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詢問
張揚狼吞虎咽地吃了張母給做的麵條，這才有功夫說話。
張母看著兒子，心疼訓斥：“你傻子啊，不知道買點吃的墊補一下？餓成這樣！”
張揚苦笑，“這一天忙的，等走的時候又急着趕車，哪兒顧得上。”
放下空碗，打了個飽嗝，他感覺舒服多了。
剛才肚子真是空的難受。
“這大早上過去，也沒閑着，就埋頭開始吭哧吭哧干，溜溜幹了一天，連個歇氣兒的時間都不多，看時間差不多了，又趕緊趕車回來，唉呀媽呀！可是累死我了！”
張母嗔怪地瞪了兒子一眼，“說的你挖地不累一樣！我看挖地才累呢！我這些日子挖地，慢慢騰騰地挖，都覺得不輕鬆。要實在不行，你乾脆住城裏算了？”
張揚笑道：“挖地開荒又不趕工期，我這活兒人家正等着要用呢！我之前挖地都覺得很輕鬆，挖會兒歇會兒，這會兒給人家幹活兒就不能了。”
又道：“住城裏倒是不用趕路了，就是不方便。”
拿着鋪蓋住工地倒也行，但是新房子連個門窗都沒有，這個時節，晚上氣溫還是挺低的。
等門窗裝上了，倒是可以住，打個地鋪就成。
張母責怪：“你那麼實誠幹什麼？能歇的時候歇會兒！別給自己累出個好歹來，不值當！你可是上有老下有小的。”
張揚笑了笑，“嗐，這不第一次幹麼，總想着乾的出彩一些，來個開門紅，以後有人找也有底氣了！”
說完張揚就沉默了。
誒？他不是想着回鄉種田呢么！這怎麼還計劃上了？
算了，目前手頭沒錢，那就先干一陣子吧！
張母倒很高興，“那敢情好！我覺得這活兒比你挖地開荒來錢快！那地里，都是石子！我挖着實在費勁，有時候一?頭下去都覺得牙磣。”
張揚想了想勸道：“要不媽你先別挖了？等我幹完活兒再挖吧！”
張母搖頭，“沒事兒！這現在農閑，家裏也沒活兒，我慢慢悠悠的挖，挖點是點，萬一像你說的，人家都去挖了，等你回來那黃花菜都涼了！”
張揚有點哭笑不得，之前張母怎麼也不肯讓他開荒，現在這反倒還積極上了？
“媽你咋想通的？這之前你不是一直說地不行，開了沒用，又浪費時間精力還累人的？”
張母白了兒子一眼，“你這都挖上了，又挖了那麼些，媽就想着，反正是白來的，那就挖吧！不挖白不挖！挖了也是白得的！又不用交提留，都是自己的，為啥不挖？”
張揚笑着直搖頭，這典型的就是有便宜就占，不佔白不佔。
不過他倒是沒有反對。
畢竟這開荒是他提出來的，目前是看不出來什麼益處，以後才能看得出它的好處。
說不得這村裡已經有人在掂量這事兒了。
只不過現在大家都忙着在外面打零工，而且開荒目前確實划不來。
好多人估計都和張母一樣想法。
但自家媽這觀念轉變也快，說變就變，還執行的徹底。
張揚現在算是明白了，原身老娘能養大他們幾個，確實也是有可取之處。
就這執行力，就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雖然一開始不贊成，一旦決定執行了，就再不懈怠一直堅持，這種態度就值得肯定和讚賞。
張揚也就沒有吝於誇讚，把張母好好誇了一通。
可惜張母不領情，還白了兒子幾眼，
“你可算了吧！這馬屁拍的，一點兒都不自然，我都聽不下去了！”
張揚囧。
話說他在這塊確實欠缺了些，但也沒老娘說的那麼遜色吧！
母子倆說笑了一會兒，張揚猶豫了一下，還是把自己的本來打算去問問小叔要不要出去做工，但今天小嬸兒這麼一鬧，張揚就不想去了。
連張母也贊成，“對！咱就不慣他們毛病！啥玩意兒啊，有好處不想着咱們，見有好處就讓咱帶着，憑什麼！”
這一刻，母子倆的腦迴路倒是一致了。
張揚笑了笑，“我其實今天真是認真想過，可能我處事方式欠妥，應該早點問我小叔，然後再問張叔家，但沒想到小嬸兒……她都差點跟你撕扯上了，那就乾脆算了吧！反正咱家和小叔他們也就那麼回事兒，現在就是維持個面子情。”
張母點頭，撇嘴，“那可不嘛！你爺一向偏心，啥好事兒都想着你小叔小嬸，你這大孫子也沒沾到他什麼便宜！”
張揚搖頭，“沾不沾光的，也就那麼回事。咱自己把日子過好了就行。”
他自覺自己不比別人差，雖然談不到天選之子，但他重生一回，如果連自己的日子都過不明白，那還不如乾脆找塊豆腐撞死算了！
張揚想了想，“那我去問問支書，他那天跑過來也不知道為啥，不知道是不是和這事有關？正好工地上人有點少，問哈他，要是他們家有人想去就帶着，沒人就算了！”
多一個人少一個人問題不大，他也和張老闆談過這問題了。
張母猶豫了一下，還是點了點頭，“那你去問哈，看他們家有人想去吧！”
張母扯了扯兒子袖子，“揚啊，你問的時候機密點，不要搞得到處都知道。這就是得罪人的事。”
張揚想笑，不過他明白張母的顧忌。
這說起來都是一個村子的人，大家都姓張，沾親帶故的，之前就鬧過一遭，這會兒再有啥的話，他確實不好做人。
“行，我知道了！”
張揚也是想着趁着天黑過去問問，盡量不要擴散的太廣，不然這屬實有點得罪人了。
之前那麼多人上門問詢，他都以人已經夠了，早已經答應張叔家的人了為借口，這會兒又說要人，一個兩個的，這名額可真不好分。
說不得真要得罪幾個！
之前那還是說得過去的理由，這次就不好辦了！
張揚心底嘆了口氣，自己在這一塊上，確實有點欠缺。
在處理人際關係上，一向都是他的短板。
他實不耐煩和各樣人打交道，一天算計來算計去的，累！
可惜的是，上輩子還有老闆兼老鄉頂在他頭裏，這輩子只能他自己牽頭了！
和張母說了一聲，張揚就趁黑摸去了支書家。
現在絕大部分鄉村都沒有路燈，就連各家照明燈，許多人都是節省着用。
這會兒村裡照明用電一度電一塊多錢，說起來難以置信吧？
但它就是這麼離譜！
其實電費和後世差不多，六角錢一度，但現在的收入和後世的收入一比，這錢真不少了！
這會兒供電局不是直接向村民收電費的，每個村子裏有一個總表。
供電局按這塊總表向村子收電費，不和村民有交集。
村子裏有電工來抄村民家中的電錶、收取各家的電費。
農村線路不規範，到處漏電，加上有人偷電，電工也會給村裏的關係戶搞人情電，結果抄的各家電錶的總度數，和村裡總電錶的度數相差很大。
出現了損耗電怎麼辦？就按戶收錢來補上少的電費。
也就是說，村民不光要交自己家電錶跑出來的實際電費錢，還要多交一份全村損耗的電錢。
這時用的是機械電錶，每個月還要加收一度機械電錶用的電。
如果電錶出現故障，也是需要村民掏錢買新的電錶換上的。
用電混亂，安全隱患也多，家裏用電都沒有漏電保護器。就是現在，農村用電90%的家庭都沒有保護地線。
這種情況下，每個月損耗電費是不固定的。
如果本月損耗大，分攤的損耗電費就多，如果損耗的少，交的損耗電費就少一些。
本來六角錢一度的電費加上損耗電費，每個月平均電價都在一塊多一度。
許多農戶家中只有幾個小白熾燈泡，後來有的家庭買了小的黑白電視機，一個月用電不多，一般就是幾度電。
但農民就是指着種地過日子，頂多出去附近打打零工，手裏沒有錢，電費對村民來說就是一份很大的負擔。
據供電局的說法，這是因為離大電站太遠，輸送成本太高，巴拉巴拉，反正貴就對了！
絕對不是亂收費。-
這會兒村裡人家該吃飯都吃完了，都是趁着天亮着的時候趕緊做飯吃完。
不然就得摸黑了。
摸黑就得點燈，有節省的人家就用的煤油燈。
張揚一出門，離了自家電燈照明範圍，瞬間覺得整個村子不說伸手不見五指，那也差不多了！
尤其一些人家，點着煤油燈，那燈火昏黃如豆，還晃晃悠悠的，遠遠看去和恐怖片場似的！
過來這麼些日子，張揚還是有點不習慣。
好在他的眼睛視力沒問題，所以摸黑走夜路雖然有點深一腳淺一腳的，到底沒有摔跤。
村支書家的電燈倒是亮着，這讓張揚鬆了一口氣。
這就說明人還沒睡！那就好。
上前敲了敲門，“咚咚咚！”
“誰呀？”屋裏傳來老支書那蒼老的嗓音，還有些訝異。
這麼晚了，這是誰呢？
“是我，張揚。”張揚趕緊出聲，別給人老頭兒嚇出個好歹來。
不過他也知道，人家不至於這麼不驚嚇，但他是存了好心來問詢，可不是搞得偷摸的像做賊。
好在老支書家屋檐下就有照明燈，老爺子摸索着拉了燈繩。
院子裏一下子光明大盛，“你小子！怎麼這麼晚過來？”
老支書訝異地看着張揚，“你不是進城幹活兒去了嗎？這大晚上摸過來幹什麼？我家可沒有東西給你偷！”
老支書玩笑地說。
張揚也笑，“我就是想偷，那肯定是悄默聲啊，哪兒有叫門之後再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