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2章 大結局(完結)
本來就很微妙的氣氛,因為秋玄這番話,氣氛變得更加的微妙了。
江家,堯家,還有謝家,三家人面面相覷,想要出來勸解,一時卻又不知道該如何開這個口。
尤其是江家和堯家,那日妖魂作惡,設計將人誆騙到渝州城外的廢宅,並且痛下殺手時,他們兩家人並不在場,因為也無人遇害。
但是秋家就不一樣了,死了好幾名小輩不說,連秋家父子二人都險些沒命,可謂損失慘重。
他們這個時候若是出來勸解,會被說是站着說話不腰疼,刀子不落在自己身上就不知道痛。
這個時候,唯一有資格出來勸解說和的,也就是謝家那邊有這個資格了。
只是……
謝如則是個非黑即白的性子,再加上去年沈二姑娘又鬧過退親一事,謝如則對沈家的估計是避如蛇蠍。
己所不欲勿施於人,以謝如則的處世原則,這個時候,他未必會站出來勸和。
果不其然,謝如則雖然蹙起了眉頭,但屁股依舊穩穩地坐在椅子上,嘴巴也緊閉着,顯然並沒有要站出來替沈大姑娘說話的意思。
眼看氣氛僵住了,沈大姑娘垂着眸子,嘴唇都咬出了青白色,秋長風頓時心疼不已,嘶啞着嗓音叫道:“父親!”滿臉都是痛苦之色,眼中甚至還透着哀求。
然而秋玄卻彷彿看不見般,沉着臉對他道:“我看你是被美色迷昏了頭,你忘了你的修為是怎麼被廢的了?你忘了為父的胳膊是被誰砍斷的了?還有族中的那些小輩們,他們又是怎麼死的,難道你都忘記了嗎?”
秋玄說完,目光冷沉而憤怒地從沈大姑娘的身上掃過。
那樣子,就差沒指着沈大姑娘的鼻子說:是她,都是她作得惡!她做下那麼多的惡事,你怎麼還能說出要娶她的話!
沈大姑娘被這樣的目光盯着,眼圈登時就紅了,淚水在眼眶裏面滴溜溜打轉,牙齒死死咬住嘴唇,看起來凄楚又可憐。
沈柒柒哪受得了讓姐姐受這種委屈,她正要為姐姐辯駁,可就在這時,謝如則搶在她前面,忽然起身開口對秋玄道:
“秋宗主,莫非你還不知道沈大姑娘曾被妖魂霸佔了身體一事?你若不知道的話,我可以為你講一講。”
謝如則這人,平時話不多,也鮮少插手他人是非……沒想到今天卻破例了。
沈柒柒驚訝之餘,也有些好奇,想要看謝如則打算怎麼勸解,於是便沒再開口。
秋玄大概也沒料到謝如則會插手此事,錯愕了片刻,才道:“用不着。”
謝如則:“那看來秋宗主是知道此事的。既是知道,那秋宗主又為何要把那些過錯,還都算到沈大姑娘的頭上去呢?秋宗主,你這樣遷怒他人,氣量是不是也太小了些?”
“……”秋玄似被他問住,嘴巴張合了半天,也沒能找到辯駁之詞,最後乾脆冷笑道,“我氣量小?哼,謝宗主,你說我氣量小,你倒是氣量大一個給我看看啊。”
他忽然抬起眼眸朝謝北冥望了一眼,然後又將目光落在沈柒柒的身上。
“謝大公子和沈二姑娘,兩人看起來頗為情投意合,既然謝宗主勸我接納沈大姑娘,那麼,我也在這裏勸謝宗主一句,倘若謝宗主你能接納沈二姑娘,我便許沈大姑娘做我秋家兒媳。謝宗主,你能做到摒棄前嫌嗎?”
他說完,抬起下巴望着謝如則,目光中滿含得意,似乎篤定了謝如則做不到。
沈柒柒沒想到自己會突然被牽扯進去,看看秋玄,再看看謝如則,驚愕地瞪圓眼睛。
然後更讓她驚掉下巴的事情還在後面,就聽謝如則道:“我為何不能?”
說完這話,謝如則便從袖袋裏面掏出一物,雙手捧着,親自送到沈明宇的跟前:“沈宗主,這是我為我兒謝北冥,求娶貴府千金沈二姑娘的婚書。兩個小輩情投意合,他們若能喜結良緣,日後必能成為一對佳偶,還望沈宗主成全。”
謝如則這番操作,屬實讓人大感覺意外,本來就很安靜的廳內,這會兒更加的安靜了,除了眾人的呼吸聲外,就只剩下外面呼呼的風聲。
沈柒柒扶住險些驚掉的下巴,兩隻眼睛直勾勾地謝如則手裏捧着的那封大紅色婚書,震驚和錯愕,還有突如其來的驚喜,以及受寵若驚,各種複雜情緒,全都寫在了臉上。
謝世伯這婚書,說拿出來就拿出來,這顯然是早有準備啊。
謝夫人肯不計前嫌地接受她,這個她不意外,畢竟謝夫人和她母親是至交好友,不管是上一世,還是這一世她重生回來后,謝夫人一直都對她疼愛有加,毫不掩飾想要讓她做兒媳婦的心思。
但是曾經被她氣到吐血的謝如則,竟然也接受她了,還拿出了婚書……這就超出她的意料之外了!
沈柒柒愣怔了好半天才反應過來,她急忙扭頭望向謝北冥,用傳音詢問他:“怎麼回事?你爹他怎麼突然就接受我了?”
謝北冥朝她勾唇一笑,給出回應:“因為你足夠好啊。父親看到了你的好,怕你被江家人搶走,他再錯失一個好兒媳,所以他就先下手為強,先把你定下。”仟韆仦哾
沈柒柒:“……”這解釋,等於白解釋。
還有,什麼叫怕江家人搶走她……江家人搶她做什麼啊。
沈柒柒心中腹誹。
不過腹誹歸腹誹,她還是下意識地就扭頭朝江家眾人那邊望去。
然後就看見江宗主正在搖頭嘆息,一副“我就知道會是這樣的”遺憾,江夫人則美目圓瞪,一副“怎麼會這樣的”不可置信,至於江希言……那傢伙眼圈發紅,都快要哭了。
沈柒柒:“……”
另一邊,沈明宇的驚喜就不用說了,在他的計劃裏面,大女兒的事情解決完后,緊接着下一步,他就開始解決小女兒的終身大事,結果他這邊還沒來得及了開口呢,謝家就先把求娶婚書遞上來了!
而且最讓沈明宇大感意外和驚喜的是:謝家的婚書竟然早就準備好了!
也就是說,小女兒的終身大事,根本不用他操心!
沈明宇又驚喜又激動,接過婚書,自然是樂呵呵的應下,然後他想到什麼,又笑眯眯地看向秋玄,還故意把手裏的婚書晃了晃。
那意思很明顯:你剛才可是說了,只要謝家點頭同意,你們們秋家也絕不再阻攔兩個小兒女的婚事,現在謝家的求娶婚書已經送上來了,你們秋家是不是也該把婚書送上來啦。
秋玄的震驚絲毫不比沈明宇少,他看看沈明宇手裏的婚書,再看看謝如則,不敢相信地問道:“你,你這求娶婚書是不是早就寫好了?”
謝如則:“也不是很早。這婚書,是我在得到沈宗主平安歸來的消息後方寫下的,原本我是想藉著登門探望沈宗主之際,便將婚書遞上,後來沈宗主下請貼,邀請我們幾大世家登門做客,我這才拖到今日才將婚書遞上。”
他說完,目光似有若無地掃了眼兒子。
——聽見了吧臭小子,你爹我一點兒都不頑固,也不是個墨守陳規的老古板,你給你母親的那封厚達十幾頁的勸說符書,全都白寫了。
被自家老爹眼神內涵到的謝大公子:“……”
謝北冥扶額,頭一次產生一種失算的挫敗感。
不過這種挫敗感,他喜歡。
他朝自家老爹揚唇一笑。
他爹撇開視線,高傲地拒絕了他的討好。
這邊,秋玄聽說謝如則早就準備好了婚書,氣急道:“你,你既然早就準備好了婚書,那你怎麼不早點透出風聲給我啊?”
語氣中竟然全是埋怨和責怪的意思。
謝如則被他這埋怨和責怪的語氣驚住了,望着他,奇怪道:“我們謝家求娶的是沈家的姑娘,又不是你秋家的姑娘,為何要早點透出風聲給你?”
秋玄:“……”
對啊,人家謝家求娶的是沈家的姑娘,又不是他們秋家的姑娘,人家幹嘛要和他打招呼啊。
只是……唉!
秋玄兩眼幽怨地瞪着謝如則。
謝如則:“……?”
……秋宗主這是被他氣傻掉了?
竟然用這種奇怪而可怕的眼神瞪着自己!
直到將謝如則瞪出了一身的雞皮疙瘩,秋玄這才移開視線,急忙也掏出一物遞給沈明宇,沈明宇接過來一看,竟然也是一封婚書!
而婚書上面求娶的,正是他的大女兒!
“秋宗主,您這……?”怎麼回事啊!
沈明宇一手拿着一封婚書,感覺像是在做夢,就連謝如則都驚訝不已。
很明顯,秋玄和他一樣,也是早就準備好了婚書。
可既然秋玄早就同意了兒子娶沈大姑娘,而且連求娶的婚書都備下了,那姓秋的老東西,剛才幹嘛要吹鬍子瞪眼的說什麼堅決不同意這門親事的話?還把他拉進來,要朝他看齊……
謝如則不敢說自己智謀無雙,但他覺得自己還算是聰明的,尤其是在識人心這一塊。
否則,就沖沈柒柒之前做下的那些混賬事,他說什麼也不可能同意兒子娶這樣一個女子進門。
重新接納,是因為他看出來了,沈家的這位二姑娘,是真的認識到自己以前的錯誤,並且誠心改過積極向上。
事實證明,他沒有看錯。
然而現在,他卻看不透秋玄的操作。
他望着秋玄,狐疑道:“秋宗主,你這是唱的哪一齣戲?”說完,將目光落在沈明宇手裏的婚書上面,“既然你早就寫好了為兒子求娶沈大姑娘的婚書,那你剛才為何還要那樣言辭激烈地反對?”
不光是謝如則看不透秋玄的這一手操作,其他人也都看不透,於是大家都好奇地望着秋玄,等他一個解答。
秋玄哼了聲,道:“哼,還不都是因為這個老頑固。”
他說完,再次用飽含幽怨的眼神望着謝如則。
謝如則:“……!”
怎麼就因為他了?
而且,姓秋的老傢伙竟然說他是老頑固……真是豈有此理!
拜謝北冥那封寫給謝夫人的符書所賜,謝如則現在對“老頑固”這三個字敏感的很,最是聽不得旁人說他是老頑固,他立馬長眉一蹙,不悅道:“秋宗主,您說這話是何意?”
“字面上的意思!謝宗主不是一向都有諸葛在世的美名嗎,怎麼,如今竟是連這麼簡單的話都聽不懂了?莫非謝宗主身上的那些美名,都是沽名釣譽?”
秋玄也豎起長眉回答道,不但話語間夾槍帶棒,看向謝如則的眼神,就跟小刀子似的,嗖嗖嗖,直往謝如則身上飛。
如果眼刀子能有實質,估計謝如則現在已經被秋玄紮成了篩子。
謝如則真是又不解又生氣,自然是不客氣地回擊。
兩大家主,你一言我一句,針尖對麥芒,誰也不讓誰,就這樣當著眾人的面爭論起來。
爭論也就罷了,結果他們爭論來爭論去,爭論了大半天也沒有爭論到點子上去:大家還是不明白秋玄剛才的操作。
最後還是秋長風站出來解了眾人心頭的疑惑。
原來,秋長風這次回朗庭,本來是想勸秋玄同意他和沈大姑娘的婚事。
為這事,他一路上搜腸刮肚,想了一肚子的勸說之詞,誰曾想他回去,才剛開口提起此事,秋玄立馬就點頭同意了,並且說他也正有此意。
秋長風準備了一肚子的說辭,結果到頭來愣是一句都沒有用上。
看着他爹當場便提筆寫求娶婚書,秋大公子又是錯愕又感動又是興奮,還沒等他從這種複雜的情緒上緩過神,他爹又扔給了他一份震驚:拜託他和沈大姑娘配合他演一齣戲。
至於戲的內容,就是上面那些。
而演這齣戲的目的,則是想用激將法,激謝如則當場認下沈柒柒這個兒媳婦。
在秋玄看來,謝如則這個又迂腐,又喜墨守陳規,各種規矩加起來,簡直比天上的星星還要多,而沈柒柒又曾因退親一事,將謝如則氣到吐血,這個老古板未必肯重新接納沈柒柒為兒媳。
但是沈柒柒不但救了他的命,更是救了他兒子的命,那是他們沈家的大恩人。
救命之恩無一回報,於是秋玄就想在恩人的親事上面出一把子力氣。
秋長風覺得父親的擔心有些多餘,畢竟,謝北冥那性子,他還是多少知道一些的。
上一世,謝北冥為了沈柒柒,聲譽名望和家族,統統都可以捨棄,最後更是為了沈柒柒,連命都可以不要。
這樣一個心中有主意的人,又怎會被他人左右?
不管是謝家,又或者是沈家,哪怕是整個天下,只要他謝北冥不主動鬆開沈柒柒的手,誰也別想將他們二人分開。
所以,在秋長風看來,謝北冥和沈柒柒,兩人必定是要走到一起的。
只不過中間可能要經歷一些曲折和磨難,比如來自謝如則的阻撓。
這麼一想,秋長風又覺得,父親的提議也未嘗不可行,於是他便和沈大姑娘說了此事。
整場戲裏面,沈大姑娘是犧牲最大的那一個,秋長風肯定要事先和沈大姑娘說一聲,免得到時候沈大姑娘當真了,再出個什麼好歹,那他可就悔之晚矣了。
沈大姑娘聽了父子二人的計劃,哪有不同意的道理,自然舉雙手贊同,於是就有了上面那一番內容。
大家弄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后,都驚訝得不知道該說什麼好,謝如則更是氣得連風度都不要了,指着秋玄的鼻子罵道:“你個老東西,你報恩就報恩,你扯上我做什麼!”
幸虧他在來之前,就已經決定了要向沈家提親,並且還寫好了求娶的婚書,不然他今天,可就真成一個棒打鴛鴦的老頑固了。
謝如則想想這些就來氣的很,要不是礙於身份和年紀所限制,他估計就要擼起袖子和秋玄打上一場才解氣。
反倒是秋玄,剛才已經泄過心頭火,這會兒也不氣了,他哈哈笑道:“你說我扯你做什麼,還不是因為你平時為人太板正刻板了,我擔心你錯失了一個好媳婦人選,所以我才在後面推你一把嘛。”
他倖幸苦苦策劃的這麼一齣戲,雖然最終沒派上什麼大用場。
但仔細想想,沒派上用場才是最好的結果呢。
畢竟,被人激着點頭,跟自己心甘情願的主動點頭,這區別可大了去了。
他的最終目的,就是希望恩人能心想事成,和謝家的大兒子有情人終成眷屬。
眼下這個結果,不正是他所期盼的嗎,所以他還有什麼好生氣的呢?
這麼一想,秋玄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謝如則瞪着他,很想不顧不顧地往他嘴裏面塞一團裹腳布。
可惜他不能這樣做——丟不起那個人。
於是謝如則便發揮自己所長,各種之乎者也和典故輪番上場,罵人不帶髒字,將秋玄罵了個狗血淋頭。
秋家祖上就是文人出身,秋玄這個家主,肚子裏面的墨水並不比謝如則少多少,自然能聽出謝如則話音裏面的譏諷,於是他也不客氣地往外倒之乎者也和典故。
兩大家主再次展開了新一論的對戰,觀戰的人心思各異,沈柒柒更是覺得一股巨大的暖流在心中流淌開。
謝如則會同意她和謝北冥的親事,已經在她的意料之外了,她無論如何也沒想到,秋玄竟然也為她和謝北冥的親事操碎了心,為此都不惜跳出來當惡人。
父親,還有姐姐……大家都在為她操心。
她何德何能啊,竟能讓大家為了她如此費心。
……
沈家的這次宴席,歡歡喜喜的開始,然後再歡歡喜喜地結束。
當然,這份歡喜,江家人是沒辦法參與其中的。
江夫人就不用說了,江希言更是整個人如喪考妣,從沈家出來后,他眼圈上的紅暈就沒消失過。
沒能求娶到沈柒柒做兒媳,江歸元雖然心中也充滿了遺憾,但他見不得兒子這垂頭喪氣的樣子。
男子漢大丈夫,豈能困於兒女情長?
他拍拍兒子的肩膀,沒好氣地安慰兒子道:“天涯何處無芳草,你又何必單戀一枝花?沈二姑娘縱然再有千般好,人家現在也已是謝家定下的兒媳了,你趁早把你的心收回來,別有什麼不該有的想法。”
他這種安慰,還不如不安慰,江希言本來還只是紅着眼圈,結果被他爹這麼一安慰,那眼淚就忍不住往下直滾。
可少年人心性倔強,不想當著爹娘的面哭,一聲唿哨喚來自己的坐騎,當即趁着鵬鳥直衝雲霄。
江夫人見狀,生怕兒子傷心過度想不開,急得在下面直叫兒子的名字。
就在這時,一隻傳訊銀蝶落在了江夫人的手背上,江夫人聽完傳訊銀蝶帶來的訊息后,身子一軟,癱倒在了地上,江歸元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急忙扶住她問:“怎麼回事?兒子說什麼了?”
“兒子說,他……他去塔古國了,他想去看看那裏的雪原,歸期不定,讓咱們不要擔心他……老爺,塔古國在哪裏?離咱們這裏遠嗎?那裏的壞人多不多?兒子去那裏會不會有危險啊……”
江夫人哭得眼淚嘩嘩,還不忘問最重要的問題。
江歸元大概也沒想到兒子會跑去那麼遠的地方,愣了好半天,他才喃喃道:“塔古國……挺遠的,是個建立在草原上的效果,巫蠱之術盛行,危險……挺多的。”
他後面那句“很能鍛煉人,是個歷練的好去處”還沒出口,江夫人就嚇暈了過去。
……
三年後,謝秋兩家娶親,沈家嫁女。
沈家的兩個女兒同一天出嫁,整個玄門中的人,幾乎都跑來沈家登門道賀。
沈家的兩個女兒出嫁,無極宗十三位長老,足足來了八位之多,他們這些玄門中人又哪敢不來。
都想過來一睹天下第一宗長老的風采。
前院人聲鼎沸,熱鬧非凡,新娘待嫁的後院也同樣熱鬧的很。
沈柒柒接禮物接到手軟,懷裏面塞滿了來自給各位長老給的新婚賀禮。
見她整個人都快要被禮物埋住了,她的大師尊烏穹蒼,這才開口道:“行了,別給了,再多給,這丫頭就該飄起來了。”
他嘴裏這麼說,手裏卻不停,掏出一物,遞給沈柒柒,沈柒柒接過來一看,竟是寶篆峰的峰主令牌。
她登時變色,驚訝道:“師尊,您……”
大師尊這是要把寶篆峰交到她手上?!
果不其然,就聽烏穹蒼道:“我要陪你師祖去雲遊四海,沒工夫再打理寶篆峰,以後寶篆峰就交給你來管了,這也算是為師送你的新婚賀禮了。”
沈柒柒:“……”
她心說,您這賀禮,屬實有點大啊!
她忙道:“師尊,您這賀禮太貴重了,弟子不敢收啊。”
“你不敢?”烏穹蒼看着她,嘖了聲,說,“這世上,還有你不敢做的事嗎?你自己數數看,你都收了多少徒弟了?”
這話一出,沈柒柒立馬卡殼,心虛地縮了縮脖子,辯解道:“師尊您誤會了,我可沒收他們做徒弟,我就只是隨手教了些他們符道術法,本意是希望能多一項自保的本領,可沒有要收他們為徒的意思啊。”
這幾年,流竄於世間的邪祟忽然多了起來,每年因為斬殺邪祟而喪命的修士人數,一年比一年多,沈柒柒便日夜不停畫了無數張符篆,送給玄門百家,這才止住了修士死亡人數飛速攀升的趨勢。
大家認識到了符篆的厲害,不但修士們搶購符篆,連百姓也都加入其中,沈柒柒一個人無法供應這麼大的需求量,於是她便挑了一些資質還不錯的少年少女,教他們習符道術法。
零零散散的,挑了一個又一個,到目前為止,跟着她學習符道術法的少年少女,差不多已有近百人之多。
烏穹蒼道:“你挑的那些個弟子,我都仔細查驗過了,無論是資質,還是心志,都還不錯,你用心教他們。”
烏穹蒼轉身,望向窗外,感應到百里之外邪祟的騷動,他冷聲道:“是時候讓符道術法發揚光大了。”
沈柒柒也感覺到了遠處邪祟的氣息,她攥緊手裏的峰主令牌,點頭道:“弟子定當竭盡全力,必不讓師尊失望。”
少女眼神堅定。
她說完,就要召出火靈劍,烏穹蒼攔下她,沒好氣地對她說道:“今天是你大婚的日子。你只管安心做你的新嫁娘,那些個東西,不用你操心。”
太清仙尊也忙道:“對對對,柒柒,聽你大師尊的話,今天你只管安心做你的新嫁娘,其他的事情不用你操心,有我們給你保駕護航呢。”
幾位長老沒再多做停留,送完賀禮后,便從沈家告辭離開,直奔向百里之外的邪祟聚集之地,展開了一場碾壓式的屠殺。
百里之外的血腥,並沒有影響到沈家這邊嫁女的喜慶,謝家和秋家的迎親隊伍,幾乎是同時抵達沈家。
沈柒柒在喜娘的攙扶下走出沈家大門,她望着一身紅色喜服的新郎官,只覺得今天的謝大公子可真俊啊。
她忍不住翹起了嘴角。
謝北冥也含笑朝她走來,從喜娘的手裏接過她的手,然後再將她攔腰抱起,抱着她,走向花轎。
這一抱,就是一輩子,再也沒鬆開。
喜慶的樂聲和爆竹聲,在兩人的身後噼里啪啦的炸開。
在眾人的道賀聲中,一個穿着一身火紅衣裙的少女站在人群裏面,她手裏面還握着一根油光黑亮的鞭子,臉上的殺氣也還沒有完全收起。
看樣子,她似乎是來砸場子的。
然而現在,她卻瞪圓一雙黑亮的眼睛,兩眼發愣地望着緩緩走向花轎的新郎和新娘,滿臉都是驚愕和不敢置信。
直到新郎將新娘抱上花轎,少女這才反應過來,一把揪住旁邊少年人的耳朵。
“江希言,你不是說你喜歡的姑娘脾氣暴躁,是個不講道理的母夜叉嗎!”
沈二姑娘人美心善,哪裏就是不講道理的母夜叉了!
還有謝大公子,那次在墓穴中,她雖然沒和謝大公子說過話,但也能看出謝大公子是個正直的人,怎麼到了江希言的最裏面,就成橫刀奪愛的惡人了?
這個江希言,簡直是滿嘴胡話!
虧得她還大老遠地從草原上跑過來替他出氣,結果沒想到,江希言說的母夜叉,竟然是她的救命恩人沈二姑娘,江希言說的那個橫刀奪愛的惡人,則是同樣於她有恩的謝公子!
沒錯,紅衣少女正是齊小四。
至於她是如何和江希言認識的……說來話長,沒有個三天三夜,怕是說不完,先不提,且說眼前。
不遠千里,殺氣騰騰地跑來要為江希言抱不平的齊小四,此時意識到自己被江希言戲耍了,險些沒被他氣死,小拳頭直往江希言背上砸。
……不過並沒有什麼力道。
江希言老老實實挨了會兒捶。
估摸着齊小四差不多也該捶累,他這才攥住她手腕,笑着說道:“我哪有胡說,我喜歡的那個姑娘,本來就脾氣暴躁嘛,你看,她動不動就拿拳頭捶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