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沒有腳的鳥
大雨滂沱,視線模糊,旁邊昏暗的路燈一閃一閃的,時明時暗。
呂紙橋抽抽鼻子,用手抹了一把臉上的水,心裏慌極了。
面前這陰暗的老頭,加上身後的一個珍稀物種鯊bee,讓他久久無法平靜。
“啊!”
“怪物呀!”
從酒吧里追出來的幾個壯漢聽到鯊bee的吼叫,一個個都嚇的連滾帶爬,跳進旁邊的河裏,不見了蹤影。
奇怪的是,這老頭和鯊bee並沒有阻攔他們,對於他們的離去絲毫不感興趣。
“你妹呀,一個個跑的這麼快!”
呂紙橋暗罵一聲,也想效仿他們跳水逃跑。
鯊bee翅膀一扇,來到河邊,頭上的觸角隱隱有電弧閃爍,張開血盆大口看着他。
呂紙踟躕地往後挪了挪,臉上水流如注,腳下泥水橫流,心也涼了半截。
這下走不掉了......
他抖了抖懷裏的小兔子,低聲說:“你哪裏來的?為什麼粘着我?這下我們倆都逃不掉了,你說怎麼辦?”
小兔子一聲不吭,將腦袋往裏面又拱了拱,雨水打在它身上,從兩邊滑落。
密集的雨點打在他的臉上,一人一兔身上的熱氣在一點點消散,雨水漸漸冰涼刺骨。
呂紙橋悲憤交加,氣的腦仁疼。
他奶奶的,這死兔子哪裏來的!
簡直是坑逼隊友,自己剛剛逃出生天,她又帶來了一堆追兵!
呂紙橋心裏一橫:“老頭,我將這兔子給你,你放我走行不行?”
他剛才還覺得自己是喝醉了,可哪有人在大雨中淋了半天還不醒的。
他接受了現實,這個鯊bee是真的,那個眼冒綠光的老頭也是真的。
這該死的兔子也是真的!
不是他喝醉了,是這個世界喝醉了!
那漫天的大雨就像那二鍋頭兌的那個白開水,雖然不管醉,但管飽!
老頭淡淡開口:“你看到了我們的秘密,必須死。”
呂紙橋聽這話,不樂意了,說:“剛才那幾個人也看到了,你都放了他們了。”
老頭朝小河裏挑了挑下巴。
呼哧呼哧--!
又一隻怪物從河裏爬了出來,嘴裏不斷往外噴着河水。
一條鯊魚,手裏拿着鋼叉,鋼叉上穿了一串人。
根據衣着和身形大小判斷,正是剛才追他的幾個壯漢。
呂紙橋呆住。
沒想到短短几分鐘,那一群傢伙全都死了。
還有,這個拿着鋼叉的鯊魚又是什麼鬼!
你妹呀,這是鯊......叉?
我這是捅了鯊魚窩嗎?
呼呼呼--!
冷風狂涌,夾雜着冷雨從后側襲來。
嗷嗚--!
又一聲怪物的嘶吼傳來。
呂紙橋已經有點麻木了,獃獃地轉身。
只見一個鯊魚腦袋填滿了他的視野,這隻鯊魚和那兩隻都不一樣,這隻長着雕的翅膀和利爪,全身都長着羽毛。
巨大的恐懼填滿了呂紙橋的心臟,血液都要凝固了。
他腿一軟,坐在地上,大叫:“鯊......雕!”
這個世界太扯淡了,我一定是還沒睡醒,呂紙橋心裏默默安慰自己。
老頭輕描淡寫的說:“放開懷裏的兔子,我會給你一個全屍的。”
呂紙橋無語凝噎,渾身顫抖。
奶奶的,我只是出來喝個酒,怎麼會變成這樣?
難道真的有凌晨兩點半的傳說?
老一代的人口口相傳,凌晨兩點半不回家,會遇到稀奇古怪的事情。
你妹的!我就算死也要站着死!
呂紙橋深呼了口氣,站起身,大喊:“有本事你就殺了我,不然今天這隻兔子,你拿不走!!!”
他將身上的衣服扣緊,將小兔子放在胸前用衣服兜住,低聲說:“兔子,今天我們倆有緣,能死一起,也算黃泉路上有個伴。”
他從兜里摸了半天,摸出一個開瓶器,大吼着朝着老頭刺去。
優雅人士,必須隨身攜帶開瓶器,因為你不知道會不會有美女突然向你借。
呂氏開瓶器,你值得擁有。
老頭縮在雨衣里,只有一雙綠色的眼睛盈盈發光。
他說:“殺了他,兔子帶回去,一會便衣組到了就走不了了。”
鯊bee大吼一聲,尾部毒刺朝呂紙橋腦袋刺去。
噗--!
毒刺從後腦貫入,眉心刺出。
呂紙橋前沖的動作戛然而止,脖子發脹,額頭青筋跳動,瞳孔急速收縮。
鯊bee收回毒刺。
咣--!
呂紙橋仰面摔在地上,渾身抽搐,雨滴砸在臉上,生疼。
他腦子一片空白,他的意識還算清醒,剛才那一擊太快,快到神經都沒反應過來。
他的心臟還在緩慢跳動,希望泵出足夠的血液,填充腦袋裏出現的那個洞。
可是沒有用,那個洞前後通透,冷風灌入,夾雜着雨水流出,地面一片血紅。
你妹呀,打人不打臉,可你也不能打頭呀。
突然,一張溫暖的嘴啃了過來,一股青草味撲了他一臉。
小兔子從他懷裏鑽了出來,臉上不知是淚水還是雨水,急速滾落。
接着,一雙枯槁的手伸了過來,將小兔子抓走。
呂紙橋側目看去,暴雨如注,老頭手裏提着小兔子的耳朵,深一腳淺一腳向遠處走去,腳印沾着小兔子的淚水還有他的血。
他也想流淚,可是淚腺好像斷了,一滴都擠不出來。
悲傷落滿大地,雨水凍結天穹,路燈在這夜裏閃爍,蜿蜒向前。
他極力伸手,想抓回小兔子,也想抓一縷光放在頭頂。
臨死之際,他突然想起了《阿飛正傳》裏的一種無腳鳥。
這種鳥生來就沒有腳,一生都只能在天上飛,它累了,就睡在風裏,當它落地之時,亦是它慷慨赴死之日。
他突然覺得自己就是這種鳥。
他總是追求終極挑戰,但是之後陷入無盡的空虛,總是在策馬奔騰的路上,心靈卻找不到棲身之所。
現在他落地了,也快要死了。
回首往昔,縱慾狂歡所獲得的快感甚至不如剛才那隻兔子的一個吻。
轟--!
鯊bee的毒液爆發,他的臉色變成了紫色,全身顫抖,瞳孔擴散。
“再見了,小兔子。”
“再見了麗娜、米兒、巴扎哈、......還有翠花。”
突然,一股幽藍之光從那腦洞中綻放,迅速籠罩了整個街道。
“終極--雨夜--派對!”
老頭和眾位鯊字輩的怪物全都兩眼一黑陷入癲狂。
鯊bee、鯊叉、鯊雕和老頭站在雨中,縱情狂歡。
......
醫院精神大樓地下監獄。
陸斬博喘着粗氣,大汗淋漓,眼中紅芒閃爍,血液中的凶暴因子瘋狂涌動。
關鍵時刻,胡一斐將幾粒藥丸塞進他嘴裏。
紅芒散去,陸斬博眼裏升起冰冷之色,漸漸恢復正常。
“老姐,他說的都是真的,他們參加派對只是去蹭吃蹭喝,並沒有傷害人。”陸斬博說。
胡一斐說:“沒想到這傢伙還算善良。”
陸斬博說:“我還發現了一件奇怪的事。”
胡一斐疑惑,問:“什麼事?”
陸斬博摸了摸下巴,說:“他記憶中變異的時候,有一個老者領了一群變異的怪物,在抓陳美佳。”
胡一斐皺眉,“恩?”
陸斬博說:“而且那些動物都很奇怪,像是各種動物拼湊起來的,就像蟑螂鼠一樣。”
胡一斐眼神收縮,說:“一會兒查查上海市所有的怪物事件,他們既然在路上被追殺,肯定會被天空之眼發現,當時肯定會有便衣組小隊去處理的,就是不知道是哪個小隊。”
“這麼看的話,蟑螂鼠的出現,絕非偶然。”胡一斐眼神一凌。
陸斬博回:“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