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千年合法正太老祖喊我師妹
第十七章
南嘉魚對掌門大殿發生的事情一無所知,抱着她英勇救下的天下第二喵,跟隨裴獻前往靈龜峰,找寧殊劍尊喝茶。
名為喝茶,實則找茬。
靈龜峰。
寧殊劍尊的道場修建在靈龜峰的北面,名為北斗道宮。
被裴獻帶着在高空上御劍飛行的南嘉魚,抱着懷裏的小白貓,目光好奇地朝下方看去,她懷裏的小白貓也探頭探腦跟着看去,只見通體玉白的北斗道宮屹立在高山之巔,這竟是一座用玉石砌成打造的道宮,瑩白冰冷。
“下方便是北斗道宮了。”
裴獻說了聲道,然後帶着南嘉魚便朝下落下,踩在飛劍上自雲端俯衝而下。
北斗道宮。
南嘉魚腳剛踩穩地面,便聽見一聲,“裴劍尊!”
她抬頭看去,只見前方道宮門口站着一個碧衫道童,道童看見裴獻和南嘉魚,連忙迎了上來,“尊上一早便命我在此等候了。”
道童說罷,又轉頭看向裴獻身旁的南嘉魚,笑眯眯說道:“這位便是南師妹了吧!”
在修界各大仙尊身旁侍奉的童子,多為草木妖禽點化成精,看着是童子體型,實則各個都是千歲老妖精,名義上也是這些仙尊的記名弟子,身份與一般的侍從不同。
像裴獻這般身旁連個隨侍道童都沒有的劍尊,實屬奇葩了。他身旁侍奉的道童,都是雇傭制。所以每隔那麼個幾十年都要換上一批,時間長了年歲大了很多人就不願意幹了。
崔煥不是沒勸過他,草木妖禽點化的道童忠心能幹,還是終身制,不用每隔一段時間就換一批。
裴獻卻堅持不用草木妖禽點化的道童,理由還很理直氣壯:“我既然說了此生不收徒,那名下多出幾個記名弟子算什麼?”
記名弟子名義上也算是徒弟。
不然那些個草木妖禽成精的妖修,作甚麼給仙尊們當道童?不就是背靠大樹好乘涼嗎,修界各大宗門可供奉着不少妖修出身的老祖宗。
崔煥勸過裴獻幾次,見他態度堅決不改其意,也只得作罷。每隔五十年就將他身旁侍奉的道童換一批,是的沒錯呢!裴獻的紫薇道宮的道童是簽合同上崗制,合同一簽就是五十年。五十年後,可選擇續簽或者拿筆退休金離職走人。
順帶一提,紫薇宮道童的工作在蜀山劍派內可是很搶手的!畢竟待遇豐厚,五十年後還能退休,紫薇劍主裴獻又不是個難伺候的,工作環境還好,別的不說在紫薇道宮修鍊五十年抵得上在旁的地方修鍊百年。
所以每到紫薇宮招人的時候,都供不應求。
可惜裴獻素愛清凈,不愛排面,紫薇道宮招的道童人數不多。也就今年多了個南嘉魚,崔煥才用送過去了四個侍女,照顧她的起居生活。
南嘉魚初到修界,本質還是個外來戶,對修界的諸多事情都不甚了解,加上裴獻不用草木妖禽點化的道童,因而也就不知道這點,她看着面前這個笑眯眯稱呼她為師妹的碧衫道童,愣了下。
這道童也就十二三歲大的模樣,怎麼口口聲聲稱她師妹?
修行不過短短一月的南嘉魚,還未學會以氣觀人,看不出面前的碧衫道童乃是妖修。
“這是你蓮泉……師兄。”裴獻開口道。
雖然南嘉魚還是搞不清狀況,但嘴上叫人道:“蓮師兄。”
蓮泉看着她笑眯眯,從袖子裏掏出了一把青綠青綠水嫩嫩的蓮子塞給她,說道:“這是今年剛出的蓮子,師妹拿去吃着玩。”
一旁裴獻挑了眉,“這可是好東西,你蓮……師兄倒是大方。”
八品青蓮結出的蓮子,稱之為仙蓮亦不差。
這蓮泉的來歷不同凡響,論跟腳數一數二,他乃是八品青蓮得道化形,論修為不比裴獻差到哪去,至於為何堂堂八品青蓮大妖要屈尊在這區區北斗宮給寧殊劍尊做道童,這就涉及上一代的恩怨了。
暫且不提。
蓮泉這一捧蓮子,擱外頭千金難求。
小小一顆蓮子,足以抵得上一條靈脈。
當然這蓮子並非是蓮泉本體結出,若真的是八品青蓮結出的蓮子,那便是仙聖之物,即便是仙尊道聖都難得一求。
同樣成為八品青蓮蓮子,但這其中還是有區別的。
八品青蓮只有一株,那就是眼前的碧衫道童蓮泉,但他當年還只是一株蓮花的時候,所生長的那處蓮池,開了滿池的蓮花。受八品青蓮的靈氣滋養,經年累月下那池蓮花也非凡物,結出來的蓮子有非凡之效。
所謂的八品青蓮子,有兩種。
一種是蓮泉本體所結蓮子,另一種便是這蓮池內的蓮花所結蓮子。
前者基本求不到,蓮泉可寶貝他的蓮子了,迄今為止也就給出過三顆本體蓮子。
後者就是南嘉魚得的那捧蓮子了,也是個稀罕物,每年結蓮子的時候,靈龜峰收取了蓮子,一部分送去給各峰的長老首座,一部分藏於庫中留作他用,最後剩下的拿出去出售給其他各大門派世家。
可以說,這些蓮子全都是計算好了怎麼分配怎麼使用的。
今年的蓮子還未分發下去,連裴獻都還沒得到,南嘉魚倒是先收穫了一把。
在靈龜峰唯一一個能隨意摘取蓮池仙蓮的人,便只有面前的碧衫童子蓮泉了。
畢竟這蓮子也是藉著他的名頭,才能身價暴增。
這世間唯一僅存的一朵八品青蓮。
南嘉魚不知其中內情,只當這只是一把普通尋常的蓮子,所以很是自然的收下,對着面前蓮泉說道:“謝謝蓮師兄。”
蓮泉笑眯眯看着她。
南嘉魚一隻手捧着蓮子,另一隻手抱着貓,很是不方便。她就想把這些蓮子收到儲物袋裏去,卻哪曉得懷裏的小白貓伸出了貓爪,一把抓了個蓮子,往嘴裏塞去。
“哎!”
南嘉魚見狀愣了下,看着它說道:“你想吃這個啊!”
“但是貓貓能吃蓮子嗎?”
她不由陷入思考。
窩在她懷裏的小白貓嘴裏嚼着蓮子,掀了掀眼皮看了她一眼。
“應該能吃的吧,蓮子也算是水果吧……”南嘉魚自言自語道,“沒說貓不能吃水果。”
小白貓吃完嘴裏那顆蓮子之後,便又伸出爪子試圖去抓第二個,南嘉魚眼疾手快,一把打掉它的手,嚴肅說道:“不能這樣囫圇吞棗!要剝皮。”
小白貓:……
睜着一雙琥珀色的貓瞳,獃獃地望着她。
我只是一隻貓貓而已,不懂你們人類在說什麼。
“算了。”南嘉魚嘆氣,她也不指望貓能聽懂她的話,“亂吃東西會腹痛的。”
這蓮子沒剝皮也沒洗,吃了不幹凈也不知道會不會拉肚子。
蓮泉在旁微笑看着她。
南嘉魚心裏嘀咕,手中留了一顆蓮子然後將其他的蓮子收起來放入儲物袋,她剝了蓮子的外皮,露出裏面雪白的蓮子,將它餵給了懷中的小白貓,“你喜歡吃這個啊,真是奇怪的貓貓。”
她還是第一次見有貓貓喜歡吃蓮子的呢!
小白貓目光看了一眼她,然後張口叼走了她喂來的那顆蓮子。
南嘉魚見它是真喜歡,便又給它剝了顆。
蓮泉站在一旁,笑眯眯地看着她的舉動。
“你對你的……貓真不錯。”蓮泉對着南嘉魚說道。
“還好吧。”南嘉魚說道,“不能讓貓貓餓着。”
“看它多瘦啊,要養胖點。”
她一臉憐愛地看着懷中的小貓咪,語氣心疼極了,“它從前一定受了很多苦。”
畢竟連食物鏈底層的鳥都能欺負它,一點貓貓的尊嚴都沒有,枉費你身為食物鏈上層的王霸之位!
“噗。”
蓮泉聞言,忍不住笑出了聲。
“真不錯呢!”
他眉眼彎彎看着前方給小白貓剝蓮子喂貓的南嘉魚,說道:“南師妹真是個心地善良的好姑娘呢!”
一旁的裴獻聽得想翻白眼,這個一把年紀裝嫩的老不死。
“這是我徒弟。”他警告地對他說了句。
蓮泉不以為然,“你徒弟,不就是我師妹。”
裴獻:……
這麼多年他還是無法理解,他是如何能夠如此淡然自若的將自己裝作是寧殊的道童的?
一裝還是數百年。
估計寧殊也是頭大。
想到這點,裴獻是真的同情他。
身邊跟着這麼一尊老祖宗。
蓮泉說他是寧殊道童,寧殊敢使喚他嗎?
給他十個膽子,他也不敢。
“貓貓還是不要吃太多蓮子好哦。”
蓮泉見南嘉魚一顆接一顆的喂小白貓,出言提醒道。
“哦。”
南嘉魚答應了聲,“那就喂完這顆不餵了。”
窩在她懷裏享受着她餵食的小白貓,掀了掀眼皮,看了眼前方的蓮泉。
蓮泉對着它笑眯眯,張嘴做了個唇形,“別得寸進尺,小白虎。”
貓貓不服,貓貓朝着他兇狠瞪了一眼。
蓮泉對着它笑了一下,然後伸出手對它做了一個割喉的動作,臉上笑容燦爛無比,嘴唇無聲開合,“不聽話,殺了你哦!”
小白貓:……
被威脅了。
它往南嘉魚懷裏縮了縮,眼皮聳拉。
等南嘉魚喂完手中這顆蓮子抬起眼,看向面前的蓮泉時,他又是一副笑眯眯的樣子。
“不好意思,蓮師兄。”南嘉魚對着他歉意說道,“把你送的蓮子都餵給貓貓了。”
等喂完了她才反應過來,這樣好像不太好。
蓮泉對着她笑眯眯說道,“沒關係哦,反正送給師妹了,師妹隨意處置,就算是丟了也可以哦。”
南嘉魚:????
這怎麼可能會丟啊!
她看着面前笑容燦爛可愛至極粉雕玉琢的蓮泉,品出些不對勁來了,怎麼感覺蓮師兄……說話病里病氣的?
是錯覺嗎?
一旁的裴獻翻了個白眼,心道你可算是發現了,這裝嫩的老不死就是朵黑心蓮!
黑的能滴出墨來。
三界哪個大能仙尊提起他,不得變了臉色,心悸不已。
“寧殊在哪?”裴獻不得不開口打斷他們,以免自家什麼都不知道的傻徒弟着了那個老妖精的道,“別讓他久等了。”
“我家尊上此刻正在紫竹林,等着二位呢!”蓮泉恢復了那派道童的姿態做派,笑眯眯說道:“裴劍尊,南師妹,隨我來吧。”
裴獻聽着他的稱呼就想翻白眼,裴劍尊,南師妹?
誰是你師妹?
攀起關係來,倒是一點都不見外。
南嘉魚一點都未察覺到這兩人之間的暗潮湧動,抱着貓就跟了上去。
“這裏是琉璃台,種滿了月光花。”蓮泉一邊帶着路,一邊給身後的南嘉魚介紹道,“那邊是鳳儀亭,秋天紅楓滿林,很是漂亮。”
南嘉魚一邊聽着他的介紹,一邊想這位師兄可真熱情,雖然年紀小小但懂得真多。
年紀小小(比裴獻還年長了數千歲)的蓮泉微笑:南師妹嘴可真甜。
——
紫竹林。
風穿竹林打葉聲,簌簌響動不停。
在一片挺拔茂盛的青翠竹林里,修建着一座精巧的納涼亭,亭內坐着一位水色長袍的清俊男子。
南嘉魚、裴獻在蓮泉的帶領下,來到涼亭前。
“劍尊。”蓮泉站在亭外說道,“人已帶到。”
坐於亭內手裏翻閱着一本書的寧殊道尊抬眸看去,視線落在前方姿態謙卑的蓮泉身上,頷首說道:“辛苦你了。”
這場面看得裴獻心下嘖嘖稱奇,寧殊也真能忍。
這老妖精喜歡做戲,寧殊還日復一日年復一年的陪着他演。
“我說寧二,你特意給我下了請帖,自個倒是悠閑。”裴獻走了過去,在他面前坐下。
南嘉魚耳尖,寧二?
寧殊劍尊看着他,糾正道:“請直呼我名。”
“寧二,你就是因為總是計較這些,所以才會止步不前。”裴獻不以為然道。
寧殊:……
因為家中排行第二,所以有着二少爺的稱號。
這本沒什麼,但是後來他總是處處被裴獻壓一頭,逐漸流傳出他萬年老二的稱呼。
這個寧二少的稱呼,也彷彿在嘲笑他。
自那之後,寧殊就不喜被人成為寧二少。
如今也就只有裴獻敢在他雷區蹦躂,一口一個寧二,彷彿故意和他作對。
寧殊:自信點,這個彷彿可以去掉。
裴獻就是這麼個狗東西!
“少來挖苦我。”寧殊對着裴獻說道,也懶得再去計較他的稱呼,裴獻就是這麼個狗東西,你越和他計較,他越得勁。
這麼多年下來,誰還不知道誰。
和裴獻計較不值得,只會令人生氣。
寧殊抬眸看向站在裴獻身後的南嘉魚,在外南嘉魚還是很給裴獻面子的,她抱着小白貓乖乖巧巧站在裴獻身後,聽話懂事極了。
而寧殊身旁,站着小小個的蓮泉。
在裴獻和南嘉魚進去涼亭之後。蓮泉也跟着進去了,很是自然的往寧殊身旁一站。
“這就是你那徒弟?”寧殊看着南嘉魚說道。
裴獻頷首,得意道:“怎麼樣,不錯吧?”
“魚兒她可是很厲害的!”
裴獻這幅與有榮焉炫耀徒弟的模樣,和天下父母在外秀娃沒區別。
寧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