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導

空殼士兵的數量太多了，我們如果真的硬碰硬，那隻能落得慘敗。

於是為了對抗空殼士兵，我們解禁了一些神代科技，並在其中找到了「晶化光炮」。

這是我們針對空殼士兵而研發出來的技術，被擊中的空殼士兵，會在瞬間化為一碰就碎的水晶，而生命體卻不會出現任何問題。只可惜，我們只有一台試用型，最後還沒打幾發就被數不盡的空殼士兵破壞了。

而這項技術，我們在現世完美複製了出來。只不過，在現世我們無法量產這種激光炮，而且也沒有足以移動晶化光炮的軌道，畢竟這玩意實在是太大了，一般的方法根本無法移動。於是我們只能選擇火箭，利用火箭將其推上半空中進行射擊。

但，為了保證能進行遠程支援，並且火箭能將其推到空中，我們捨棄了供能裝置，改小了零件尺寸，甚至直接放棄了重複利用的可能，讓這個東西，變成只要使用完就徹底報廢的一次性的物品。既然如此，那就不需要考慮威力限制，直接拉滿就可以了。

於是帶着這些思路，01A和01B誕生了。藉助各種魔改以及地球軍工廠的急速趕工，這兩個大傢伙最終跟隨魔導雷達一起來到了茲菲爾王國，並最終為消滅帝國內的空殼士兵發揮了巨大的作用。

就是，回頭攻打帝國的時候，我們用什麼呢？我們可沒法再造兩台了。不是沒有資金了，主要是沒時間了。我們必須在聖戰教廷的新一批空殼士兵補充到位之前攻佔王都，不然的話，01A和01B就白白浪費了。

——來自於某日某人突發奇想的隨筆

「這一仗可真是……唉。」

在晶化光炮加入戰場，張羽揚使用群星發動了最強攻擊將天火打敗之後，圍繞着斯卡摩特堡壘的戰鬥便結束了。十五萬人，光是犧牲的就有將近六萬人，更不要說負傷的數千人了，這一算下來，他們還能參加對王都攻城戰的，就只有八萬人了。

而更讓大家感到擔憂的，還是安交給大家關於敵方兵力的最新情報。與之前被誤導不一樣，因為張羽揚的攻擊，天火覆蓋在帝國上空的結界被徹底打碎，受傷的她一時之間難以修復，所以這一次通過魔刀雷達得到的數據應該是準確的。

可正因如此，當好不容易安頓下各自手下部隊，清理戰場的諸位指揮官，以及從已經淪為廢墟的，徹底喪失了功能的斯卡摩特堡壘返回的張羽揚坐下來，通過通訊器連接起來交換情報的時候，大家的臉上，沒有一點勝利的感覺。

根據安的估計，現在還在帝國境內活動的空殼士兵，最保守也要有三十萬。而且天火一定會向卡爾森那邊求援，空殼士兵的數量一定還會增加，這樣的話，大家就必須以最快速度前往王都，進行最後的決戰。

可是，十五萬對一百萬，八萬對三十萬……這真的能算是，大家的處境好一點了嗎？

這份擔憂不僅僅在於大家那慘重的損失，也在於大家真的見識到了空殼士兵那強大的攻擊與破壞能力，要不是超現代科技大敗敵軍，張羽揚有擊退了天火，大家這會兒恐怕已經在地獄匯首了吧。

「大家也別這麼垂頭喪氣的嘛。」看着坐在自己身邊以及屏幕里垂頭喪氣的大家，迪斯帕奇覺得自己有必要給大家鼓一鼓氣，可是話到嘴邊，他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說什麼好了，「畢竟我們，我們……」

「畢竟我們的能力就在那裏，能從數倍於自己，並且單兵作戰與集群作戰能力都遠遠強於我方的空殼士兵手下活着，就已經是奇迹了。所以大家樂觀一點，完全沒有問題的。」

迪斯帕奇話還沒有說完，張羽揚便站了出來，只是他說的話，雖然是事實，可總覺得有點尖銳，大家聽了，肯定會不舒服的。

果不其然，一個坐在迪斯帕奇身邊的別國將軍站了出來，他看着屏幕裏面懶洋洋的張羽揚，表達了自己的意見。

「張羽揚先生，請你說話稍微溫和一點。畢竟這場戰爭對大家來說，跟敗仗沒什麼區別。戰爭不是你說的這麼簡單的，你雖然真的很強，但是我想你在這之前並沒有參加過真正的戰爭吧。將近半數的死傷，就算贏了，對大家的士氣……」

「沒參加過，戰爭？」很明顯，這個傢伙的這句話，直接激怒了張羽揚，但是他並沒有發作，而是不斷吸氣呼氣，試圖讓自己冷靜下來，好讓自己能跟眼前這個「傻子」溝通，「我參加過的戰爭，可遠比你們這般兒戲一樣的戰爭要殘酷無數倍，你居然說我沒參加過戰爭？」

「說大話也要想好再說啊，你才多大啊，最近的一場戰爭，都要追溯到三十多年前了。你一個連二十歲都沒有的孩子，參加哪門子戰爭？還，還殘酷無數倍，呵。」

「這位將軍，你的想法其實沒什麼問題，但是我覺得一味地悲觀，並不能解決所有問題。另外人不可貌相，這是我跟你說的最後一句話。」道不同不相為謀，更何況這是一支組建起來的軍隊，張羽揚也不希望大家的關係鬧得太僵，關係太差的話，影響的就是迪斯帕奇了，於是站起來收拾了一下，張羽揚便準備休息去了，「有關於之後的決議，你們最後找個人通知我就行了，我有些累了，就先走了。」

「喂，你這是什麼態度啊？」

這邊還想說什麼，但是張羽揚已經走了，只剩下一臉懵的大家，和若有所思的盧克。

……

「……」

夜深了，但是外面依然吵鬧。

那是活下來的戰士們正在清理戰場之上同伴的屍體的聲音。他們都是為國捐軀的英雄，可是戰事吃緊，沒有餘力尋找更好辦法安置這些屍體的大家，只能就地挖個大坑，將他們草草掩埋了。

或許在大家得勝歸來之時，他們會選擇一個更好的方式來安置這些亡者，但是很明顯，現在大家也只能這麼做了。

這位將軍說的沒有錯，這場戰爭其實真的可以說是一場失敗了。不過，近半數的傷亡而沒有發生大潰敗，這對於一支臨時組建起來的軍隊來說，這已經不是「奇迹」這個詞能解釋清楚的了。

或許，為了實現共同的希望而努力奮鬥，更貼切一點？

「張羽揚，原來你在這裏啊，我還以為你會在外面呢。」就在張羽揚神遊的時候，結束了會議的盧克推開帳篷的門帘走了進來。

「我有些累了，實在是不想動彈，本打算睡覺，但是外面實在是有些吵鬧了。」

「確實，讓你跟天火打了一架，還要拉着你去參加作戰會議，實在是我考慮不周了。」

「這一點倒是沒什麼，畢竟我也想知道，你們對於接下來的打算。」說到這裏，張羽揚坐了起來，問道，「會議討論出來結果了嗎？」

「經過討論，大家一致決定，迪斯帕奇和卡西莫德率領的部隊在三天內與我們匯合之後，原地修整一天，然後再繼續向王都進發。」

「說得上意料之中。」

一方面，大家剛經過一場大戰，大家需要時間緩和一下緊張的情緒。可另一方面，損失了七成兵力的天火，就算人數依然佔優，她也一定會向卡爾森求援，請求增派空殼士兵的數量。如果人數回到最初的水平，那麼犧牲的大家就真的是白白送死了。

「張羽揚，為什麼我感覺，你似乎非常焦慮呢？」

突然，盧克說出了一句沒由來的話。

「我不是焦慮，是懊悔，懊悔自己為什麼沒有看穿天火的手段，沒能阻止她，讓那支小隊的人，在我面前……」盡全力不讓自己的淚水留下來，可不爭氣的眼淚還是緩緩流下，「自始至終，我都跟他沒有說幾句話，甚至，我都，都不知道那個隊長叫什麼。」

「那你，想知道嗎？」似乎早就有所準備，盧克從兜里掏出一塊染血的銘牌，「這是那個隊長的銘牌。」

「我當然想……」

可是就在這時，盧克竟然將銘牌隨手往上一拋，還沒等張羽揚接住，這塊金屬銘牌，便被火屬性魔法的高溫融化成了液體，灑落一地。

「你這是在做什麼？」張羽揚愣了，抬起來的手也不知道放下來了。

「戰爭就一定有犧牲，說一句沒心沒肺的話，當他們跟你前往堡壘查看情況的時候，他們就已經做好了犧牲的準備，所以，你完全不需要讓這件事情成為你的負擔。」將張羽揚的頭掰向自己，盧克看着張羽揚的眼睛，義正詞嚴地說道，「我問你，他們是茲菲爾王國的軍人，那麼到底是什麼讓他們客死他鄉的？」

「是戰爭……」

「他們在追求什麼？」

「追求，什麼……」

「他們在抵抗侵略者，他們之所以會在這裏倒下，是因為他們在追尋和平。」說著說著，盧克也有些動容了，「我不希望你們背負他們的犧牲走下去，你有能力，那麼你應該追尋更高的東西才對。如果你硬要從其中尋找到一件可以背負的事情的話，那麼你就不要糾結於他們本身了。你應該做的，是遵照他們的意志走下去，你明白了嗎？」

打敗侵略者，讓這個世界恢復和平。

「我，我知道了……」

盧克說的話非常混亂，張羽揚也聽得有些糊塗，但是他還是答應了。

至少他知道了，自己不應該讓他們的犧牲成為自己的負擔，自己應該做的，是戰勝天火，戰勝聖戰教廷，戰勝卡爾森，為這個世界帶來和平的曙光。

「啊，不愧是主人。」兩人說到這裏，收拾了很久，終於將王國的事項安排妥當的安終於說話了，「站得越高看得越遠，但有時候，背負不應該成為負擔。請不要像過去那樣，只想着自我犧牲了。」

就像當年世界樹被燒毀，天權懊悔自己為什麼沒能攔住至高神空，讓他做出了這等事情。為此，他甚至打算獻祭自己，代替世界樹成為世界的創生之端，為這個世界贏得一絲喘息。

儘管在其他執政官看來，就算他這麼做了，世界也真的只能贏得「一絲」喘息，他的犧牲根本就是無謂的。

再後來，便是至高神空被封印，人間覆滅，神代宣告終結，新的世界樹之種被種下，新的世界誕生……如果天權當時真的做出了那般選擇，世界依然會重構，但是這個世界，卻不會再有另一個人成為「張羽揚」了。

「不過，盧克先生，我覺得，你這麼逗主人，也不是一個好習慣。」

「好啦，我知道了，我也是想着讓張羽揚放鬆一下啊。」

眼見自己的小手段被識破，盧克只能聳了聳肩，表示歉意了。

「逗我？」

「燒掉的那個銘牌，是假的，是我用一個貼片沾血現做的。畢竟，烈士的遺物不容侵犯，自然也不應該被毀。」盧克從口袋裏掏出又一塊帶血的銘牌說道，「這個才是真的。」

·

「可惡的張羽揚！可惡！」

逃回王都，負傷在身的天火惡狠狠地看着周圍的一切，她不顧全身的疼痛，抄起房間裏所有能砸的東西就往地上摔，發泄着自己的情緒。

張羽揚為天火佈下的群星·隕落，確實沒能殺掉她，她利用自己的權能，盡最大可能降低了這一招對自己的傷害，這才讓她還有機會在這裏喘氣。

不過，這一招可是大殺招，是對城魔法，之前在交界之城，替換了張羽揚的意識，但能力完全受限的卡西莫德，可就是用這一招幹掉的魔獸利維坦。現在，靈魂完全融合，短時間內恢復到天權巔峰水平的張羽揚，這一招的威力只會強，不會弱。所以就算降低了威力，天火還是受了不輕的傷。

雖然使用強欲的權能可以短時間裏恢復，但是她卻感受到了無比的憤怒。

居然有人能讓自己傷成這樣，而且還把自己手下的大軍打成那樣，這個仇，我記下了！

「哈，看來我們的大人，出師未捷啊。」

坐在一旁的沙發上，莫里亞蒂倒是氣定神閑。反正這件事情跟自己沒關係，他怎麼說都行。

「莫里亞蒂，你……」被這傢伙一嘲諷，天火反倒撒氣了，「唉，趕緊想辦法去找支援吧。」

「三十萬人，還不夠你打的嗎？」

「我不覺得，三十萬人能換掉張羽揚，他實在是太危險了。」

「你才發覺嗎？我還以為你對自己家大小姐的姐姐的孩子有所了解呢。」

「誰說他是張維軍的孩子了？不過算啦，糾結這些已經沒有意義了。」從地上撿起一張紙和筆，天火開始計算着需要多少支援才能換掉張羽揚，「這，或許還需要一百萬才夠吧，畢竟他擁有對城魔法，認真起來……」

「說起來，我有一個疑問。」看着天火計算人數，莫里亞蒂提出了自己的疑問，「現在的多維空間，死傷了那麼多的人，你們是從哪裏找來的軍隊，還張口就是百萬？」

「啊，我沒跟你說過嗎？」沒有停下手中的筆，天火解釋道，「他們都是死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