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 父女

舅老爺？聽了宋臻臻的解釋，楊嬤嬤有些失態，聲音略高了些，再看面前淡雅出塵一身青衫的男子，喉嚨里堵着一堆話卻是一個字都說不出口。

孫嬤嬤更是瞪圓了眼睛，難道這方山水養了這家人？

不然為何個個樣貌出眾氣質不凡，哪兒跟鄉野村夫掛鈎？

這跟老夫人跟她描繪的完全不同啊。

送行宴上，都是一家人，老爺子老太太話很少。

大舅母賀蘭叨叨絮絮說了很多，兒子從小四處遠遊，她打心眼裏將宋臻臻當親生女兒看，她要離開，她最捨不得，卻不得不放手，孩子大了，終究要離開鳥籠飛向藍天遨遊了。

飯後，東西提前就打包好了，沒假手於人，老太太喊了丈夫和兒子媳婦一起幫忙，將幾大箱子弄上馬車。

可能受不了別離，最後只有季大郎還站在馬車變，看着已經坐上馬車掀開車簾往外看的外甥女，抿唇片刻后，開口：回了京，也記得這裏永遠是你的家，我們永遠是你的親人，會護着你不受任何人欺負。

聲音不疾不徐卻剛好能入旁邊幾個人的耳朵。

孫嬤嬤、楊嬤嬤聽得最是清楚。

兩個人知道，這是季家大爺用話語在警告他們，如果他們不能善娘，他們季家人會護。

馬車一路前行，坐在馬車內宋臻臻不知覺紅了眼眶，融入了這個地方后她發現離開並非想像那麼輕鬆，心頭堵得發慌，鼻子酸得難受，眼睛眨啊眨，好像有點兒不受控制了。t.

另一輛馬車內，孫嬤嬤感嘆道：真是沒想到那村婦家的人，倒是個個好樣貌。

蠕動着唇，楊嬤嬤也是頭一次見前夫人的這些娘家人，前夫人當初嫁給三爺時只得了季家二爺夫妻上門，季家二爺夫妻也是好相貌，而且穿戴言談不像普通人，但因為知道前夫人是村姑的身份，當時她還猜測可能只有這對兄嫂能帶得出來見三爺這邊的親戚，誰曾想，今日一見，當初的種種評測，都怕不準了。

宋臻臻靠在馬車廂內，早已經變成了哭包。

為了不被人發現她紅腫的燈泡眼從而丟臉，晚飯她表示自己不餓到了客棧直接垂頭回了房間，早早睡了，然後次日繼續趕路。

村子距離京馬車路程，哭過後宋臻臻有了閑心賞景，但看多了都一個樣，而且天氣炎熱，車上有冰塊綢扇也難解她的煩悶。

又行了一日，正午時分天氣太熱車隊找了座茶棚暫歇。

一對父女衣衫襤褸，面色蠟黃乾瘦走了進來，四處看了一圈，兩人準確來到宋臻臻這一桌。

孫嬤嬤和楊嬤嬤一左一右侍立一旁，見來人楊嬤嬤連忙阻攔，孫嬤嬤則更快一步伸手拉住楊嬤嬤，看着怪可憐的，姑娘不若賞兩口吃的給這對父女吧。

可憐嗎？喝了一口茶棚寡淡而無味的茶，耳邊聽着孫嬤嬤的話，宋臻臻很想翻白眼，但想着外婆和大舅母的教導又忍下了，往後她代表了季家，被人說沒教養那就是說季家這邊沒教養好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