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被霸凌者不需要反省
孫竹當然不會自不量力地認為自己能給救世主哈利什麼大的幫助，她自己現在都只是個小孩而已。
可是一想到，他去霍格沃茨上學前，在佩妮姨媽家住的那十年，過的都是些什麼日子，她就覺得揪心。
住在碗櫥里，沒有新衣服穿，被支使着幹些不屬於孩子的家務活，還被表哥和同齡人霸凌。忍受姨媽的冷漠忽視和姨父的挑剔刻薄。
小哈利的日子過得比她要痛苦多了。
她或許沒有辦法讓他不去面對伏地魔，但至少能讓他的童年過得不要那麼慘。
今天是個工作日，麻瓜小學生是需要上學的，好在現在快到他們的放學時間了。
孫竹不知道哈利會走哪條路回來，只得默默蹲在離女貞路4號不遠處的一條小路邊。
感覺自己要是能變成個什麼動物，就能完s小天狼星了。
正想着，就見一胖一瘦兩個男孩勾肩搭背從遠處走來，她下意識想要隱藏，就聽龍道：「慌什麼？你是來做賊的嗎？」
「不方便被麻瓜看到。」主要是她還沒易容，不想太早暴露自己。
「給你施個隱身術得了，畏畏縮縮地還說自己是去做好事的？」龍自從聽說她要給氣運之子送溫暖，就一直覺得不可思議，「你怎麼不打扮得好看點？」
孫竹不知道他何出此言，只謝了他的隱身術，繼續在暗處觀察。
眼見着兩人快要進屋，她也沒忍住湊近聽。
她已經認出來了，他們正是哈利的表哥達力和他的狐朋狗友皮爾。
霸凌哈利的主力軍。
「嘿，你表弟那傢伙，今天還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回來。老師不會放過他的。」
「他最好永遠別回來。」達力惡狠狠道：「我是說，校長也不會想要繼續忍受這個怪物，他居然飛到屋頂。哼，他一定會被開除的。」
「趕快消失在我們面前吧，怪胎。」
「消失在這個世界也最好不過了。」
兩個男孩大笑着進了屋。
孫竹下意識狠狠捏了下珠子，氣得直翻白眼。
「我說，你……」龍齜牙咧嘴道：「生氣就生氣，別沖法器發火。」
他現在挺想離開珠子的，感覺自己待的空間都在升溫了，「不然我幫你揍那兩個小兒？」
「不用了，你要是下手，那恐怕沒個輕重。這兩小孩罪不至死。」孫竹準備去哈利的學校找他，雖然不知道具體路線，但沿着達力和皮爾過來的路總能找到。
「死就死了。」龍不屑，「那也是他們的命，誰讓他們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
「……嘶。」孫竹又開始頭疼了。
天吶，之前她是怎麼覺得龍沒有殺傷力的？
敢情之前沒殺人，純粹是他們沒得罪到他？
「建國啊。」她試圖說理，「你現在有了人名，就該有個人樣。這個世界，不適用什麼快意恩仇，甚至弱肉強食的法則，犯了多大錯就承擔多大後果，不可草菅人命。」
「真麻煩。」
「總之我不允許你做的事就不能做。」她決定表現得強硬一些，「為了你的道行，現在來和我一起積德行善吧。」
她停下了腳步，因為她看到了前方路邊一個瘦削的小小身影。
那是蜷成一團坐在地上的哈利，他把腦袋埋進膝蓋間，兩隻瘦弱的手環着自己單薄的身體取暖。
他那捲曲的黑髮在夜風中輕輕顫動，薄瘦的肩膀隨之微微晃動。
是在哭嗎？
她有些躊躇不敢近前。
「怕什麼，他看不見你。」
「可我想，他應該不想自己這麼狼狽脆弱的樣子被別人看見吧。」
「我不懂，他為什麼要哭。」龍道：「被欺負了就打回去，悶在這裏哭，難道惡人就會因此不作惡了？」
「……閉嘴吧你。不是所有人都有反抗傷害的勇氣和能力的。被霸凌的人不需要反省，只需要幫助。」她暫時沒空對龍的三觀發表更多看法，只拿出了那個烏木瓶子，吞下了一個藥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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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利拿袖子擦了擦自己的眼角，果然又有淚花控制不住地冒了出來。
其實他不是難過，他已經不會再為了傷害自己的人和事難過了。
他只是有些委屈和不解。
明明他只是在躲避達力和皮爾的追打，可為什麼突然出現在了學校伙房的屋頂上？
他發誓他爬不了那麼高的，他甚至不知道要怎麼下來。
可達力和皮爾怪叫着。
「哈利·波特那個怪物，他飛上了屋頂！」
「他是像猴子那樣爬上去的。」
「他長得就很像猴子。」
「哈哈，會飛的猴子！」
哈利惶然無措地待在屋頂上往下看，他不在乎達力他們怎麼說，他只是有些疑惑，甚至恐懼。
又出現了，先前他被達力欺負的時候，達力突然像個氣球一樣飛了一米多高，然後摔了下來，還好他腳下是草坪，否則他一定會摔得很慘。
達力把那事全怪在了他頭上，說他是怪胎。
而現在，變成他自己到了這麼高的地方。
他解釋不了，只想說自己是無辜的。可老師和校長指責他無法無天，女校長甚至氣得給他姨父打電話。
他有預感，今天又要被鎖在碗櫃裏了。
可他到底做錯了什麼呢？沒有人相信他，只會沖他大叫說他是怪物。
沒有人信他不是因為調皮才爬到屋頂，就像長到這麼大，沒有人給過他一絲絲善意。
遠處突然有腳步聲傳來，他有些緊張地抬頭。
天已經黑了，或許他不該這麼晚還不回去。
儘管那裏毫無溫馨可言，可好歹算是個庇護所，姨父姨媽最起碼不會餓死他。
他有些后怕地四處張望，卻見是一個老奶奶在冷風裏向他走來。
見到他臉上未乾的淚痕，老奶奶有些驚訝：「好孩子，怎麼這麼晚了還沒有回家？是誰欺負你了？」
哈利提起的心稍微放下，卻搖了搖頭。
「瞧你傷心的樣子，如果心裏有委屈卻不說出來，可是會越來越難受的。」
「說出來又有什麼用呢？」哈利的聲音稚嫩又沙啞，「沒有人相信我，沒有人關心我。」
老奶奶微微一笑，佈滿皺紋的臉上滿是慈祥，她用篤定的語氣對他說：「這世界上當然有人是關愛你的，只是你還沒見到他們。」
「如果他們關心我，為什麼不來見我，為什麼讓我一個人在這裏。」哈利情不自禁道。
他不知道這個老奶奶從哪來，為什麼要和他說這些話。只是下意識地反駁，為他這些天來的委屈尋找一個發泄口。
「他們有不得已的苦衷。」老奶奶嘆了口氣，「他們有不得不去做的事，有沒解開的心結，他們尚且陷在自己的苦難里。更重要的是……」
哈利愣愣地看着面前目露悲憫的老人，聽到她說：「更重要的是，他們不知道你現在如此痛苦。孩子，相信我，如果他們看到了你的眼淚，無論如何，也不會想要你繼續這樣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