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章 第1章
《親手養大的紙片人要搞我》
最愛梅子酒/文
第1章
“許哥，可以上台了。”
助理推門走進化妝室，對着躺在沙發上的青年說道。
只見一雙被牛仔褲包裹着的長腿，虛虛搭在雙人沙發的扶手上，青年纖瘦的上身微微躬着，底下墊了個抱枕。
聽到動靜，許思立拉下蓋在臉上的雜誌，露出慵懶中略帶蒼白的俊臉。
他微抬起眼睫，懶洋洋地看向助理。
一雙美麗漆黑的星眸，帶着剛睡醒的惺忪，散發著攝人心魂的美感。
助理心頭猛地一跳，嘴上卻笑着哄道：“許哥，歌迷們都在等着了，你聽，外面都在喊着你的名字呢。”
“許思立！”“許思立！”“許思立！”
粉絲的吶喊聲響徹會場，通過敞開的門遙遙傳了進來。
許思立輕點了下頭，慢吞吞坐起身，將攤開的雜誌合上，輕輕放在茶几。
額前的碎發掉落下來，他抬手往後撥開，只這麼一個隨性的動作，都讓助理看得眼睛發直。
“走吧。”
懶洋洋透着些許沙啞的聲音響起，他站起身，就這麼不緊不慢地走出了化妝室。
“哦哦！”
助理連忙跟上，想起什麼，又回來抓起搭在椅背上的黑色長風衣，小跑着為許思立披上。
會場中一片漆黑，只有粉絲們手裏閃閃發光的應援棒，匯聚成一片璀璨的星海。
隨着升降台的升起，許思立緩緩出現在舞台中央，聚光燈驟然亮起，光束匯聚在他身上，讓他成為今晚最耀眼的存在。
伴隨高亢的電音響起，歡呼和吶喊直衝雲霄，一瞬間，燃炸全場！
……
“許哥，今晚的演出很成功啊。”
副駕駛座上的助理，翻着社交軟件上的飯拍和評論，回過頭樂呵呵說道。
許思立慢吞吞扣上安全帶，側眸，看着車窗外，還在揮舞着應援燈牌，熱情歡送他的粉絲們。
略有些蒼白的俊臉，在迷離的燈光照耀下，透着幾分憂鬱和溫柔的神采。
良久，許思立收回視線，神情已然收斂。
“開車吧。”他淡淡說道。
“好嘞。”助理讓司機快點開車，然後繼續低頭，忙碌地回複信息。
許思立看了他一眼，懶懶地靠在椅背上，摸出手機想要玩遊戲。
“叮咚——”
這時，他的手機忽然一響，一條消息彈了出來。
【二哥】：到住所了？
【二哥】：到了給我個電話。
許思立抿了抿唇，隨手回復了一個嗯，然後繼續切換回遊戲界面。
等回到郊區別墅，許思立舒舒服服洗了個澡，從浴室出來，敲門聲剛好響起。
他走過去開門。
“三少爺，您的牛奶。”傭人站在門口，恭敬地說道。
“嗯，謝了。”
許思立一手拿着毛巾擦頭髮，另一隻手端起牛奶杯，腳尖踢上房門。
回到沙發上，喝了幾口牛奶后，這才給他二哥發了個視頻通話請求。
“嘟——嘟——”
連接聲響着，許思立握着牛奶杯，在低頭無意間掃到茶几上散放的文件時，他本來溫吞的動作，忽然之間加快。
只見他迅速拿起某份文件，往地板上一扔，又隨手丟下一個抱枕蓋住之後，牆壁上的大屏幕剛好亮了起來。
戴着金絲邊眼鏡的男人出現在屏幕上，五官依稀跟許思立有幾分相像。
“許思立！”
視頻一接通成功，男人便準備發飆，然而在看清許思立的樣子時，不由一頓。
“你把奶沫擦一擦。”他無比嫌棄地道。
許思立瞄了眼地上的文件，確定不會被發現，這才背靠沙發，用拇指抹了抹嘴唇上的一圈。
白色的奶沫被颳了下來，他伸出舌頭，輕輕舔掉，漫不經心的動作，像一隻慵懶的貓。
許玉衡看了他幾眼，終於忍不住嘆氣，“你就不能用毛巾或者手帕嗎？這像什麼樣子？”
許思立眨眨眼。
“哦。”
他從善如流地應了聲，抓起搭在肩上的毛巾，一邊擦着手指一邊問：“二哥，找我什麼事？”
許玉衡深吸一口氣。
他緩了緩，重新醞釀好氣勢，拿着手裏一份文件細數了起來。
“三棟別墅、十輛跑車，許氏5%的股份，還有十個億的流動資金……”
映照在大屏幕上的男子，念着這一項項數據，最後抬了抬眼鏡，鏡片后的眼神犀利如刀。
“許思立，你最好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
青年卻端起桌子上的牛奶，小小抿了一口，不以為意地說道：“一個有趣的投資而已。”
“投資？什麼樣的投資需要這麼多錢？”許玉衡死死盯着他。
“你不是已經知道了嗎？”許思立道。
二哥從來不會打沒準備的仗，來找他之前，肯定已經調查清楚了。
許玉衡不禁嘆息。
“全息技術就是一個無底洞，起碼二十年都不可能看到成果，為什麼要一口氣把全部身家都扔進去？”
“沒有全部身家啊，還剩了一些呢。”
“那也差不多了！”
見自家二哥眼睛像要噴火，許思立聳了聳肩。
“二哥也知道，我一直都喜歡玩遊戲嘛。”
他繼續喝着牛奶，語氣變得輕快了一些，“我很看好這個項目，全息遊戲肯定會成為未來的風潮，而且……”
他忽然笑了一下。
“項目開發者已經答應我，會以我為原形，在遊戲裏設計一個NPC。”
“我會在遊戲裏成為一個皇帝，統治國家，稱王稱霸！”
許玉衡一臉一言難盡地望着他。
大概是他的眼神太過直白，許思立輕輕咳嗽了一下，終於收斂了神態。
“這些都是我的私人財產，我還年輕，賠了再賺就是。”
他說道，“只要你幫我瞞着，別告訴大哥和爸媽，保證一點事也沒有。”
“呵，你倒是還知道怕。”
許二哥抬抬眼鏡，說道，“下周有個舞會，你替我去了，我就幫你保密。”
“又是相親？”
許思立眉頭一皺，“二哥，我好歹是個公眾人物……”
“你去不去？”
“去。”
“行，回頭我把邀請函發你。”
許玉衡滿意地點點頭，又叮囑了兩句，這才啪地一聲斷了通訊。
大屏幕暗了下來。
許思立緩緩往後，單薄瘦削的脊背倚靠在沙發上，月光從窗外透進來，傾灑在他的俊臉上，將他的臉色映得更蒼白了幾分。
他低下眉，有些失神地想着什麼。
月光爬上掉在地板的抱枕，只見抱枕底下壓着的文件標題，隱約寫着“病歷報告”的字樣……
良久，許思立斂了斂神。
他抓了抓已經半乾的頭髮，摸到手機，往沙發上一倒，繼續沉進了遊戲裏。
隨着一局獲勝，手機上彈出系統提示。
【戰場累計贏得1000場勝利，戰場積分榜第一，恭喜獲得“大元帥”稱號！可前往成就商城，花費玉石兌換身份獎勵】
許思立一愣。
他已經記不清這個任務做了多久了，沒想到竟然完成了？
他又看了一遍提示，遣散隊伍后，點開成就商城，在戰場一欄中，果然看到了被點亮的元帥制服。
【元帥制服】
描述：唯一性身份裝。
兌換限制：戰場挑戰累計獲得1000場勝利，戰場積分榜第一，獲得大元帥稱號。
兌換條件：玉石*1000。
許思立點擊兌換。
【兌換成功，扣除玉石*1000】
手機屏幕上彈出兌換成功的提示，同時，一張品質為玉的卡牌跳了出來。
金光閃爍的特效中，可以看到卡牌上，是一套白色鑲金線的華麗軍裝，卡牌下方寫着“元帥制服”四個大字。
隨着他兌換成功，遊戲正上方開始了全服播報，左下角的系統消息一欄，也開始同步刷屏。
世界消息已經炸開了鍋，私信也開始滴滴滴響個不停。
許思立並未理會。
他小心將卡牌收進背包，然後點開地圖，選中常用地點。
【正在進入“暗夜公爵的府邸”……】
手機畫面在暗淡之後，很快又明亮起來。
精緻奢華，又不乏威嚴肅穆的古城堡，緩緩出現在屏幕上。
遊戲裏正值夜晚，城堡里燈火通明。
【暗夜公爵[司盛]剛剛從戰場返回，正在沐浴更衣】
許思立眉毛微挑，修長的手指輕點屏幕，進入城堡浴所。
只可惜，當畫面由暗轉明后，他的暗夜公爵已經穿戴整齊，除了髮絲有些許濕潤外，看不出其他的痕迹。
只見月光從天頂照射下來，在波光粼粼的池水上，倒映出一輪明月。
浴池旁邊，站着一個身材高大頎長的男子。
男子擁有一頭淺金色的短髮，卻身着純黑色的暗夜公爵套裝，灰藍色的眼眸，本應該是溫柔的色彩，卻給人冷峻威嚴之感。
在許思立的注視下，他緩緩伸出手，自虛空中抓出一根鑲嵌着紅色寶石的權杖，在手中把玩着。
忽然，似乎察覺到了什麼，男子眼神銳利地朝許思立看了過來。
許思立砸吧砸吧嘴。
雖然知道是遊戲的眼球跟隨系統，但每次對上司盛的視線，他總有一種與真正的生命對視的感覺。
只對視了幾秒，男子忽然神色一變，低下頭，對着虛空恭敬地行了一禮。
“神明大人。”
低沉微啞的嗓音，威嚴肅穆，充滿男性的魅力。
許思立眼皮半撩，看着男子背後充滿歐式古典風情的露天大浴池，不知怎的，忽然想起今天無聊時看到的攻略貼。
帖子上說，浴池場景似乎有段特殊的劇情……
“神明大人，不知您深夜光臨寒舍，有何指示？”
男子的聲音有些沙啞，透出幾分淡淡的倦意，像是真的經歷了一場戰鬥，剛從戰場上歸來一樣。
許思立回過神，坐起身，指尖按住語音鍵，輕聲說道：“來看看你。”
遊戲的下方，浮現出一個對話框。
【你對[司盛]說：來看看你。】
這是遊戲內嵌的智能語音系統，NPC會根據玩家的話做出即時反應，算是這個遊戲的特色。
遊戲畫面里，俊美又冷漠的金髮男子，輕輕抿了抿嘴唇，表情比之方才還要更嚴肅正經了一些。
然而，許思立非常了解他。
他的目光一動，落在男子被濕發遮掩的耳朵，果然就見那原本玉白的顏色，漸漸泛起淡淡的粉色。
許思立輕嘖了一聲。
這個遊戲的策劃，真的很會。
良久，金髮男子彎下腰，再次行禮。
“這是卑下的榮幸。”
銀白的月光灑落在他身上，為他鍍上一層淺淺的柔光，淺金色的髮絲被清風吹動，亮閃閃的，每一處細節都透着令人沉醉的美感。
許思立倚在沙發扶手上，閑閑地支着下巴，懶洋洋欣賞紙片人的美貌。
過了會，他按住語音鍵，慢吞吞說道：“給你帶了份禮物，換上試試。”
然後他點開背包，選中剛剛那張“元帥制服”的卡牌，想了想又頓住，將浴池的場景變換成花園，這才點擊裝備。
卡牌化作金點消失，在一片白羽翻飛的特效中，站在薔薇花架下的男子，眨眼間換了裝束。
原本略顯陰鬱沉冷的劉海被全部梳起，幹練帥氣的大背頭，將男子英俊不凡的五官完全展露。
寬肩窄腰，修長精瘦的身材被包裹在綉着金線的白色軍裝里，一雙大長腿筆直筆直的，套上了直達膝蓋的長筒皮靴。
在換裝結束的瞬間，軍裝男子刷地拔出腰間的佩劍，身後的披風隨着翻飛而起。
獵獵聲響中，氣勢如虹。
不得不說，這個換裝姿勢真的很中二，但被司盛展示出來，卻又意外和諧。
只是顯然他自己並不喜歡——
男子緊抿的薄唇，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耳朵的紅暈蔓延到了耳根。
許思立卻很喜歡。
不枉他花了這麼長時間，這套唯一性身份裝確實不錯，每個細節都狠狠踩在他的審美上。
他再次倒在沙發上，用遊戲裏的截圖工具拍了幾張照片作為紀念，隨後打開了角色欄。
排在最前面的，自然是司盛的五星人物卡，後面還有一整排二三星的人物卡牌。
每個卡牌人物都十分精美，擁有不同的屬性，以及完全不一樣的身世和性格。
這款手游，名為《神明的遊戲》。
嚴格意義上來說，這是一款乙女向的養成卡牌手游。
故事主人公是一位公主，因為王兄意外死亡，她被迫成為了王位第一繼承人。
原本的公主，只是一個無憂無慮的貴族少女，每天只需要關心自己穿什麼裙子，去參加什麼舞會，對管理國家自然一竅不通。
所以，大臣們都不願意輔佐她，他們更看好她的叔叔。
但是作為“神明”的玩家，清楚地知道就是她這位叔叔害死了大王子。
看在她如此弱小可憐的份上，“神明”決定幫她挑選四位得力近臣，輔佐她成為國王，並管理好這個國家。
於是，就有了這款遊戲的玩法——抽取卡牌，培育出強大的角色，幫助公主過五關斬六將，成長為下一任國王。
這款遊戲一經上市，便以其精美的畫風、出眾的互動系統和優秀的戀愛線，迅速俘獲了大批乙女玩家，成為年度爆款遊戲。
許思立對戀愛線不感興趣，完全把這當成養成升級遊戲來玩。
而其中，司盛無疑最受他的青睞。
許思立點擊司盛的人物卡，他的屬性面板頓時彈了出來。
看着面板上威風凜凜的大元帥，他不禁想起第一次見到司盛的場景。
那時的他，還是個可憐的小奴隸，髒兮兮衣不蔽體地被關在牢籠里，瘦骨伶仃，正遭受奴隸主的毒打——
這是抽中卡牌時的過場劇情。
每一個卡牌人物都有，每一個的身世故事都不一樣。
而現在，司盛不僅長成了金髮碧眼的大美人，實力上也五星滿級，全屬性滿點，而技能……
他點擊技能樹，樹上每一個分支都已經全部解鎖，並且無一不達到最高等級，光看着這棵樹，都能讓人產生滿滿的成就感。
只是……
現在再加上“大元帥”的稱號，他似乎可以畢業了？花了快一年時間，也挺不容易的……
許思立微皺眉。
一種莫名的空虛感浮現心頭。
他關掉司盛的面板，又划拉了一下其他的卡牌。
其實再養成一個也不是不行，畢竟其他人物卡牌也挺好看的，但一想到那些繁瑣的升級任務，他就放棄了這個想法。
這個遊戲什麼都好，就是有點費肝。
許思立關掉角色欄。
遊戲畫面中，白色軍裝男子依然靜靜站立在花架下，像是隨時在等候着他的指示。
許思立轉動鏡頭，欣賞着這套新外觀，忽然一頓。
看着司盛俊逸的臉龐，毫無徵兆地，有什麼想法爬上了他的心頭。
他歪着腦袋，等那個想法逐漸成型。
隨後，又將那個想法翻來覆去琢磨了一遍，然後，他發現……似乎挺有意思的。
許思立再次看了眼司盛，最後決定付諸實際，於是切換遊戲界面，調出了通訊錄。
他按下一個號碼。
“嘟——嘟——”
電話響了兩聲，立刻被接聽了。
“博士，是我。”許思立說道。
“您聽過《神明的遊戲》這款手游嗎？我有一個想法，想問你可不可行。”
他輕聲講述着，手機里的聲音，在夜色里顯得有些模糊。
“嗯，好，麻煩你了。”
掛斷電話，許思立再次切回遊戲。
遊戲界面依然定格在他退出的那一刻，一身雪白軍裝的男子立在月下，披風翻飛，俊逸舒朗。
許思立按住語音鍵，也不管紙片人聽不聽得懂，兀自說話。
“司盛，如果見到我，你會怎麼樣？”
智能語音系統將他的話，如實地翻譯成了文字。
許思立並不指望司盛的回答。
然而令他沒想到的是，那站立在月光下的男子，忽然鏗鏘一聲，將佩劍插回劍鞘里。
緊接着，他單膝跪在地上，右手按在心口。
司盛抬頭仰望着許思立，神情虔誠而肅然。
“若神明大人出現在卑下面前，請允許卑下匍匐在您腳邊，親吻您的鞋尖，向您獻上至死不渝的忠誠。”
許思立看着他炙熱的眼神，微微勾唇。
很好，就是這種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