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1章 欺人太甚!
眾人都是豎起了耳朵,生怕錯過了自己的差事。
狀元和探花都是定在翰林院修書,眾人有人外放去做知縣,有人去州府做副手,有人留在京都。
但一個個念下去,就是單單把簡大成這個第二名的榜眼落下了。
初始眾人都惦記自己的差事,沒太注意,但是越到最後,越多人發現了這個問題,於是,紛紛望向簡大成。
簡大成微微皺眉,已經可以確定,他的官職出了問題。
但具體如何,他還不知道。
但他神色里,並沒有如何焦躁憤怒,而是靜靜等着。
直到最後,侍郎又乾咳了一聲,才說道,“榜眼簡大成,鴻臚寺御馬監七品掌事。”
“啊!”所有人都是聽到倒抽一口冷氣,根本不能相信啊。
堂堂榜眼,皇上親口認下的師弟,前太子太傅的關門弟子,居然去做了養馬的小管事!
這到底是哪裏出了問題?
但不管哪裏出了問題,有人故意羞辱簡大成是板上釘釘了。
簡大成臉上也沒了笑,直直望向吏部侍郎。
多年統領戍邊軍後勤營,他骨子裏的鐵血和彪悍,還是不缺的。
這會兒氣勢外放,眼裏的冷酷,讓吏部侍郎心驚,突然有些後悔,是不是招惹這樣的人,哪裏錯了?
但事情已經做下了,無論如何不能當場收回去,否則以後他就是顏面全無了。
“簡大成,你是不服吏部安排的差事嗎?”
他硬着頭皮,努力挺起胸膛,裝作兇惡模樣說道,“若是不服,你可以上報申訴。”
簡大成冷冷看了他半晌,在他惱羞成怒之前,卻突然笑了,“不,大人誤會了,我很滿意。無論官職大小,都是為朝廷效力,都是效忠皇上。”
說罷,他拱拱手,扭頭去找小吏,拿了他的官貼就走了。
沒有衝突,沒有吵鬧,就這麼接受了。
所有人都是驚訝,互相偷偷使着眼色,不知是該說簡大成慫包一個,還是說侍郎欺人太甚。
侍郎也是心驚肉跳,他倒是寧願簡大成當場鬧起來。
這樣,就好像留了什麼禍患,不知道什麼時候爆發。
越想,他心裏越不舒坦,把差事扔給小吏就走了。
簡大成一路坐了馬車,離開吏部衙門,想了想也沒回家,而是去了鋪子。
如今天氣熱了,鋪子生意不如先前那麼熱鬧了。
只是偶爾賣些成藥和山貨罷了。
胡老二父子在前邊守鋪子,吳同在後邊盤賬,突然見到東家過來,就趕緊笑着迎接。
“先生,聽說今日開始派官了?您可是剛從衙門回來?”
簡大成點頭,把官貼遞給他看,然後抬手倒茶,喝了一口。
吳同特意擦了手,生怕抹髒了官貼,結果看清楚之後,他直接氣炸了,直接跳起來。
“欺人太甚!先生,這一定是有人動了手腳!這根本不可能!到底是誰,咱們家一定要報這個仇!”
簡大成見他如此,心裏的惱怒倒是平靜了幾分。
胡老二父子在前邊聽到動靜,也是關了門,匆忙趕過來。
聽說,吏部居然把東家派去養馬,雖然是皇上騎乘的馬匹,那也是養馬啊!
胡老二當時就抄起了柴刀,“先生,您說是誰,我立刻劈了他!我賤命一條,報了這個仇,不怕抵命!”
胡勇也是罵道,“京都這些操蛋的玩意,就會使陰招!考試考不過先生,這是拿官職欺負人嗎?到底是誰,我要燒了他全家,屠他滿門!”
簡大成擺手,示意他們都坐下,然後說道,“之前,我不在京都,按理說應該沒有仇家才對。
而且我是榜眼,人人皆知。這般插手我的官職安排,針對太明顯了,一般人也不會做。
但今日,我仔細觀察了一下,也許是侍郎許恩度動的手腳,或者說是他聽從旁人的指使,凍的手腳。”
吏部侍郎?
吳同三人都是皺眉,吳同應道,“我們在京都六七年,也沒同這個許侍郎家裏有任何牽扯。他為什麼要為難先生?”
簡大成搖頭,應道,“我這裏沒什麼頭緒,所以是時候啟動之前佈置的人手了。給我查,事無巨細的查,許家所有人最近半個月的行蹤,接觸過的人,有沒有異常都報上來。”
“是,先生。”吳同聽得眼睛一亮,隱約有些激動。
這些年,他在京都可不是單單做生意了。
這京都的地痞流氓乞兒,三教九流,他統統有結交。
選了一些可用的人,已經收攏了回來。
一個月給點兒好處,也不用他們做什麼,只當多了百十雙眼睛和耳朵罷了。
這京都里,大事小情,甚至一些人家后宅的陰私,他都知道了不少。
但東家行事光明正大,又不在京都,這些人和情報,都沒什麼用場。
如今總算是有了用武之地,他怎麼能不激動……
不說簡大成在鋪子裏如何安排,只說隨着新科進士們派官,離開吏部衙門之後,整個京都都知道了結果。
當然,所有人也驚異於榜眼的安排。
有人私下說起,就道,“簡大成這是得罪人了吧?”
“估計是沒有打點!”旁人點頭,也是這般猜測。
但也有人說,“那可是皇上的師弟,好用打點嗎?”
“當然用了,難道你沒聽過一句話嗎?閻王好見,小鬼難纏。為了好處,吏部那些人什麼事做不出來啊。”
“那膽子也太大了,不怕皇上怪罪嗎?”
“怕什麼,你們不知道吏部聽誰的嗎?”
眾人七嘴八舌,說著說著就說到了敏感問題上。
有人膽子小,立刻就尋借口溜走了。
旁人到底也是擔心,很快就散了。
這樣的談論,在街頭巷尾,很多地方發生。
同樣,卧病在家的吏部尚書,這會兒已經氣的要直接去世了。
他就是不願在太后和皇上中間夾着,所以才裝病在家。
沒想到,人在家中坐,禍從天上來啊。
侍郎居然鬧出這麼大的事,這簡直是在皇上臉上狠狠甩了兩耳光,直接把吏部挪到了太后陣營。
他幾乎是一疊聲的喊着下人準備官服,他要立刻銷假上朝,找皇上賠罪。
否則,他就要到頂着這口黑鍋,同侍郎一起倒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