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瘋了吧師兄,讓我給死人畫畫?
青山派武藝有十八般,心法有十八般,白青鋒學的是劍法,上輩子的柳竹廷學的是刀法,而葉提學的卻是暗器。
暗器有一個非常大的好處,那就是適合遠距離群攻,尤其是對於那些武功不如自己的人來說。
所以葉提的暗器一發出去,圍攻上來的人就全部被穿了腦袋釘在樹榦上,死了。
「師兄有時候就覺得,也該和小提你一樣學,學暗器的。」被葉提架着離開的白青鋒,直接吐槽了這麼一句。
葉提紅着眼眶看着自家師兄,「都什麼時候了師兄,你可別再開玩笑了。」
「不開玩笑的話,我覺得自己就,就要暈了。」..
話剛說完,白青鋒就這麼眼睛一閉,暈了過去。
「師兄!大師兄!」耳邊一直回蕩着葉提焦急的喊聲,白青鋒其實很想要安慰一下這個師弟,但他的全身就像是灌了鉛一樣沉重,還疼得要命,想要張嘴都很費力氣,別說說話了,只能聽着葉提和其他幾個師弟一路哭。
「如果早知道會是這麼危險的任務,我就該阻止大師兄下山的,師父,師父他老人家到底是怎麼想的,這種殺人、救人的事怎麼能讓大師兄做!」
「就是啊,咱大師兄原本就該在山裏美着的,沒事管管錢莊的生意就好了,哪裏能幹這樣的活。」
「大師兄可怕疼了。」
「別說了,我心都疼了,這傷口怎麼辦啊?若是留下了傷疤……」
「都是因為這小子,如果不是這小子,我們用得着跑這麼遠的路,殺這麼些官兵?殺官兵這事要是捅出去,可就是死罪。」
「沒錯都是因為這小子!」
白青鋒覺着這話題越來越不對勁,實在忍不住,單手撐着爬起身,「咳咳咳,你們,你們這都說的什麼話!」
「大,大師兄,你醒了!」葉提忙上前扶着他,讓他可以舒服點靠在床頭,「你這次傷得太嚴重了,大夫說要好好休息。」
「我沒睡死,都聽到了。」白青鋒看着站在屋子裏的幾個師弟,面上有些不悅,「這次的任務是師父吩咐下來的,走之前我也和你們說過會很危險,是你們自願跟着的,現下師父吩咐要找的人是我找到的,官兵是我和葉提殺的,你們什麼事都沒做,怎得還抱怨起來了?」
「大師兄,我們這倒也不是想要抱怨,只是殺了官兵這事,這事……」
「完全是把我們的腦袋往刀上蹭啊,大師兄。」
「是啊,大師兄,我們青山派沒必要為了一個小孩子和朝廷作對吧?」
白青鋒聽幾人一說,冷下了臉,「如果你們有異議,可以自行去與師父他老人家說,當然,我也得提醒你們,我們所有人的命都是師父給的,對他老人家來說,想要把我們的命收回去也是易如反掌的事。」
幾人登時瞪大了眸子,嚇得臉都白了,「師兄,您,您這說的什麼話?青山派可是名門正派。」
「呵。」白青鋒只是冷笑,卻是讓幾個師弟心裏發怵,不敢再說多餘的話了。
青山派是名門正派沒錯,但他們的師父在創立青山派以前,卻是個相當心狠手辣的人,只不過棄惡從善了而已。
別看師父現在每天見人都笑呵呵的,但私底下做的一些事情,也是頗為狠辣的,這可是上輩子白青鋒在生命的最後幾個月發現的一件大事。
也正因為這樣的事他才決定帶着師妹逃婚離開青山派的。
不過現在想想,白青鋒覺得當時的自己也確實衝動了些,不論師父以前是不是殺人不眨眼的魔頭,但對自己卻真的是好的沒話說的。
他上輩子是真不該帶着小師妹逃婚的,自己死了,小師弟也死了,小師妹還逃了,師父說不準……
要瘋。
師父瘋了,那會不會江湖上一片血雨腥風?
這麼想着,白青鋒整個人都不住打了個哆嗦,只覺得身上的傷口更痛了。
葉提在一旁看着他,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麼,只知道師弟們一個個害怕得緊,忙打圓場,「好了好了,大師兄受了那麼重的傷,需要好好休息,你們幾個別在屋裏傻站着了,各自回屋休息吧,至於你……」
葉提看着抱着腦袋的柳竹廷,微微皺眉,「可以把你懷裏的腦袋處理一下嗎?她已經開始發臭了,再不處理就要爬蟲了。」
柳竹廷抿着嘴唇,用力搖了搖頭。
葉提看着他撓了撓頭,「你這樣還會引起別人的懷疑……」
「小提,幫他懷裏的人頭畫張畫吧,他只是害怕一個人,害怕忘記母親的模樣。」
柳竹廷看着慢悠悠躺下的白青鋒,想要說什麼,但張嘴又不知如何開口,只能抿着嘴唇低下頭。
「這樣……」葉提看着柳竹廷懷裏的人頭,猶豫着,但最終點頭應了,「我將你的母親畫於你,你我再去將你的母親火化了如何?」
柳竹廷又想要搖頭,白青鋒卻又說:「骨灰帶在身上便是。」
柳竹廷聽了又抬頭看向白青鋒,明明臉色蒼白得如同一張紙,但看自己的眼神卻溫柔似水。
他又開始有些鼻頭髮酸,而後十分鄭重地用力點了點頭,「聽大師兄的。」
「真乖,畫吧,小提。」
「那我便畫了。」葉提素來喜愛畫畫,但他卻從未給死人畫過畫,作畫時多少有些磕磣,但不得不說,柳竹廷的母親是真的美,讓他只是看了一眼,靈感便莫名從腦袋裏迸發了出來。
毛筆快速在畫紙上勾勒着線條,很快樹下美人圖便躍然紙上。
「好了,你看看吧,小師弟。」葉提將畫好的畫遞給柳竹廷。
柳竹廷一看,手卻不自覺抖動了一下。
「怎麼了?畫得不好嗎?你若覺得不好,我就重新畫一幅。」
「不。」柳竹廷搖了搖頭,將畫小心地捧在手上,就像是在看着一件珍寶,一遍又一遍仔細看着,「謝謝你,三師兄。」
「誒?」葉提有些驚訝於這小子突然對自己開口,撓了撓頭有些不好意思。
「你畫了什麼?」白青鋒問。
葉提搖頭,「我也不知道,畫的時候有些恍惚,記不太清了,只覺得該那樣畫才對。」
白青鋒心下更是疑惑,伸長着脖子想要去看畫,但那畫卻正好在陽光下,他的眼睛看不清,只能作罷,「算了算了,他喜歡就好。」
畫幅上是一個溫暖的午後,美婦人閉着眼靠着夫君小憩,她懷裏抱着的稚子已然熟睡,風吹動了她的髮絲,粉色的花瓣落下,粘在美婦人額角的碎發上,她的夫君微微低頭,親吻着她的碎發,將那片花瓣含在了嘴裏。
美好的一切在畫幅中定格,是柳竹廷已然不復存在的珍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