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打算
驕陽似火。
雖然已經是秋天了，但這太陽的熱度絲毫不減。
最近天氣不錯，村裡人有人已經耐不住，迫不及待開始收割。
也是為了搶個好天氣。
收穫季節最怕的就是天氣變化無常。
前一刻收回來的糧食在打穀場上曬得好好的，下一刻突然風雲變幻，來不及收起的糧食就被天降大雨澆在曬穀場！
要是趕上連陰雨，好些天不開晴，收回來的糧食還沒有完全晾乾，堆在一起時間長了會發熱、變質。
這種的，還能搶救一下。
攤晾在空屋子裏，雖然乾的慢點，但至少比堆在那兒捂得發霉好！
最慘的是，地里的莊稼剛成熟，或者收到一半突然下雨，之後連續數天不晴，成熟的糧食能在秸稈上發芽！半年來的辛苦全泡湯了！
前身張揚的記憶里，就有一年夏收，麥子還沒割完，連陰雨之後，麥穗在秸稈上發芽了！
這種糧食，糧站是不會收的！
只能自己留着吃。
或者是，磨成麵粉拿到自由市場出售。
就看是哪個倒霉鬼買了去。
這東西人吃了沒事，更不會吃出毛病。
不過，出過芽的麥子，磨成麵粉之後失了勁道，不管是蒸饅頭還是擀麵條，都沒有勁色。
張揚讀書少，也說不清這其中的原理，但大致知道是蛋白質變質成糖分？
這種麵粉，蒸饅頭出鍋就塌陷，賣相不好，表皮青中帶黃，吃起來口感發黏。
至於擀麵條，揉面的時候就感覺到了。
沒有麵筋的麵粉，可以想想做麵條是什麼樣子！
一下鍋就斷，糊鍋，完全沒法撈起來。
好在今年老天爺很賞臉，庄稼人不用擔心了！
外村不知道如何，張揚跟着村裡人一起，下田收割稻穀。
之前田裏的水都早放幹了，又抻了幾天，就是為了讓田裏泥巴能再干一些，至少下得去腳，省的一進去人就陷進泥里，拔都拔不出來，這樣幹活的時候比較費勁兒。
尤其這其中還是一邊打穀子，一邊拖着打穀機往前跑。
田裏泥地軟，這打穀機拖起來就費勁兒。
其他的，拖運穀物的時候也會浪費不少時間。
好在兩家的水田都不多，頭一天收了不到一畝，這就去了三分之一多。
先開始收合伙人家的。
他們家的水田地勢高一點，又向陽，每年都比張揚他們家要成熟早幾天。
張揚家的水田地勢稍微低洼一點，倒是不用擔心澆灌的時候水少上不去，但成熟時間就會拖后。
那幾天張揚忙碌的時候，張母在家帶孩子，兼做飯。
也會上對方家裏去幫忙啥的。
張揚家人口少，目前就張揚和張母二人，她要是不去的話，就顯得人更單薄了！
人那一家人丁興旺，三個孩子都在家。
一幹活兒的時候，連大帶小五口人一字排開，就顯得張揚孤零零一個。
不過這種情形通常不多，家裏還是需要留人的，不然吃飯怎麼辦？
再加上張揚也不願意佔人家太多便宜，干他們自家的活兒的時候，張揚不會說什麼，輪到他們家了，張揚堅持也讓對方出兩口人。
因為他們自己就只有兩個人。
被對方說了好幾次，責怪他分得太清傷情分，張揚這才勉強同意了。
這樣忙碌幾天下來，不到一周，
稻穀就收完了。
收完晒乾，風車車去秕谷，先歸倉，地里還有不少的活兒呢！
稻田裏稻草把趁着天氣晴好，把收割時扎的草把子晾曬。
每天早上去攤開，晚上還得堆成摞成谷囤形狀，第二天再打開。
以防中間下雨，白白晾曬一天又淋雨。
這樣堆成谷囤狀，下雨只會澆濕表面一層，而不是全部。
勞動人民的智慧，就體現在這種地方。
這樣連着好幾天，等稻草從青綠變枯黃，就可以拉回家壘成草垛子。
這就是冬天的燒柴。
之後施肥、犁田、耙土，也得有幾天。
小麥這會兒種還早些，得等十天半個月的才能下種。
本地冬天雖然不冷，但最冷的那幾天，溫度也會達到零下四五度。
小麥種早了，出苗之後長得太高的話，抗寒能力就大大降低。
種的太晚，也會影響出苗。
接着就是旱地里，要種一些冬菜。
蒜苗、生菜、香蔥、菠菜、蘿蔔、白菜、香菜這些都要種。
農家自給自足，但活兒是真不少。
這樣哩哩啦啦再忙乎一個多月，才算真正消停下來。
但水果又差不多到了採摘季節。
只是現在村裏的水果還形不成大規模，但也是方圓幾十里的一個小集散地。
本地的水果因為品相好，口感甜，每年採摘季就會有許多水果商來拉運。
本省市的，甚至外省市的都不少見！
所以張揚才起了心要開荒種水果，就是看着這市場前景不錯。
村裡既然能形成一個小集散地，可見本村還是很有優勢的！
到時候荒地果林成了規模，自己再開個民宿什麼的，舒舒服服的，養活一家人沒一點兒問題！
等油菜栽上，小麥下種了，田裏地里的活兒告一段落，張揚閑暇下來了。
不過這回他想着還是得出去找個活兒。
開荒這事兒急不來，主要是，他目前手裏沒有活錢，這就有點愁人了！
現在他勉強算是一技傍身，好歹自己幹了幾十年裝修，在這個時代，這個技能完全夠用！
考慮過後，張揚和張母商量了一下，還是進城去打短工去！
村裡雖然也有人建房，但這工資有點太少了！
大工他不敢幹，他原來做的也是室內裝修。
村裡這種建房，別看是土建房，也是一門手藝活兒，不是順便糊弄的，不然的話，萬一有一天房子有問題了，可是個麻煩事兒！
現在這自建房，村裏的土建師傅也是有兩把刷子的，一座房子建好了，住上幾十年沒問題。
前身就不懂這些，現在張揚也不敢隨便裝逼，就是考慮到安全問題。
張母很高興，兒子想去打工比整天在山上開荒強。
不想兒子下一句差點讓張母翻臉：
“我是想掙點活錢，給人家還賬是一回事，多弄點兒將來開荒的地就算暫時種不了啥，但還是先預備上。
“我想種苜蓿，這玩意兒明年直接給它翻了肥地。這樣來回幾年，應該差不多就可以種果樹了！”
“你怎麼盡惦記這個荒地了？這玩意兒有那麼好？”張母實在是搞不明白兒子怎麼這麼犟，跟犟牛似的說不通。
他這些日子翻地，村裡人都看在眼裏，有不少人明裡暗裏地笑話他。
就是自家那妯娌，還三不五時地酸言酸語，惹得張母很是惱火。
張揚無奈道：“媽，這地又不用交承包費什麼的，三提五統也不用。開出來就算是自家的，白得一塊地這樣還不好？”
張母語塞，但想想村裡人，“那別人怎麼不去？”
張揚揉揉額頭，“那是他們一時沒想通，你看吧！過不了幾年，肯定都爭着搶着去開荒！我把話撂這兒了！”
張母半信半疑，不過想想也是，如果開的荒地都算自己的，又不用交什麼費用的話，說不得真像兒子說的那樣，到時候搶着開荒呢！
張母不情不願地道：“那隨你吧！你這娃一天價心正的很！說不通！媽不管你了。”
張揚笑了，“媽，我這真不是說假話。你想想，咱村裡田地本來就少，家家分那麼點，夠幹什麼的？所以村裡人才到處跑出去掙錢，手裏有活錢了，自然看不上那點地，等過些年咱把果樹種上了，他們肯定也跟風！所以咱得趁這兩年多挖點地！多圈一些，不然將來爭不過人家。”
張母一想，“那行吧！等你走了我沒事兒干，也帶我孫女一起去挖地！”
張母的轉變讓張揚很高興，不過有點憂心，“媽你帶着燕燕去挖地，能行嘛？”
“有啥不行的？我挖地，她自己在邊上耍，又不耽誤事！你別操心那麼多！好好掙你的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