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大丈夫，恩怨分明
全場寂靜。
落針可聞。
蘇家的人已驚的說不出話來。
李蒼狼……
先前有着何等的凶威？
重傷家主蘇成龍和二爺蘇成峰，碾壓整個蘇家，氣焰囂張無比。
現在，竟被聚氣一重的廢物姑爺，給打成了一條死狗？
這……
「你……你……怎麼會……」
見到陸晨玄繼續緩步走向自己，掙紮起身的李蒼狼，聲音中已夾帶上了一絲顫音。
在他猶如枯骨的面容上，更是佈滿恐懼。
縱橫數十年，這般感覺從未有過，現在，居然在一個少年身上感受到了。
陸晨玄毫不留情，一把拽起李蒼狼的蕭瑟白髮，硬生生將後者從地面中拔起。
細小血珠，順着頭皮滑落。
「你……欺蘇家，辱我妻，當死。」
語氣平靜。
可落在李蒼狼的耳朵里，如天雷震撼，讓他驚恐無限。
「不……不能殺我。」
「城主府與我李家休戚相關，你若動老夫一根汗毛，城主大人，必不會饒你……」
李蒼狼又驚又怒，竭力掙扎，似要掙脫陸晨玄的掌控。
「是嗎？」
陸晨玄眉頭一挑。
見對方有所猶豫，李蒼狼心頭一松，正打算再度威脅幾句，陸晨玄口中說出的話，卻讓他如墜冰窟。
「城主？」
「很了不起么？」
「我若要殺人，就算天王老子在旁，也沒用。」
陸晨玄雙眼微眯，指尖玄氣纏繞，順着手中頭髮鑽進了李蒼狼的腦袋。
「額啊！！」
後者發出厲鬼般的哀嚎聲。
整個身體如篩糠般抖動着，昏黃的老眼往外凸出，一縷縷血線，從額頭流淌而下。
如同噬髓般的痛楚，讓李蒼狼恨不得立刻去死。
「狂妄。」
「小小蘇家一個贅婿，也敢大言不慚？」
就在此時，一道沉悶聲音從廳外傳來。
蘇家院子裏，一隊甲士直衝而入。
為首一人身披鐵甲，身材彪悍，面容上滿是肅殺。
見到這人，蘇成峰原本已恢復不少的臉色，再度一片煞白。
方才聽到李蒼狼說出城主府，他就暗覺不妙，果然……是城主府向他們出手。
「城主府統領，白武鳴？」
見到這個中年將領，陸晨玄腦海中即刻有記憶浮現。
此人，是三青城強者之一，擁有聚氣九重巔峰修為。
據說他七歲習刀，淬鍊整整三十多年，一手快刀出神入化，滅殺過不少同階武者。
元丹之下，堪稱無敵。
只是……那又如何？
既然敢對蘇家伸手，一樣要付出代價。
「見到本統領，還不速速放開李老家主，跪地磕頭？」
白武鳴大踏步進入蘇家大廳，陰冷目光掃了一圈，一對冰寒眸子直勾勾的盯住陸晨玄。
然而……
砰的一聲。
在所有人驚駭交加的目光注視下，李蒼狼那顆頭顱，已被陸晨玄直接捏爆。
紅的白的，濺射一地。
「你，在教我做事？」
陸晨玄一擦手中血污，眯眼看向白武鳴。
轟！
後者頓時感覺自己彷彿入了屍山血海，心神險些破碎，周身湧現出的煞氣，居然倒卷而回。
「你……到底什麼人……」
下意識退後兩步，白武鳴已沒了先前的傲氣，看向陸晨玄的眼神中，露出明顯的忌憚之色。
明明只是一個人畜無害的傻小子，怎麼自己在對方身上，居然可感知到如此濃烈的殺機？
「我問，你答。」
陸晨玄不加理會的用冰冷聲音說道：「敢說一句假話……死！」
幾句話，氣得白武鳴咬牙怒聲喝道：「小子找死！」
鏗！
聲落刀閃。
寒光乍現。
眾人只見到眼前一花，一柄刀刃處帶着斑斑血跡的鋼刀，已離陸晨玄的脖頸，不到兩寸距離。
叮！
一個清脆金屬聲炸響。
只見……
陸晨玄兩根手指抵在了刀鋒之上，居然使得不知斬殺過多少人的鋼刀，再難前進分毫。
金玄指。
陸晨玄昔日招牌武技之一，曾一指誅滅九幽魔頭。
可如今……
卻連普通凡兵都無法震碎，無疑讓陸晨玄失望的同時，感嘆萬千。
但這一幕，顯然已將現場所有人，都給驚的麻木了。
特別是蘇家子弟，一個個都傻在原地，如同雕塑一般。
他們心中，只有一個念頭湧現。
自己家的啞巴姑爺，究竟是怎麼回事……怎麼突然就如換了個人一般，變得如此的強大而看不透了。
「白武鳴，你選擇了一條最不該走之路。」
「我本不想殺人。」
「但，我卻是一個有仇必報之人。」
「從你帶甲入我蘇家起，你的生死，便由我說了算。」
身為仙界戰神的陸晨玄，基本已清楚白武鳴是奉了城主之命，跟李家溝壑一氣。
如果自己尚未覺醒，蘇家今日在劫難逃，有人要死，有人要遭受羞辱，生死不如。
可惜，這些人的陰謀，到此結束了。
大羅天手。
陸晨玄右緊握，玄氣凝聚，朝着白武鳴的胸口揮手拍了過去。
後者不愧是聚氣九重的巔峰強者，在短暫震驚后，感到危機降臨，瞬間腳尖猛點地面，整個人暴退而出。
一拳打空，氣流震蕩，激起滾滾塵土。
陸晨玄略帶詫異的看了他一眼，微微一笑：「反應還不錯，不過，依舊難逃一死。」
「小子，你是想造反不成？！」
白武鳴胸膛劇烈起伏，看着手中鋼刀上出現的兩個清晰指印，臉色已黑如鍋底。
自己堂堂聚氣九重強者，竟被面前這個只有聚氣一重的小子，步步緊逼到如此地步，實在……
「造反……可笑？」
陸晨玄察覺到自己體內玄氣已經不多，身形閃爍，再度來到白武鳴身前。
同時，虛空一握，一柄不知是誰掉落在地的劍，被他攝入手掌。
寒雪點青山。
劍氣激蕩。
鋒銳之氣在劍尖處陡然炸開。
感受到陸晨玄先前的一拳，白武鳴早不敢託大。
他手臂肌肉鼓動，青筋虯結，手中刀影鋪散，朝着陸晨玄劈砍而下。
這一刀，用盡全力。
刀影震顫之間，依稀可聽到有虎嘯伴隨，正是白武鳴的招牌武技……幽虎殺。
鏗！
刀劍交錯，一道肉眼可見的波紋從中盪開。
兩人在半空中一撞，交錯而過。
蹬蹬蹬……
白武鳴在落地後接連退十餘步，每一步，都在地面上留下半寸之深的腳印。
嘴角，也是有着一縷鮮血溢出。
陸晨玄紋絲未動。
嗖！
幾乎在他腳掌踩到地面的瞬間，劍光再閃。
這一劍，快到讓人根本做不出反應。
十餘步外的白武鳴脖頸一痛，喉嚨處熱流涌動。
他想要說話，卻只是發出了一陣滲人的「嗬嗬」聲，隨即，身軀軟綿綿癱倒在地，生機消散。
三青城城主府，地位顯赫的統領大人。
死！
身後，那隊跟隨他而來的甲士，見到這一幕，嚇得雙腳發軟，面無人色。
在他們心中戰無不勝的統領，竟就這麼……死了？
「滾。」
陸晨玄持劍一指，沉聲冷喝。
話音剛落，李家的一干人，還有那一隊城主府甲士，頃刻狼狽逃竄而出。
一直等這些人全部消失，哐當一聲，陸晨玄手中長劍掉落地面。
他嘴巴一張，口中噴出一口血霧。.
接連誅殺兩個聚氣八九重武者，當前這具羸弱軀體，有些承受不住。
陸晨玄微一苦笑。
現在的自己，太弱，需要好好淬鍊一番。
所幸，有《混沌吞天訣》，用不了多久就能重回巔峰，殺回仙域復仇。
「你……沒事吧？」
蘇離兒扶着已經醒過來的蘇成龍站起身，有些畏懼的看向陸晨玄，顫聲問。
不僅是她，其他蘇家人，看向陸晨玄的眼神，都有一些懼怕。
特別是蘇離兒的弟弟蘇越，更是面無血色。
這些年來，他可沒少甩臉色給自己的「廢物姐夫」看。
陸晨玄調整好呼吸后，露出一抹笑容：「離兒，嚇到你了。」
聽到這個稱呼，蘇離兒耳根子都有一些發紅，「你……你……」
「我陸晨玄……之前遭遇變故，失去記憶，渾渾噩噩三年，多承蘇家照顧。」
陸晨玄朝着蘇成龍一拱手。
大丈夫，有恩報恩，有仇報仇。
恩怨分明。
蘇家有些人固然對自己白眼相加，可昔日若沒有爺爺蘇昊天的扶持，恐怕他早成了妖獸的腹中口糧。
「原來，你這麼厲害……」
看着很是陌生的丈夫，蘇離兒小聲道。
見眾人依舊一副懼怕樣子，陸晨正色道：「你們放心，我不是什麼壞人，之所以斬殺他們，是因為……對敵人，不可心慈手軟。」
「晨玄，不管你是誰，既然離兒嫁給了你，就是你的女人，希望……以後好好待她。」
蘇成龍捂着胸口皺眉道，嚴重的傷勢，讓他說話都變得有些困難。
「你殺了白武鳴……城主府那邊……」
「這樣，你們什麼都不要管了，帶着離兒和蘇越，趕緊逃命。」
逃？
在自己的腦海里，沒有逃命二字。
「無妨，我去城主府走一遭就是。」
深吸一口氣，陸晨玄感知自己方才只是氣血虧欠，身體並無大礙。
眼中冷光一閃，沒等蘇離兒和蘇成龍等人開口，陸晨玄踏步走出蘇家，直奔記憶中的城主府方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