本，每個人安排的都是單間大床房。
「這體驗好啊。」
「這才是考察嘛！這就是國外先進的地方！」
團里的眾人議論紛紛，顯然對這個安排相當滿意。
好幾個男的跑到蔡恆身邊，邊打眼色邊問道：「大床房，大洋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