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東萊閣

第十四章 東萊閣

“我的天賦戰技,堪比仙品?”

余斗心花怒放,過去十年的苦悶,在這一剎那蕩然無存,“顧大哥,我讀書少,你別騙我!”

顧清風篤定點頭:“土河戰意渾然一體,無法釋放出土河戰魂,理論上並不存在土河戰魂甲,你卻是個例外——須知土河戰意在《戰神寶典》中,御勁排名第一!”

“一旦修成,只有極為強悍的異變戰意,或是跨境之力,才有可能攻破你的戰魂甲!”

余斗心頭狂喜,強壓住一蹦三尺高的衝動,追問道:“顧大哥你剛才說,因為戰魂甲,土河戰意的最大缺點,也不復存在?”

“對!”顧清風深吸一口氣,彷彿他自己的情緒,也須調整一番,“土河戰意無法爆戰魂,先天缺失一成戰力。”

“到戰驍階段,又因為無法爆戰魂,少了一件戰魂器,折損戰力三至四成!”

“但是戰魂甲——”顧清風激動的按住余斗的肩膀,“本就是爆戰魂之後的器化形態!施展戰魂甲,除了防護周身,還能直接提升一成戰力!”

余斗大喜過望,真沒想到,這個想要把自己收為刀傀的傢伙,竟有如此眼力。

也終於明白,父親的那個“猜想”。

恐怕十年之前,余化已然知曉兒子的天賦戰技。觀清瀾宗行事,他寧可讓余鬥成為舉國嘲笑的“廢物”,也要竭力藏拙。

“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余斗正色行禮,“今日點撥之恩,小弟沒齒難忘。”

“我去你的……”顧清風不客氣的推他一把,“跟兄弟來這套?哎,你小子不會是想跑吧!你可是我挑中的刀傀——實在不行,我可以給你當刀傀啊!”

——

經此一事,“壺水之交”的兩人,總算成了朋友。

都是血氣方剛的少年郎,滿懷對前路的憧憬,沿途說些江湖奇聞、聊些心中夢想,自有說不完的話。

直走到皓月當空,滿天星辰,余斗看見不遠處有燈火點點,緩下腳步道:“顧大哥,前面有一小鎮,不如我們暫歇一晚,明早再去東平郡城?”

顧清風仍舊精神抖擻:“我還想連夜趕過去呢……”

他聽出余斗的疲憊,倒是沒有執着,轉臉一笑:“好吧,這幾日我也走得乏了,正想好好睡一覺。”

小鎮燈火稀疏,人聲喧嘩處,便是街頭的酒館客棧。

近兩日風雲驟起、攪動江湖,東平郡幾條道上的江湖行走明顯增多。或成群,或孤身一人,不論來自何方,其目的或多或少,都能跟余斗扯上關係。

余斗、顧清風兩人說笑之間,跨入一家客棧。

客棧前堂頗為熱鬧,有好幾桌杯盤狼藉,漢子們衣襟鬆散,表情恣肆,猶自划拳猜碼,奮力搏殺。

儼然是不醉不歸的架勢。

“一間上房,三菜一湯,兩葷一粟!”顧清風才不管這些江湖草莽,見小二上前招呼,便張口吩咐,“先沏壺茶,有山楂葉的清茶最好!”

小二將他們引入席位,山楂茶很快送上。

余鬥倒上茶水,稍有疑惑的問:“顧大哥當初要尋余斗,為何走了花穀道?”

“這個嘛……”顧清風將那盞中茶水一飲而盡,咂摸了一下嘴唇,“我要是他,我就走花谷。”

兩人的對話並無遮掩,這客棧前堂悄然一靜,不知多少只耳朵在悄然偷聽。

余斗很是好奇:“此話怎講?”

“余家使了金蟬脫殼之計,送余斗昨日離開水月城……”顧清風語速輕快,彷彿漠不關心,“余鬥不過戰士修為,腳程再快,也跑不出東平郡。”

“不僅跑不掉,還容易漏出馬腳。”顧清風自添茶水,凜凜目光,落在余斗身上,“他提早一日金蟬脫殼,營造了倉皇出逃的假象。實則早把清瀾宗的行動,算計得一清二楚。”

余斗暗自心驚,他早猜到顧清風非同尋常。

這老哥憑着九星戰鋒的修為,竟能從流風刀宗脫逃至此,其智謀心性,皆是一時之選。

未曾想,顧清風竟能把自己的行動,推敲得分毫不差!

“嘿……”顧清風見余斗獃滯,誤以為是其驚訝,不由嘚瑟發笑,“子謙勿驚,我料那余斗一定慢走花穀道,東平郡城是其西進的必經之所——咱們就在東平郡城守株待兔,沒準真能逮住那小子!”

余斗渾身發僵:“顧大哥,為何料定余斗走花穀道?”

“這個嘛……”顧清風挑了挑眉,語句頓挫之間,吊足了旁人胃口,過了數息才道,“你陶家內亂不休,已無向外爭霸之心。我沿路打聽,他們只派出了不到半數的家族強者。”

“花谷城謝家,倒是跟余家素有積怨,今日至少有九成精銳出擊,其用心昭然若揭。”

顧清風侃侃而談,有理有據:“河間集西北道,是清瀾宗的天羅地網。流溪城周圍仍有陶家眾多高手聽令佈防,唯有花谷城謝家人手不足,可以偷過。”

余斗目瞪口呆,一時間心服口服,舉茶相敬。

戲謔的是,這邊茶未入口,許多堂下飲酒的江湖漢子紛紛起身,結賬之後匆匆離去。

顧清風暗笑不已,當下並未深聊。只等飯菜上桌,兩人吃喝一番,各自沐浴過後,便早早休息。

——

次日,清晨。

清瀾宗長老王欽昨日撲空,盛怒難平,決然下令:

從今晨起,全郡之內,十里一哨,五里一崗,皆由清瀾宗執劍弟子執勤。外門長老勤走荒野,進行拉網式篩查。

哪怕是大海撈針,也要找到余斗!

郡城東南道,花谷方向。

十來名清瀾宗執劍弟子把守的路卡,正在例行盤查。

路卡前排開的隊伍里,多是挑擔而行的農戶,擔子裏裝滿果蔬雞鴨,打算去郡城集市賣個好價錢。

也有驅車而行的商賈,趕着到郡城買賣貨物。

而東平郡風起雲湧,各路江湖人士自然也在其中。

其中兩名刀客,皆是錦衣墨冠,器宇不凡。看起來年紀輕輕,竟然都覺醒了戰意。此類江湖人士,恰是清瀾宗執劍弟子重點關照的對象。

“姓甚名誰,從哪來,到哪去。可有信物?”兩名刀客來到路卡前,一名清瀾宗執劍弟子凝眉喝問。

道道劍氣,從四面辦法壓迫而來,路卡前後的清瀾宗執劍弟子,多是按劍待發的戰鬥狀態。

但有身份可疑之人出現,必以雷霆手段將其制服,甚至當場格殺!

“顧風,從天海郡來,到東平郡城。”顧清風身在敵國,不得已掐掉中間“清”字,不亢不卑的報了假名。

余斗沒他傲氣,賠笑上前,行禮道:“小弟顧雲,天海郡人士,與家兄到東平郡城訪親。這是家族信物。”

說著,果真取出塊製作精美的“顧”字令牌。

父親余化當年遊歷江湖,交遊廣闊,摯友有二。其一是鶴山宗主嚴澤,其二便是東海郡顧家之主,顧西東。

余斗在離家之前,從父親手裏接了這枚顧家令牌。

若遇關隘盤詰,或可憑此令牌矇混過關。

果不其然,守關的清瀾宗執劍弟子眼力不俗,辨認無誤之後,點頭道:“既是東海顧家人,且速過關。但有餘斗消息,務必報與本宗知曉,我清瀾宗必有重謝!”

余斗連忙應允:“一定,一定。”

接回了令牌,便與顧清風腳底抹油,快步走進了郡城地界。

……

“你小子,哪來的顧家信物?”顧清風憋了一路,今早通過三道關卡,都靠余斗手裏的這枚令牌。

眼看就要抵達郡城,顧清風不禁相問。

余斗只把真話當假話說:“我爹曾去東海學漁,與一位顧家長輩相交莫逆。”

後邊的話不必說完,無非是個贈送令牌,最終交到兒子手裏的俗套故事。顧清風心思機巧,眼皮一搭就能想到。

“令尊倒是想得周全。”顧清風點頭髮笑。

閑聊之間,兩人逕入郡城東門。順着東西大道,直逛到東平郡城最為熱鬧的中心坊市。

身為修行之人,最感興趣的商品,除了趁手神兵,便是功法戰技。

余斗覺醒十年,不僅未習戰技,連修行戰意的心法,也只用了《戰神寶典》開篇的千字引導口訣。

江湖人稱——《千字訣》。

緣是土河戰意太過廢柴,尋常渠道,根本弄不到高品質的土河心法戰技。

《戰神寶典》開篇的戰意引導口訣,共有千字,天下傳頌。說無過人之處,卻也樸素紮實。

流傳下來的說法,那《千字訣》,是覺醒前的啟蒙心法。

而在成為戰士之後,則會根據天賦戰意,選用品階更高的專精心法戰技,如此方可快速提升戰意強度,事半功倍。

“東萊閣……”顧清風駐足仰望,只見熱鬧非凡的街道岔口,東南角處聳立一座金光燦然的恢宏閣樓。

門額之上正書三個大字——東萊閣。

余斗在大門外偷眼觀察,見得廳內寶光陣陣,不斷激蕩出強大的元靈波動,嘆道:“東萊閣,不愧是東南大陸第一戰技交易行。”

一樓大廳的櫃枱里,恐怕就陳列有玉品戰技捲軸!

顧清風豪不怯場,信步上前:“來都來了,進去看看!”

二十兩銀子少是少了點,但放到現代也是八千到一萬塊。

而目前大虞朝一名普通士兵每月最多也就一兩銀子,一名百夫長每個月三兩銀子。

也許他會收吧。

另外,秦虎還準備給李孝坤畫一張大餅,畢竟秦虎以前可有的是錢。

現在就看他和秦安能不能熬得過今夜了。

“小侯爺我可能不行了,我好餓,手腳都凍的僵住了。”秦安迷迷糊糊的說道。

“小安子,小安子,堅持住,堅持住,你不能獃著,起來跑,只有這樣才能活。”

其實秦虎自己也夠嗆了,雖然他前生是特種戰士,可這副身體不是他以前那副,他目前有的只是堅韌不拔的精神。

“慢着!”

秦虎目光猶如寒星,突然低聲喊出來,剛剛距離營寨十幾米處出現的一道反光,以及悉悉索索的聲音,引起了他的警覺。

憑着一名特種偵察兵的職業嗅覺,他覺得那是敵人。

可是要不要通知李孝坤呢?

秦虎有些猶豫,萬一他要是看錯了怎麼辦?要知道,他現在的身體狀況,跟以前可是雲泥之別。

萬一誤報引起了夜驚或者營嘯,給人抓住把柄,那就會被名正言順的殺掉。

“小安子,把弓箭遞給我。”

秦虎匍匐在車轅下面,低聲的說道。

可是秦安下面的一句話,嚇的他差點跳起來。

“弓箭,弓箭是何物?”

什麼,這個時代居然沒有弓箭?

秦虎左右環顧,發現車輪下面放着一根頂端削尖了的木棍,兩米長,手柄處很粗,越往上越細。

越看越像是一種武器。

木槍,這可是炮灰兵的標誌性建築啊。

“靠近點,再靠近點……”幾個呼吸之後,秦虎已經確定了自己沒有看錯。

對方可能是敵人的偵察兵,放在這年代叫做斥候,他們正試圖進入營寨,進行偵查。

當然如果條件允許,也可以順便投個毒,放個火,或者執行個斬首行動啥的。

“一二三……”

他和秦安趴在地上一動不動,直到此時,他突然跳起來,把木槍當做標槍投擲了出去。

“噗!”

斥候是不可能穿鎧甲的,因為行動不便,所以這一槍,直接洞穿了他的胸膛。

跟着秦虎提起屬於秦安的木槍,跳出車轅,拚命的向反方向追去。

為了情報的可靠性,斥候之間要求相互監視,不允許單獨行動,所以最少是兩名。

沒有幾下,秦虎又把一道黑色的影子撲倒在地上。

而後拿着木槍勒到他的脖子上,嘎巴一聲脆響,那人的腦袋低垂了下來。

“呼呼,呼呼!”秦虎大汗淋漓,差點虛脫,躺在地上大口喘氣,這副身體實在是太虛弱了。

就說剛剛扭斷敵人的脖子,放在以前只用雙手就行,可剛才他還要藉助木槍的力量。

“秦安,過來,幫我搜身。”

秦虎熟悉戰場規則,他必須在最快的時間內,把這兩個傢伙身上所有的戰利品收起來。

“兩把匕首,兩把橫刀,水準儀,七八兩碎銀子,兩個糧食袋,斥候五方旗,水壺,兩套棉衣,兩個鍋盔,腌肉……”

“秦安,兄弟,快,快,快吃東西,你有救了……”

秦虎顫抖着從糧食袋裏抓了一把炒豆子塞進秦安的嘴裏,而後給他灌水,又把繳獲的棉衣給他穿上。

天還沒亮,秦虎趕在換班的哨兵沒來之前,砍下了斥候的腦袋,拎着走進了什長的營寨,把昨天的事情稟報了一遍。

這樣做是為了防止別人冒功,他知道自己現在身處何種環境。

“一顆人頭三十兩銀子,你小子發財了。”

什長名叫高達,是個身高馬大,體型健壯,長着絡腮鬍子的壯漢。

剛開始的時候,他根本不信,直到他看到了秦虎繳獲的戰利品,以及兩具屍體。

此刻他的眼神裏面充滿了羨慕嫉妒恨的神色。

“不是我發財,是大家發財,這是咱們十個人一起的功勞。”

第十四章東萊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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