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九章 妙哉,妙哉!

第四百零九章 妙哉,妙哉!

“當然了。”紅葯眨了眨,回答得很是乾脆,“主人的氣味我最喜歡了,我巴不得每天都掛在主人身上,晚上就睡在一起!”

“你這傢伙……”秋玄清以手扶額,直感覺有些暈眩,“雀兒沒把你轟出去,真是寬宏大量。”

紅葯不以為然,得意的笑了笑:“主母是好人,不會趕我走的。”

“行了行了。”秋玄清哭笑不得,就把紅葯推回院中,“給你吃給你穿的,都是好人!”

“咯咯咯,對!就是這個意思!”紅葯笑得燦爛,美得令人心醉。

——

余斗的位置,可以看見南宮巳離開的狼狽模樣,見得兩人返回,總算放下心來。

他自覺心緒複雜,起身走向房間,打個呵欠道:“大伙兒繼續訓練,我眯會兒。”

只是還沒進屋,身後就跟上兩個腳步。

“唉……”余斗也不回頭看,進了房間坐下來,不由笑嘆,“瞧這鬧的,真相親呢。”

跟進來的兩人,自然是嚴雀、秋玄清。

不約而同,她們的臉色都不大好看。

坐下來,卻不知說什麼。

房間內氣氛壓抑,三人各坐一方,沉默了好一會兒。

——

終是秋玄清打破僵局,正色道:“豆豆,聯賽結束,就要籌備你跟雀兒的婚禮。我和三爺爺,還有皇兄,都會到場。”

“需要人手就跟我說,我好提前安排。”

其實余斗、嚴雀的十月廿四婚禮,從婚訊傳出,就一直在籌備當中。

只是隨着余斗得封靖安王,之前的許多準備,都有些“不符規格”、“不符禮制”。

平民的婚禮,和封疆王爺的婚禮,能一樣?

而一切推翻重來,自然極為繁複。

整個余家莊園,怕是都要重新修整,水月城內的酒樓客棧,也要一併擴建——余斗確曾留下大筆資金,供家族開支。

但是人手嘛……

哪怕余家請來東海顧家,以及鶴山宗子弟,用人也是捉襟見肘,難以面面俱到。

“行。”

余斗爽快點頭,“到時結算工錢,記得向我報賬。”

秋玄清在里飛沙幫會就是管賬的,聽到余斗這麼說,自然不會拒絕,面上有了笑意:“成,往返水月城的車馬費,也都由你負責!”

“行行行,沒問題。”余斗連聲答應,“後續想在周邊遊玩,費用也都算我身上。”

……

兩人言語,聽着歡快。

默不作聲的嚴雀,忽的淺嘆出聲,緩緩道:“還是說正事吧。”

她一開口,余斗、秋玄清臉上的笑意紛紛僵住,都有些茫然無措。

只聽嚴雀的聲音輕輕傳來:“我們三個相識相知,相鬥相伴,算來時日不長。”

她也說不清自己的心緒,只好回憶點滴,試圖在記憶深處,尋找一個答案。

“但這三年……”嚴雀說著,被一些記憶中的溫馨畫面所染,臉上漸漸有了笑意,“對我們來說,是最好的三年。”

懵懂純真的學生年代,似乎即將結束。

而大家即將面對的,是更為殘酷的大陸亂局。

“專情一人,長相廝守,是我從小的願望,永遠不會改變。”嚴雀的語調鬆懈不少,道出的字句,卻像一把刀子,扎進人的心臟。

“我相信,也是我相公的願望,否則——”

嚴雀的桃花眼內,透出一抹狡黠,調笑道,“外面那個狐狸精,整天對他魅惑十幾次,他早就中招了。”

余斗聞言,哈哈笑聲:“嘿,多謝娘子佳贊!”

剛嘚瑟一句,卻又立即被嚴雀嗔了一眼:“美的你!”

某人慌忙縮了縮脖子,不敢做聲。

秋玄清啞然:“雀兒,你都知道?”

“我家相公,我不得盯緊點?”嚴雀自從望江亭論武結束,對余斗的稱呼也有了改變。原來要麼直呼其名,要麼叫聲“大傻子”。

現在都叫得少了,都說是“自家相公”。

嚴雀說著,不客氣的瞪眼秋玄清:“你別笑,就說你呢!”

“啊呀!”秋玄清也學了她的口頭禪,低着頭,嘴裏卻是嬉笑,“我可沒搶,都是時也命也——”

嚴雀微咬銀牙:“你說你一個西荒公主,當初怎不瞧上顧大哥,偏偏瞧上這個土包子?”

“別吧,顧清風不靠譜!”秋玄清說著,還小心的往外探了一眼,似乎生怕某個傢伙聽到自己說他壞話,“那傢伙,總是掉鏈子!”

顯然是對一些戰鬥的結果耿耿於懷,若是顧清風得手,余斗還能少受幾次傷。

此時院子裏傳來些刀劍呼嘯的聲響,大家約摸是捉對拆招。

嚴雀哼聲道:“什麼時也命也?我和相公一直都在和命運抗爭……你卻不同。”

“你貴為西荒清月公主,得鬼王前輩寵愛。”

“就算相公不幫你化解神庭異脈,鬼王前輩也有手段,只是他趕巧撞上罷了。”

“偏你犯傻,深陷其中……”

——

“是啊,犯傻。”秋玄清想起一些過往,白皙的面頰,浮出動人的紅潤。

隨着唇角揚起,她忽的抬起視線,正正對上嚴雀:“但我不後悔,我樂意!我相信這三年的相濡以沫、同生共死,早就把我們綁作一處,再也分割不開!”

她一直都知道,嚴雀的實力,是里飛沙最強。

她很羨慕,很想與之為伴。

現在,藉著余斗、嚴雀所處的局勢,她眼前出現了唯一的機會……

——

“哪怕,是被利用么?”嚴雀桃目一沉,透出凜凜寒光,“你該知道,我相公誘你出城,只是為了脫身。”

“如今局勢微妙,他與你的可能,也僅是未雨綢繆,作為牽制。”

“哪怕被這樣利用,你也心甘情願?”

……

嚴雀言辭犀利,將所有記憶的美麗外殼剝開,切入最深處。

然而,那樣的話語,並未讓秋玄清感到刺痛。

反而盈盈笑聲:“我可聽說,豆豆對你是見色起意。而你折返南平郡救他,只是覺得豆豆太過可憐。”

“啊呀!”嚴雀好不容易板着的臉,頓時緩和下來,咬牙切齒的道,“在問你呢,別扯其他的!”

一側的余斗不敢吱聲,就默默的看着兩人。

“好嘛好嘛,雀兒你別急。”秋玄清安慰一聲,接着看向余斗,鳳目脈脈,滿是柔情,“我當然心甘情願。”

“我也不覺得,那是在利用。”

“不論是否需要,豆豆確實拿到天品異獸核,替我化解了神庭異脈。”

“他替我,或者替大家做的事情,我都記在心理……”

說著,她不禁笑出聲來:“與其說他在利用,不如說他在給大家當牛做馬呢,最被利用的,反而是他——嗯,假如我們需要的話。”

——

話及此處,嚴雀的發力狀態戛然而止。

其實,這不是第一次和秋玄清討論。

在北上幽林之前,她們就彼此表明了心意。

現在,是想讓這出情感大戲有個定數,有個結果。

……

“相公,我問完了。”嚴雀鬆了口氣,偏頭朝向余斗,視線卻是看向地面,“玄清進門,我贊同。”

得,最難的還在這兒。

——

要說余斗專情,那是自然。

要說余斗不雞賊,那是放屁。

天下男人,都是如此,個中矛盾,說來並不複雜——娶了夫人在家,難道路邊走過一個美麗女子,咱還不能看一眼?

發現美、欣賞美,那是人之天性!

所謂雞賊,也就是“看看”、“想想”。

只要沒有言語撩撥,把別的女子抱進被窩,就依然專情。

——

問題回到眼下。

秋玄清是朋友,是同學,是同生共死的戰友。

也是西荒國最美麗的公主。

整天在余鬥眼前晃悠,“看看”、“想想”,都是情理之中。

但是憑良心說,余斗從未想過把秋玄清娶進門,好幾次機會,也都堪稱坐懷不亂了。

……

至於現在。

……

余斗終究明白,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局勢所迫,再去硬談專情,無疑有些清高。

他很想當個清高的人,但自己並非孑然一身。

余家不大,也有數百口人。

水月城地界靠着余家吃飯的鄉里鄉親,說來上萬。

真清高了,靠自己聯手鶴山宗,怕是頂不住日後的壓力。

三城皆受牽連!

而越是如此,余家、鶴山宗的聯盟越緊。屆時岳父借故向清瀾宗發難,就逼着自己和雀兒,把劍鋒朝向王肅、雪青姐。

豈不是戰火重燃,生靈塗炭?

——

“先說好——”余斗想了一圈,尋思出個輕鬆的說法,“回去加冕封王,若有什麼王公大臣把閨女送來,你們得替我把人轟出去。”

“唔……”秋玄清聞言一怔。

嚴雀先反應過來,心下雖有酸楚,卻也如釋重負。

她站起走到秋玄清身邊,就拉住她的手道,軟軟的道:“你傻呀,待你嫁進來,不得跟我一起管家?”

“雀兒……”秋玄清聽得喜訊,鳳目輕顫間,忽的淌出兩行清淚。

只是喜極而泣的畫面並未出現,她流着眼淚,卻咯咯發笑:“你也沒過門呢,盡說些當家做主的話——豆豆真是把你寵壞了!”

“啊呀!”嚴雀面頰發紅,就把手往秋玄清的腰間掐去,“你再胡說八道,本小姐就後悔了!”

“嘻嘻,那可不成!”秋玄清倒也潑辣,得了嚴雀、余斗首肯,她故意笑聲,“從今往後,你相公就是我相公,他寵你,難道就不寵我?”

“好你個秋玄清,看招!”

“略略略,雀兒你來呀……”

“啊呀,你敢扯我衣服!”

……

兩人的打鬧聲不小,遠遠傳將出去。

之前還在捉對拆招的無為戰隊,這會兒一溜兒杵在院中,都齊刷刷看向余斗的房間。

“嘖嘖嘖,良妻、美眷。”羅煥峰搖頭晃腦,猶如吟唱詩篇。

“喔嚯嚯,齊人之福。”顧清風捂着肚子,捧腹不已。

“大被那個同眠——”王肅就勢一唱,哥仨相視一笑,異口同聲,“妙哉,妙哉呀!”

——

翌日,青年戰士聯賽,正賽。

八場對局,似乎在前幾日抽籤結束時,就已經註定了結果。

戰前火氣不高,備戰室里的雙方都很平靜。

一號場地的看台上,余斗、嚴雀挨着座位,等待着比賽開始。其餘隊友前往不同場次,現場觀摩學院戰隊的戰法、特點。

大家都會製作全程的靈元幻境,以供賽後分析。

……

觀眾陸續到場,將看台擠得滿滿當當。

坐定之後,就着即將開始的對局閑聊掰扯:

“嘿,松北戰隊抽到神侍戰隊,真是倒了血霉!”

“他們隊長怕是剁手的心都有了,賊臭!”

“神侍戰隊在月瀾山脈一個時辰的斬殺數量,就超過他們一個半月的綜合。”

“這怎麼打?”

“大人打小孩唄,完虐!”

……

余斗姿態慵懶,笑意溫和,他似乎並不關心即將開始的對決,反而關心嚴雀是否喜歡手裏的零嘴。

“銀月城的熟食不錯哎。”嚴雀眼裏藏着小星星,享受着小食盒裏的美味,“鳳爪還剔了骨頭,太方便了。”

余斗貼心的端着小食盒,笑道:“鳳爪剔了骨頭,豈不是少了嚼勁?”

“啊呀!”嚴雀嗔他一眼,就靈元御力,送了個無骨鳳爪到他嘴裏,“誰像你一樣,喜歡嚼碎了雞骨頭吃下去?”

余斗嘗出些泡椒的辣味,又從腳邊的袋子裏拿出一杯鮮榨果汁:“雀兒慢點,別被辣着。”

“哼!”

嚴雀接了果汁,朝他皺了皺鼻子。

像是嗔怪,又像是幾分得意:“這下開心了吧?你個負心漢!”

“雀兒,這可不興說啊。”余斗哭笑不得,就算全無過錯,還是有點做賊心虛。

說是利用,真娶進來。

利歸利,用歸用啊。

便宜肯定是佔着了……

嚴雀喝了口果汁,又嗔他一眼。

瞧着左右人多,不好繼續訓斥,這才道:“再打一次柳天鳴,你有幾成勝算?”

“不好說。”余斗曾在迴風谷內,和柳天鳴激斗數合。

最終結果,是柳天鳴分神他顧、急於速勝,被余斗抓住破綻,憑着一招凌厲無匹的誅神劍,使柳天鳴敗北。

“神侍的武境雄渾,個個都是戰魂融合境,團戰壓迫感極強。在不到二十丈地面較量,恐怕沒有幾支隊伍,能夠扛住他們的衝擊。”

“我們也不例外。”余斗不敢大意,細細思忖,“戰魂融合境發動戰技的速度更快,我們必須想辦法扛住第一波,才有戰而勝之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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