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熵器
林寧被押進了電梯裏。
他看着身邊的兩名警察，總覺得不太對。
警察該不會把時疏影也抓了吧，畢竟兩人離開公寓的時間差並不大，如果他們誤會自己是恐怖分子，一定也不會放過時疏影。
“警察同志，你們有見到過一個女孩嗎？長得很漂亮……”林寧看向自己身旁的警察。
“個子到你的下巴，亞麻色頭髮，從你公寓裏出來的。”警察低頭看了看手錶，“已經抓了。”
“她跟這事兒真沒關係，我們才認識兩天。”林寧連忙解釋起來。“而且我也不是什麼恐怖分子。”
但警察並沒有說話，只是直直地站在原地。
另一名警察倒是拿出了一張照片。
“你看看，這上面是不是你？”
這照片很模糊，隱隱約約能看見一個人拿着把巨大的電鋸，背景似乎是在一家商場，到處都是血紅色的陰影。
“這裏。”警察指了指照片的一個位置。
林寧這才發現照片上的人似乎有好幾個腦袋，其中一個眉眼確實像自己，但也僅僅是像而已。
“同志，這也太牽強了。”林寧有些無奈，“天下長得像的人太多了，而且這不是在外國嗎？”
新聞應該是今天早上的，國內怎麼就會鎖定在自己身上？
行動未免也太快了些。
這些人真的是警察嗎？
林寧抬頭看着電梯的層數，這麼半天的時間才到三樓。
難道又是幻覺？
林寧一腳踢在了電梯門上，結果腳疼得要死。
電梯門也開了，樓下走廊里也站滿了警察，全都是真槍實彈。
越來越假了……
“你們都是假警察，騙不了我！”
林寧越想越覺得蹊蹺，外國出了個電鋸殺人魔，他們抓自己幹什麼？
這沒道理啊，就因為長得像？
就算是他失散多年的親兄弟也得先測測基因吧？
“我們是假的？你看這是什麼喵？”一名警察指了指門外，一個巨大的女人正直勾勾地盯着他。
準確地說，是被分屍的女人，只有腦袋還勉強保持着完整，四肢則像立柱一樣擺在一邊。
“時疏影？”林寧忍不住嘔吐了出來，結果卻吐出來半顆圓潤的眼球，眼前的景象卻都消失了。
自己還在浴室里洗澡，頭頂的水龍頭不斷流下溫熱的水流，沖刷着地上的骯髒嘔吐物。
林寧看着地上的古怪眼球逐漸化為一道道水紋消失。
他家裏的貓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走進了浴室里，歪着腦袋看着迷茫的林寧。
“主人，我們得談談喵。”藍貓張開了嘴。
“我昨天這是喝的什麼酒？”林寧徹底使勁拍打着自己的額頭，怎麼一直在產生幻覺？
“不是幻覺喵。”藍貓重複了一遍，聲音是個女孩，有點大舌頭。
林寧重新抬起頭，藍貓突然撲過來，把柔軟的爪墊按在了他的手上。
“我得去醫院看看了。”林寧抽出手，準備給自己掛個專家號，看看腦子。
很可能是酒精損傷到神經了，不知道是不是永久性的。
“等等我喵！”林寧突然被撲倒在地上，一名長着貓耳的藍發少女正按着他的臉。
她的力氣很大，林寧根本掙脫不了。
“你……”林寧突然覺得這幻覺還不錯，雖然身材小了些，但看起來真的是非常可愛。
不過現在是想這些的嗎？林寧，你給我動點腦子！
見林寧還在掙扎，貓耳少女拿起了一旁的剃鬚刀，表情頗為兇狠，露出了一顆虎牙。
“主人再不聽我說話就殺了你喵！”
林寧後悔自己沒買電動剃鬚刀。
“你看喵。”
少女卻突然用剃鬚刀劃開了自己的手臂，然後伸到了林寧的面前。
皮膚裏面沒有半點血肉，只有不斷蠕動的黑色頭髮和圓滾滾的眼珠。
雖然很噁心，但林寧實在沒東西可吐了。
“剛才的幻覺都是我在玩喵，但現在不是幻覺喵。”
“你到底是個什麼東西？”林寧看着她的手臂緩緩癒合，重新變成正常人的模樣。
他沒覺得害怕，只覺得自己徹底瘋了，沒救了。
“我是你的相親對象喵。”少女伸出小巧的圓舌，在林寧的臉上舔了一下，“叫我雷菲就好了喵。”
然後她意猶未盡地又舔了一下。
又一下。
“你是我的相親對象？”林寧看着桌子上吃着貓糧的雷菲，再次確認了一遍。
“對的喵。”雷菲放下勺子，輕輕搖晃着背後的尾巴，“雖然不是同一個，但都差不多喵。”
“不是一個人就不是一個人，這差太多了。”
“上一個主人已經死掉了喵。”雷菲舔了舔嘴唇，“只能來找你了喵。”
“我已經有女朋友了。”林寧看着她那不斷聳動的貓耳，一把揪了下來，結果只是個髮夾。
“好疼喵！我是主人的貓喵！為什麼要拔掉雷菲的耳朵喵？”
雷菲做了個可愛的手勢后，把貓耳重新戴回頭頂，然後跪在地上蹭了蹭林寧的膝蓋。“主人不喜歡我喵？主人不要不喜歡我喵！”
“別喵了！”林寧一把把她揪了起來，他對今天的荒誕事情已經徹底受夠了。“到底發生了什麼？你非要來我家幹什麼？”
“因為蛇喵，大家都聚到一起了喵。”雷菲緊緊抱住了林寧的身軀，撒嬌似的舔了舔他的下巴。
“蛇？”林寧不明所以地捏住她的圓臉，“什麼蛇？”
“時疏影那個壞女人喵。”雷菲舔着林寧的手指，“她要把大家都殺了喵。”
“大家是誰？”林寧往回縮了縮手。
“是神明喵！”雷菲笑了起來，“被淘汰的神明喵。”
“……”林寧也尷尬地笑了起來。
他感覺自己和雷菲腦子都有點問題。
“那這跟我有什麼關係？”林寧輕輕摸了摸雷菲的腦袋。“因為我長得帥？”
“蛇是不一樣的喵，她的熵器是連通的喵，所以把你吃掉就能靠近她了喵。”雷菲蹭了蹭他的手，“不過主人長得的確很帥喵。”
“熵器？”林寧指了指自己，熵他倒是知道，是描述混亂度的，可熵器又是什麼？
“神明活動需要熵器喵。”雷菲玩笑似的咬住了他的手指，“你們就是她的熵器喵。”
“我們又是什麼？你就不能說清楚一點嗎？”
“因為我是貓貓喵，貓喜歡玩喵。”雷菲舔了舔他的耳朵，“看別人猜謎才好玩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