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青鳥噬龍 坤德定地
姬小五此言一出,手中小杯頓時一傾,內中瓊液盡數而出,化作漫天水龍,直衝齊霄而去。
齊霄也渾沒料到這小妞說哭就哭,說動手就動手,一時間,手忙腳亂,有些遮掩不住。
風冷雲哧笑一聲,周身劍氣一shè而起,自是不會再重蹈覆轍,被那水龍之網罩於當中。
齊霄見狀老臉一紅,周身朝陽霞氣鬱郁而起,轉眼就生出一道彩虹,直入高空水龍之中。彩虹所及之處,水龍便化作水汽消散一片。
小五眼見水龍一條條消逝,不由大急,當下掐出一法,而後那剩餘水龍,便化作道道洪流直奔齊霄而去。
只是不待這洪流衝下,齊霄突放白光,白光到處,濤濤洪流為之一滯,便凝作塊塊晶瑩剔透的冰塊,失了去勢,而後當空落下,激起水波無數。
小五眼見二人並不好惹,眼珠滴溜溜一轉,哼哼一聲,又拿起手中小杯,伸手一點,便又放出條條水龍。不過這次,她卻小腰一扭,水龍直奔正與她師姐韓煙籮對陣的寧佐臣。
她倒是打的好主意,既然傷不到你倆,那小姑nǎinǎi就不理會你,看你們能拿我怎麼樣。
這條條水龍當空一舞,隨即各自頭尾咬合,化作一水龍大網,劈頭蓋臉就要網住寧佐臣,要將他困於其中。
寧佐臣稍稍抬頭,隨後一振身軀,便有一團黃霧蓬勃而出,當空一起,便撐住了這水龍大網,不讓其落下。而後他手中小盾一晃,便化作一土黃sè的圓環。
寧佐臣身隨後伸手一擲,那圓環便當空飄起,逕自漲大,隨風化作一個徑有十丈的黃sè光環。寧佐臣伸手一指,口中輕輕吐出四字:“劃地為牢。”
韓煙籮一驚,方要出手阻擋卻已是不及。就見這光環忽而一動,便消失於無形之間,待其再現之時,已然將小五困於其中。寧佐臣緩緩開口:“你還是老實點比較好。”
那小五頓時急了,手中酒杯忽然拋出,頓時化作一頭三丈余長的青sè大鳥。這青鳥神駿異常,方一顯化而出,便清啼一聲,不待她再驅使,便一頭撞向土黃光環。
韓煙籮見得青鳥顯化而出,知道她雖然脫不得這畫地為牢之法,自身也可保無虞,也略略安心。
她轉而道:“大家也不要這般浪費時間,拿出真本領來。”
寧佐臣沉默無語,只看她有何本事。韓煙籮銀牙幾yù咬碎,心立時一橫,貼身衣裙便騰起一陣水光,這水光才升起不過一瞬,便有一條長河自其中顯化而出。
這長河上接天際,下通九幽,分辨不得這長河之水究竟何處來何處去。而這時,韓煙籮卻幾近全身**,原來這天河乃是她適才穿於身上的長裙所化。還好,她用適才小五所用飄帶,將周身yīn私之處,悉數遮掩,這才沒有chūn光側漏。
饒是如此,她還是略感彆扭,微微晃身,便赤着雙足,踩在長河之上。她臻首一點,便見那長河突然涌動扭曲,分出一道細細支流狂涌而出,其所過之處,彷彿天地都為之臣服。
寧佐臣見得此狀,微微嘆息,他土行功法本來是克制水行一道,怎奈何如今天時地利皆在韓煙籮手中。這天坑之間無窮無盡的星光真水本就壓制除水行之外的其他道術,而今她又有天河虛影顯化,再憑這土儡術如何能擋,看來還要拿出壓箱底的神通出來。
要知道寧佐臣與人鬥法,向來只用土儡之術便能笑傲群倫。可是棲霞一百零八真傳,偏偏沒有內含這土儡泥偶岩石巨人的功法。是以棲霞山中一眾弟子,向來對這寧佐臣所習功法不知究竟。他不說,門中長老也不會大肆宣揚,是以這事倒成了謎。
其實他主修的功法,名作坤德定地輿,和月寫意的織女經一般,都屬於傳承功法一類。他苦心修持了十年,對敵之時,從未使出,而今正是其顯功之時。
但見他通身的土黃道袍忽然一抖,就自飄散於地,化作塵土一掊。他輕輕的撫摸着,已然移到他左手手背上的麒麟虛影,眼中卻是少有的發出憤怒之火,而後身形一抬,便迎那長河而去。
待那支流嘩嘩作響,浪頭澎湃而來,yù要將他卷於其中之時,他才驀然一張口,便有一粒土黃sè的砂土直衝入波濤之中。
也不知這砂土究竟蘊藏何等巨力,它這一撞,那長河支流,頓時一折,轉而又歸入長河之中,唯余這土黃砂土停立虛空,緩緩轉動,不時發出明黃sè的彩光。
韓煙籮瞳孔一縮,似是疑惑又似是肯定,似是自言自語又似與人分說:“zhōngyāng神土,不對,應該是坤德玄砂。”
寧佐臣對自家師兄弟也不見得能多幾句話來,何況這女子傷了麒麟,更不會與她解釋什麼。
他既然使出坤德定地輿,自然不會如此收手。但見他長袖一卷,便有一道土黃靈氣沖入那土砂之內。但觀那土砂立時便得晶瑩起來,驀爾一股黃濛濛霧氣便自土砂中一衝而出,將其周遭三丈遮彌盡住。待得霧氣散去,便見一手持長戈的丈八金甲神靈屹立虛空,而在這神靈上空,又有一座城池虛影顯化其上,內中影影錯錯,看不真切。
寧佐臣淡淡一笑隨即身化流光投入這金甲神靈之中。
這金甲神靈雖不如那岩石巨人有個十幾丈高,但其面目之上五官俱全,一股凜然的威懾之氣在眉宇縈繞不散。人一見之,便不由心生駭然,生不起爭鋒之念,這金甲神靈比那巨人十幾丈的身軀更顯震撼,似有無邊法力在其身上流轉。
其一舉一動間,轟鳴不斷,仿若每一步,都踏破虛空一般。這已然脫出儡偶之術,乃神靈入體之法。施展出來,自有天神入體,威力非凡。
寧佐臣cāo縱這金甲神靈在虛空行走數步,因土儡之術相輔,cāo縱起來倒也如意,是以他一舉長戈,便投入長河之中,不見身影。而那韓煙籮見得此狀,也緩緩沉入長河之中。
而小五卻在這土牢之中,不住指使青sè大鳥撞擊土環,想要破困而出。只是這畫地為牢之術,豈是這般簡單。她使力越重,土牢就越加堅固。不過片刻間,那土黃光環氣息反倒更加渾厚,但停那青鳥一聲哀鳴,任她如何指手畫腳也不在衝擊光環,落到她身邊,懶洋洋的用長喙整理散亂得羽毛,懈怠罷工。
小五見韓寧二人都沉於長河之中,心中焦急,忽而轉念,手中小杯輕輕一歪,便有一滴瓊漿滑落下來。
這瓊漿一脫水杯,便化作一條白sè水龍,不待其搖頭擺尾破空飛走。那青鳥立刻扇動兩翅,追上水龍,尖長的喙嘴直透過水龍額頭,一伸而入,隨後那條水龍身形逐漸萎縮,片刻便被這青鳥吸食而盡。
小五拍了拍青鳥後背,一指那土黃光環,示意它可以開工了。可令人啼笑皆非的是這青鳥伸長了脖子,拚命搖晃起來,看樣子倒想把那剛吃的水龍給吐了出來。
旁觀的齊霄立時一陣大笑,這青鳥倒是有趣。
這小五受他譏笑,臉sè頓時緋紅,伸手挽袖,捏出一隻小小拳頭在青鳥眼前一晃。不待這青鳥反應過來,就啪的一聲砸到這青鳥腦袋之上。這青鳥吃了這一擊,只得乖乖起來,扑打雙翅,撞擊土黃光環。
遙觀此地的申時行搖了搖頭,對鍾神秀道:“想不到這竟是傳聞中青鳥噬龍杯,不過明珠暗投,這樣御使法寶真是暴斂天物,若是我驅使這件靈寶,就算這畫地為牢之術再強三分,也能一擊而破。”
鍾神秀點了點頭接口道:“這畫地為牢之術是你強我更強得法門,若想破除還要取巧,似這般橫衝直狀,在打了幾百年,也別想脫困而出。”
這時那田芙秀也已然站立鍾神秀身側,聞言不由訝然問道:“不知道這青鳥噬龍杯,有沒有九龍倒海杯,青鳥琉璃盞那般利害,能不能破開土牢,要不然這**宮今次可真是面子裏子一起丟得乾乾淨淨。“
申時行嘿然一聲:“我看有點懸,這土牢到了現在,已經不是能用法力強行破開得了得,若想破除,還是得另想方法。”他似乎有心提醒,聲音有意無意的加重了幾分。
小五自然聽到這話,卻是將青sè大鳥收於杯中,而後便繞着土黃sè的光環轉了一圈,似乎想到了什麼好主意。
不待她作法,那長空之上忽而明光作作,頃刻間那長河就自收納不住內中流水,嘩嘩灑下無盡水流。
不過轉眼之間,長河就已枯竭,而寧佐臣韓煙籮兩人身形也自其中浮現出來。不過長河雖散,水光猶在,場中之人卻只能看清輪廓,分不出究竟何人取勝。
如果我們以寧佐臣得視野相看,就能遍覽****,此刻得韓煙籮竟是滿臉蒼白,手足無力,連那裹身飄帶也不知散落何處,竟是身無寸縷。
寧佐臣顯然也不太好過,神靈長戈已然彎若長弓,周身金甲也到處坑坑窪窪,受創極重。
可勝負已經明朗,寧佐臣還是勝之一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