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 現在就去
七日後。
顧子羽與不知真人，在一顆古樹下對飲相坐，頭頂孤燈懸明，四周，是無限延伸的黑暗混沌。
這些枯樹石桌，均是顧子羽消耗靈氣，通過造物系統，創造出的物體，可以任意調用。
初學符籙術時，顧子羽觀想的物體，就是一棵樹，造物列表內，還充斥着各種其他物體...
“這酒真是難喝...”
不知真人咋嘴道，這酒雖是無根之水，但味道卻並不怎樣，只是兩人各有心事，借酒打發時間。
“師傅，已經過去七天了。”
顧子羽更不喜歡喝酒，他放下酒杯，無奈望着師傅端起酒杯，猛的昂頭，
酒水從師傅嘴角流下，沾濕灰白鬍須，他卻全然不覺，這番落魄模樣，哪兒還有什麼風度可言...
“七天了，外面風頭應該過去了。”
“老是待在這裏，也不是辦法...”
顧子羽心中嘆息，為師傅再斟上一杯酒，隨即望着四周無盡的黑暗，有些感嘆的說道。
這幾天禁咒治療下，不知真人的肉身病灶，已經祛除七八，但氣海位置，還是空空如也...
“臭小子，我想明白了。”
不知真人抹了把嘴角，噴着酒氣說道，這幾天時間，他一直在腦海中，復想七天前的結嬰儀式，終於意識到問題所在，張冰凡顯然，只是個出面攪局的傀儡，真正的幕後黑手，一直藏在掌門殿中，不僅如此...
“張凌峰的真實修為，恐怕已經...”
說到這裏，不知真人放慢語速，心中升起悶憤，怪不得對方要竭力阻止自己結嬰，原來如此。
“嗯，我知道。”
顧子羽若有所思，點頭說道，他這幾天除了喝酒，自然也沒閑着，也在回憶術修院中那場戰鬥。
張冰凡持劍，一劍擊穿不滅體的防禦，甚至來不及觸發修復的時候，顧子羽就意識到不對勁。
尋常金丹修士，就算是圓滿境狀態，也不可能這麼厲害，自己根本不是一合之敵。
但如果是有人在操縱張冰凡，而且這個人修為極高，遠超金丹期，那就可以理解了...
況且最後，張凌峰通過張冰凡的軀殼，與自己對話，完全不怕事情暴露，想必心中有恃無恐。
“臭小子，你是不是想去報仇？”
不知真人壓低聲音，看着顧子羽問道，他放下酒杯，沒有靈氣解醉，就連喝酒都不痛快。
“師傅，你不必勸我，我一定要去報仇。”
顧子羽斬釘截鐵答道，七天時間，並沒有沖淡他的憤怒，新仇舊恨交織下，張凌峰非死不可。
“放心，我不會勸你。”
不知真人沉聲說道，他同樣對張凌峰恨之入骨，自己現在雖然修為喪失，但心中經驗尚在。
“張凌峰曾隨我學習過分魂術，如今境界，可能已經在我之上...”
顧子羽點點頭，張冰凡受傷暈厥時，仍然能開口說話，哪個活人有這本事，想必是張凌峰運用分魂術，將自己親生兒子，作為施法傀儡，自己卻躲在後方遙控。
真狠...
顧子羽心中咋舌，為了滅殺自己師徒二人，那一記遮天巨掌，連親生兒子都不放過。
虎毒尚且不食子，張凌峰的陰狠程度，已經完全越過人性底線...
“俗話說貓有九命，分魂術與其近似，可將自身神魂等分，這樣便可分散致命危險。”
不知真人摩挲着酒杯，聲音嘶啞講述道，顧子羽隨聲不時點頭附和，坐在對面安靜聆聽。
“這種術法，起初用於修士突破，即使突破失敗，也只是後退一個境界，不會傷及命魂。”
“可有人發現，分魂術除了自己，還能用在其他人身上，從而控制他人...”
“其中更甚者，將他人命魂分離吞噬后，來獲得新軀殼與天賦，以此達到不死境界。”
不知真人面露苦澀，當年自己宗門被襲，就有此術法原因，所有人都像着魔一般，殺紅了眼。
“所以分魂術，已經被視為禁術，不得外傳，許多施術者都選擇避世不出。”
“張凌峰知道后，苦苦哀求，我一時看走了眼，才破例傳授給他，沒想到今天自己深受其害！”
不知真人一拳錘在石桌上，滿臉都是憤怒，如果自己能早點發現，何必落得今天這般境地。
“這個清理門戶的機會，就交給你了。”
顧子羽點頭答應，他在空間內陪着師傅，除了為其療傷，更是在制定計劃，準備對付張凌峰。
“師傅，如果張凌峰的修為，真的已經進入元嬰境，那他為什麼不直接出手？”
顧子羽眉頭微皺，從術法威力看，對方修為遠超金丹修士，如果那日親自出手，結果勢必顛倒。
除非，他有什麼原因，不能直接出手...
“哼哼，想結嬰，哪兒有這麼容易！”
不知真人輕揉手掌，咧嘴嘲弄道，自己與張凌峰相識后，雙方都卡在突破邊緣，已經百餘年久。
“張凌峰現在，並沒有完全結嬰，他肯定跟我一樣，被分魂術的心毒困住了。”
其實就算無人打擾，那場結嬰儀式，也不一定能成功，想到這裏，不知真人的心情更加複雜。
“分魂術雖能迴避暴死，但每次失敗，都會使下次突破難度翻倍，讓殘魂更加難以控制。”
“張凌峰在分魂術上造詣不淺，心毒只會更深，那掌門殿內，一定有蹊蹺！”
不知真人肯定說道，掌門殿一直不對外開放，連自己這個長老，都沒進去過，其中肯定有鬼。
“這麼說，張凌峰仍算金丹修士，只是借力，才能使出那麼強大的術法？”
“應該是。”
聽到顧子羽的疑問，不知真人緩緩點頭，兩人畢竟只是推測，誰也不敢輕易定奪。
“話說回來，你小子身上秘密，也不少啊...”
望着周圍無盡黑暗，不知真人挑眉讚歎道，這裏一望無際，彷彿另一個世界，又如置身夢中。
“沒想到天絕子那老鬼，說的居然是真的...”
不知真人感慨道，他界之說，他早就從天絕子口中得知，可所有人都將其視為瘋子，包括自己。
“符籙術居然如此高深，竟能破開世界，吾輩修道一生，卻未能看破其中奧妙，哎...”
顧子羽沒有說話，他只是憑藉虛擬面板，才走到今天，並不值得吹噓，心中同樣對天絕子師傅，充滿敬佩，要不是對方為自己開闊視野，啟發思維，面對那黑色巨掌，根本無計可施。
不知天絕子師傅，此時又在哪方空間之中...
“臭小子，我雖然修為盡失，但心法口訣都還記得牢靠。”
“你想不想，跟我學習分魂術？”
“只要大概三年時間，便能純熟運用，等到那時，你再去報仇也不晚...”
能幫多少就幫多少，不知真人突然開口說道，他生怕顧子羽硬拼，死在張凌峰手下，天才早夭。
“三年時間太長了，我等不及。”
顧子羽微微搖頭，有永生魂附體，分魂術這種功法，對自己毫無作用。
“那你準備什麼時候去？”
不知真人愣住，隨即問道，顧子羽突然站起，隨着他的動作，黑色虛空中，突然出現一道暗門。
“我現在就去...”
關閉虛擬面板，顧子羽輕聲答道，向著出口走去，此時暗門那邊，便是闊別七日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