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魯智深和竹子
張陽早早起床,發現李玥早就醒了,正在和隔壁的王嬸說著話。
洗了一把臉,提了提神,張陽看向李玥說道:“想吃什麼?”
李玥回過身說道:“都可以。”
張陽說道:“鹹菜炒豬肝怎麼樣?”
李玥笑起來總會把眼眯成一條縫,“好呀。”
王嬸看到李玥的笑容,眼神中帶着寬慰。
走出門的時候,李玥還在和王嬸聊着天。
王嬸經常會送東西來,她的好意李玥挺反感,但沒有表露出來。
尤其是王嬸經常看李玥的神情,一點不像是一般鄰居的神情,更像是自家長輩在看自己的孩子。
天才剛剛亮,東市的街頭已經很熱鬧了。
張陽擠着人群找殺豬的屠夫買一份豬肝。
豬肉本就只有尋常人家才吃。
富貴人家都嫌棄豬肉。
豬肝這種東西更是沒什麼會買。
屠夫用油膩的手擦了擦汗說道:“小子,還是要豬肝?”
張陽拿出幾文錢看了看一旁還有一塊後腿肉說道:“我多給兩文錢,你把那半斤後腿肉也給我吧。”
一臉肥肉的屠夫笑了笑,把半斤豬肉給搭上遞給了張陽。
屠夫還低聲說道:“會吃的人都知道豬肝是好東西,尋常人不會吃而已,下次來我還給你留。”
張陽付了錢說道:“謝了。”
屠夫擺手說道:“不客氣。”
又買了幾顆菜。
回家的路上,張陽路過曲江池,意外看見有一些竹子泡在水裏。
關中竹子少,有錢人家會在自己家裏種幾株竹子,就當觀賞,圖個氣氛。
張陽走近了一些瞧竹子的成色,在水裏泡的時間很久,應該有一段日子。
竹子砍了丟在水裏也沒人要。
目光沿着岸邊看去,又看見一個壯小伙蹲坐在岸邊,臉上還有淤青。
八成是打架沒打過,來岸邊發悶氣。
張陽拍了拍對方的肩膀說道:“兄弟!”
對方回頭看了眼張陽,“我們認識嗎?”
張陽搖頭說道:“不認識。”
壯小伙上下打量着張陽,往一邊挪了幾步說道:“那你還兄弟?”
張陽在他一旁坐下說道:“你長得很像我的一個兄弟,他叫魯智深。”
“和某家有什麼關係。”
人家魯智深是施老師寫的水滸傳中的人,心說你認識才有鬼。
“我那個兄弟魯智深可厲害了,能倒拔垂楊柳,三拳打死鎮關西。”
“鎮關西?好響亮的名頭,是何來路,”
“是個惡霸。“
“那你兄弟打死人報官了嗎?”
“……”
張陽接著說道:“我那兄弟混跡江湖,掃奸除惡,做事仗義,與惡勢力做抗爭!他面圓耳大,鼻直口方,腮邊留着大鬍鬚,身長八尺,腰闊十圍,當年他和兄弟三人一起正在喝酒,就聽得有女子在哭泣……”
魯智深三拳打死鎮關西的故事娓娓道來。
壯小伙聽着這個故事,聽得入神,神情隨着魯智深的遭遇時而糾結,時而釋然。
這種肝膽相照,豪氣義薄雲天的故事,最適合熱血少年。
說到魯智深救了林沖,得罪了高求之後,故事戛然而止。
“後來呢,後來怎麼樣了!”
壯小伙拉着張陽追問。
張陽問道:“說了這麼久,我還不知道你什麼名字。”
壯小伙說道:“某家姓程。”
張陽指着泡在池子的竹子說道:“程兄弟能幫我把池子裏的竹子撈出來嗎?”
程處默瞧了一眼說道:“你自己不會去撈嗎?”
張陽尷尬地清了清嗓子說道:“我這人愛乾淨。”
用力一點頭,程處默說道:“看在魯智深的份上,我幫你這個忙。”
話音一落,他撲通一聲跳入池中。
廢了好一會兒勁才將竹子從水裏撈出來。
這些竹子泡在水中都成絲了。
張陽用麻繩把這些竹子捆在一起。
程處默又問道:“後來呢,後來怎麼樣了。”
張陽看了看道:“天色不早了,我該回家了。”
“這就走了?”
把竹子捆好,張陽扛在肩膀說道:“我下次給你說我另外一個兄弟,他在洪興混。”
程處默站在原地,一身濕漉漉的衣服,還在滴水。
衣服是濕的,但此刻程處默的心是熱的,抬頭看着遠方,他憧憬着自己也能像魯智深那樣活一次。
張陽拖着一大堆的竹子回到家中。
李玥瞧見這一幕好奇說道:“你哪來這些竹子?”
張陽把竹子放下說道:“我看這些竹子泡在池子裏,就想着別浪費了。”
李玥問道:“你把竹子撈上來了?”
收拾着竹子,張陽說道:“我在路上看到一個天賦異稟的人,我給他講了一個故事,他就幫我撈竹子。”
李玥疑惑道:“還有這種事?”
張陽點頭,“咱們長安民風淳樸,城裏人都喜歡樂於助人。”
李月笑了笑,“那人傻子吧。”
把竹子在院子裏攤開,張陽依稀記得紙的做法。
造紙術早在西漢就有。
現在大唐也有人用紙,不過紙張很少。
對大唐來說紙張還不容易保存,紙張產量不高的前提下,多數人還是用竹簡來記錄事情。
紙張的產量不高,導致紙張的價格也很貴。
尋常人家哪裏用得起紙。
而且紙張的質量也參差不齊。
張陽費勁鼓搗着竹子,首先要把竹子去皮,然後剝絲搗爛。
後面還有一堆的工序,是個費力氣,費時間的活。
剛回來的王嬸說道:“中元節說是要放燈,到時你們夫妻倆出去看看不。”
平日裏,李玥待在家中不怎麼出門。
也很少出去走動。
張陽看了看李玥。
李玥手裏縫補着衣服看向張陽說道:“你去的話,我也去看看。”
聽李玥說這話,王嬸的眼裏帶着欣喜,陛下和皇后一直都很想念李玥。
王嬸的目光有滿懷期待的看向張陽,只要張陽同意,中元節的時就可以安排公主殿下和陛下見面。
張陽費勁地搗着竹絲,只是笑了笑沒有回答。
王嬸的神情有些失落,又沒有完全失落。
不一會兒隔壁的楊嬸也回來,她手裏提着一個籃子。
張陽望了一眼,楊嬸的籃子裏裝着一些綢緞,看起來很名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