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街頭

第1章 街頭

滕永塵蹲在街頭,眉頭一皺。

很奇怪,他明明只是蹲在這裏,只不過恰好穿着黑色大褂,恰好身前有幾摞光碟而已,為什麼一群城管圍了上來。

“城管大人們好啊!要不要來張新鮮出爐的?高清無碼,價格實惠,童欺無叟。先購買的前十位,附贈水霧女俠最新性感寫真,數量有限,先到先得!”看着城管們面帶不善,只是圍着卻沒有消費的意願,滕永塵實在忍受不住內心騷動,拿起幾張碟片,上面畫著性感暴露讓人血脈噴張的各色美女,賣力推銷起來。

幾位年輕城管有些意動,但顯然不敢輕舉妄動。他們都要聽站在最前方,有着碩大身軀的老城管的命令。

老城管用他墨綠的臉龐掃視年輕城管,幾人無不躲躲閃閃,不敢抬頭。

巨魔城管扭頭看向滕永塵,這位正在偷偷收拾碟片的年輕男子。他感覺到巨魔投向的銳利目光,只是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依舊旁若無人,沒有停下手下動作。

“你小子這個月我是第十次看見,”巨魔城管冷笑,“每回都說自己不是盜版販子,每回都看見你穿着黑大褂蹲在路邊。說吧,這次想在拘留所待幾天?”

“盜版販子?誰?”滕永塵顯然有些吃驚,“我只不過是一個想要為共享精神貢獻一點力量的無名路人而已。”

很快,滕永塵為他的言行付出了代價。

好似頑童手中被捉住的青蛙,他被巨魔用兩根粗大指頭捻着黑袍提到空中,不敢叫喚,又被抖了抖,光盤好似雨點散落在地。

“你小子還裝?之前去藥店門口賣假藥,去書店門口賣盜版書,去武器店門口賣劣質法寶...現在蹲在劇院門口。像你這樣的蛀蟲就應該送進監牢裏關個十年八載!”

滕永塵如同一頭被掐着脖子的“公雞”在半空中撲棱兩下,然後放棄抵抗,扯開嗓子大聲求饒。

“大人饒命!我錯了,我錯了!八折!給你打個八折怎麼樣?喜歡哪一種我這裏都有!”

巨魔城管眼前一黑,聽見周圍年輕城管努力憋笑卻從指間不斷飄出的吃吃笑聲,猛地回頭,瞪向眾人。

笑聲停止了,但年輕人們的臉龐卻全部通紅,不過此刻老城管卻在意不了這麼多,因為他墨綠色大臉此刻也因氣憤泛紅。

他再次咆哮道:“滕永塵!別以為——”

“格林,這個傢伙交給我處理,可以嗎?”優雅溫和的男聲傳來,雖是請求,實則滿是不容置疑。

格林正是巨魔城管的名字。

說話聲則是來自一位正往這裏走來的金色長發英俊男子。

他身穿由些許白色點綴的藍色上衣,下身則是帶有白色繁複花紋綁腿與長靴,腰間掛着精靈貴族專屬長劍。

“這...不太好吧,亞蘭大人。”名叫格林的巨魔城管表情猶豫,“像這種蛀蟲,怎麼能讓他髒了您...”

“沒關係,”亞蘭看着老城管銅鈴般大小的眼睛,聲音平靜淡和,“格林治安官。”

格林表情有些僵硬,一時半會兒忘記了手中還拎着一條死魚。不過所幸,巨魔腦子並非如同傳說中的頂級單線程,吃的時候不能喝,說話會忘了呼吸,張大嘴巴就不能微笑。

他轉頭看向滕永塵。

手中的黑袍男人眉飛色舞,神采飛揚,兩條眉毛抖啊抖,似是兩個小人在脫帽鞠躬,在宣佈大家聽我說個事兒我是個天才。

拳頭愈發硬起來了。

但令巨魔遺憾的是,

此刻確實沒有辦法治這個人類。官大一級壓死人,更何況面前這位精靈官職更是高到天上去,再加上新晉“超越”的BUFF加成,就三個字。

不敢惹。

滕永塵雙腳一落地,就原地跳了兩步,應該是在檢查自己身體是否無恙,又不太滿足,楸起身上黑大褂仔細看起來,這又是在看有沒有因為格林的拉扯而破損。

摸了半天後,終於長呼一口氣,舉手示意。

“先別急,我先收拾收拾光盤。”

如果不是站在旁邊的精靈一直沒有動作,格林必定會給滕永塵上一堂別開生面的乒乓課,讓他想起幾百年前人類的頭還被巨魔當乒乓球的先祖記憶。

於是在眾人的注目禮下,滕永塵慢條斯理地撿起畫著不同風情美女的碟片,分門歸類,塞進褂子。

等到撿完光盤,他乖乖伸出雙手,精靈亞蘭迅速上前,用細鏈捆住。

雖然跟在亞蘭身後的滕永塵還在不安分地向他做着鬼臉,格林城管卻一掃剛才的氣悶胸短,看起來意氣風發。

他剛想起來亞蘭的另一個稱呼。

臭小子,落到“金虐”手裏,有你好受的。

......

某小酒棧某小房間內。

“哈哈,亞蘭兄,做得好啊!來,干一杯!”滕永塵穿着久戰沙場黑大褂,坐在只容半個屁股的小馬紮上,光盤不知道藏在身上何處,手裏舉着泡沫快要溢出的劣質酒精的破舊酒杯。

“呯”一聲,酒杯碰在了另一個相同酒杯上,只不過拿着它的是一個溫文爾雅的金髮尖耳,與不着邊幅的滕永塵坐在小木桌兩側,形成鮮明對比。

“金虐”亞蘭此刻和朗聲大笑的滕永塵一樣,眼眉彎彎,好似春日暖陽。

“啊~,爽!”滕永塵一口氣把酒倒進肚中,酒杯“哐”一聲砸在桌上,長出一口氣,“亞蘭老兄,多虧這次你幫忙,不然我可能又要進去嘍!”

亞蘭酒杯輕放在桌角,手肘支在桌上,撐在腮邊,看着正在盤點光盤的滕永塵,一臉笑意,“我也沒想到今天出門能碰見滕兄,隨手幫了個小忙罷了。”

“不過騰兄之前不是說自己是賣葯的,今日怎麼又去賣什麼碟了?”

“嗨,生計不宜。”滕永塵嘆氣,“家裏面多了一老一小兩張嘴。在街上買東西天天東躲XZ,太影響生意,也是時候找個穩定行當了。所以我打算先拓展一下業務,多賺些錢,好盤下個店面。”

亞蘭僵硬了一瞬,立刻神態自若:“既然滕兄缺錢盤店面,為什麼不告知我一聲?我亞蘭雖然家境不算太富裕——”

“哎,不可。”滕永塵連忙擺手拒絕,“這錢還是自己掙比較好,用小白臉的總感覺不太對味兒。”

亞蘭神色有些黯然,儘管他不明白小白臉是什麼意思,但很明顯,滕兄拒絕了幫忙。

他回想起和滕永塵的初次相遇,嘴角不禁露出笑容。

那是怎樣的世界啊!血永不止歇流淌在猩紅的大地上,空氣中瀰漫著死亡與血肉燃燒氣息,濃重如鐵鏽的天空上垂下數萬米的血肉長壁。無窮惡毒巨獸從巨柱中脫離而出,發出衝鋒嘶吼,無數亡者結晶從空氣中析出,肆意生長變換,帶着永無止境的尖嘯與恐懼,無盡轟鳴的血肉機械在天空中一次又一次燃燒崩離重鑄...

這場戰鬥究竟還要持續多久,也許到時間盡頭,也許到死亡終結,幸運的話,下一秒就會結束。亞蘭已經記不清已經揮舞多少次長劍,分不清劍身上的血是怪物的還是往昔同伴的,亦或是自己的,他的意識越來模糊,動作越來越輕盈,如同一隻扇動翅膀的蝴蝶在血肉巨山中遨遊穿梭,撲向命運的終結。

他回想起曾經在箱庭的童年,藤綠織成的吊床吊在樹梢之間,在朝陽的光芒中慵懶伸展。他就坐在上面,盤腿看着太陽升起,聽着不遠處母親唱起的歸家歌謠,等待着作戰未歸的父親踏着露水打着哈欠,漫步走來。

可是父親最終還是在某一天久久未歸,而自己如今也要踏上這條路。亞蘭昏昏沉沉,在長劍舞動中,在無盡詛咒流毒中,平淡地迎接最後的死亡。

一時間,金光大作。

亞蘭的劍碎了。

無數金色化為絲線,纏繞阻擋惡獸與結晶,最後收縮為繭,將昏迷的亞蘭包裹。

虛幻的影子出現。

它是亞蘭的劍靈,是精靈之王,是亡國之君,是亞蘭的八歲生日禮物,是亞蘭父親最後的物質倒影。

在它眷戀的目光中,光繭從昏暗的世界消失。

......

滕兄救了昏迷在荒野,被詛咒纏繞的自己。並且用他調製的神奇藥丸,將自己從意識遊離廝殺的邊境拉了回來。

想到這裏,亞蘭不禁扭捏起來,臉龐染上一抹羞紅,張嘴欲言又抿上嘴唇,似乎難以啟齒,拉扯幾番后,終於下定決心。

他有些不好意思地說:“滕兄...你那裏還有沒你配製的療傷葯?我知道我的請求很過分!但希望滕兄能夠再給我一些,當然,條件任滕兄開!”

上次滕兄不辭而別,留給自己一些療傷葯。裝在劣質玻璃瓶內的藥丸看似不起眼,卻效果顯著,一瞬間便可讓人從極度疲憊恢復到精神飽滿。

而亞蘭接下來要再次去前線廝殺,如果能多些滕永塵配製的療傷葯...生還幾率定能大增!

滕永塵撓了撓頭,“那些彩虹糖...丹藥啊?你還想要?可是銷量不太好耶,我最近沒有怎麼做。”

亞蘭臉色瞬間黯然,金黃的頭髮似乎也暗淡無光下去。

“不過——”滕永塵不知從哪裏摸出一長串相連的藥包,“這些跳跳糖...靈躍散,是我最近剛整的新貨,勁更大!亞兄要不要來點?”

臉色蒼灰的亞蘭慢慢抬起頭,眼中燃起熾熱光芒。“滕兄!”

“咦,別叫這麼肉麻。”滕永塵渾身起了雞皮疙瘩,“亞蘭兄。這些葯可不能白給你,我自然是要收費的。”

他晃了晃手中的藥包長串,伸出三根手指頭,“三毛一包!三包一塊!”

亞蘭呆住,看着滕永塵。

他懷疑自己耳朵出現了問題,滕兄莫非把靈丹妙藥當成了糖豆?

滕永塵可不知道亞蘭的心理活動,被一個長的比女人還精緻的男人直勾勾地盯着,他渾身發毛,於是小心翼翼地試探:“是不是我賣的太貴了?也是,咱們老熟人,不如...我給你打個八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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異界,從賣山寨貨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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