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我不知道這是給我的

八點半快就到了，班裏面除了極個別人基本上都來齊了。等到上課鈴聲完全響完以後，語文老師才慢慢的走進來，語文老師是一個非常瘦小的中年女人，但是她的氣質很好，我對她的印象挺好，畢竟在這些老師當中，她是唯一一個不歧視我的老師，她是那種對所有的同學一視同仁的那種老師。

自從初中畢業以後，我就再也沒有見過她了，或許他早就忘記了，曾經有我這樣一個學生，畢竟人都是一個健忘的生物。

果然不出我的所料，她上來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講試卷，沒有過多廢話，她就直接進入主題，從第一題開始講答案。她上課的習慣是先把答案講了，然後再一題一題的講解，這樣的話，錯的少的簡單的，她就可以直接跳過去了，能夠極大的節省時間，充分利用其她剩餘的時間，來講難點和作文。

雖然她講的速度雖然不是很快，但是我聽得極為吃力，恐怕普通人很難想像我現在的處境。

再說我的處境之前，我先來簡單講解一下我們教室的基本結構，我們教室面積不大，但是人很多，很擁擠，但是擁擠的主要原因還是因為倒數第三排前面的那一道天然鴻溝。

那是一道將好學生與壞學生隔絕的鴻溝，足足有兩個座位寬的一道鴻溝，這是我們班主任的傑作，鴻溝的前面都是認真聽講的好學生，鴻溝的後面是上課玩手機，睡覺，看小說，聊天，寫紙條的天堂。

就像是有人把上等人和低等人分開一樣，也確實那一道鴻溝確實讓前面的同學們都變成了上等人，鴻溝的後面確實把我們這些低等生變成了下等人。

我的位置，就是倒數第一排靠窗的位置，那一道窗的後面則是一片茂密的森林，我經常看着那裏發獃。尤其是下雨的時候聽着雨滴沙沙的響聲還有拍打着樹葉的啪嗒啪嗒聲，讓我睡覺的時候格外的舒服，這確實是一個摸魚的風水寶地，以前還慶幸自己，天神眷顧，分到了個這麼好的地方，前面有天然的高個的同學作為屏障擋住老師的視線，自己在那裏做什麼都不會有人發現。

但是現在這塊風水寶地對於我來說簡直是噩夢，高個子同學作為天然屏障擋住老師視線的同時，別擋住了我看黑板的視線，縱然我的視力再好，我那個角度看黑板怎麼看都是反光的，而且我非常不喜歡斜着看黑板，那樣對我的眼睛不好。

我那個位置是距離黑板非常遙遠的位置，老師的聲音或許在前面的同學看起來很大，但是對於坐在後面的我來說，如果你不全神貫注的話，根本聽不清楚，老師在講些什麼。

很快我就跟不上老師講答案的速度了，這沒什麼大不了，下課的時候去抄一下前面同學答案，但是這樣下去不行，周圍說話的聲音比老師講課的聲音還要大，這樣下去我永遠學不到什麼東西，所以人在必要的時候必須要學會挺而走險，反正初中畢業以後，無論是老師還是同學，就再也沒有聯繫過了，為了自己的前途着想，哪怕被人嘲笑，也要這樣做。

下課鈴聲一響，老師習慣性拖堂五分鐘，然後給大家上廁所的時間，我看着大家陸陸續續回來以後，老師開始準備去講課。

我知道再不行動就沒有機會了，來不及猶豫和思考，儘管自己的心臟已經砰砰的跳到了極點，壓力已經給到了極致，想想很容易，但是做起來很難，當你決定當著全班人的面讀老師人品的時候，你就要考慮會不會當著全班同學的面丟大丑，

被全班人嘲笑。

但是我還是搬起自己的椅子拿上試卷把自己的課桌上的那塊板給拆了下來，反正它本來就是壞的，在老師疑惑的目光中，慢慢的走了上來，坐到了最前排的過道間。

旁邊同學都在忙自己的事情，根本就沒有反應過來，就連老師也有一些沒有反應過來，十分驚訝的看着我，她的嘴巴微張，似乎想要問我要幹什麼？

“請您繼續上課吧老師，我不會影響其他同學的，拜託請讓我坐在這裏聽您講課吧！”我聲音有些顫抖的說道，雖然中專和大專我一直都是坐在班級的前面，但那時候我在班級裏面還是有一定地位的。

中專那兩年我是班裏的學習委員，大專是班裏的班長，早就已經習慣和老師和同學打交道了。

後來工作了，去了十萬大山做了安全員，管理現場安全的時候，領導給我的唯一指示就是罵。工人文化水平不高，且又都是老闆，古董的人，你只有罵他，罰他款，他才會老老實實服從。

剛開始我還有些不習慣，他們也不服管教，很多比我父親還要大的人，有人曾經急了眼要拿着鋼筋上來戳死我，但是我依然點燃壓力就去幹了下去。

後來我漸漸熟悉了這個崗位，而且越做越得心應手，三年以來，我不知道罵了多少人，挨了多少打，但總歸還是撐了下來。

語文老師見我這樣懇求，心一軟，便答應了下來，雖然心中還是有些疑惑，但是她並不想浪費大家的時間，於是便開始繼續講課。

雖然試卷已經講了一大半，但是她講課的速度依舊很快。前面沒有聽懂的，我就已經直接放棄了，回頭再看吧，後面如果沒有聽懂的那就太憋屈了。

雖然我這個姿勢，看見黑板來依舊不太方便，但是比我那個位置好太多了，至少老師的聲音大了很多，後面也沒有那些嘈雜的聲音了，有時候聽往往比看更有用。

當我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黑板上，和老師的題目上的時候，旁邊突然傳來一個男同學的聲音。

“他媽的，秦川你裝什麼？”

聲音很小但是能夠清楚的聽入我的耳中，一看就是我旁邊的那兩位，我的右手邊靠講台的位置是一個女孩，我已經忘記她叫什麼名字了，長相的話說實話也沒怎麼注意，剛剛說是一個男同學的聲音，所以自然不可能是她。

我的左手邊靠窗的位置是一個矮小的男同學，他和我一樣長的瘦瘦小小的，不過他應該不是營養不良所造成的，或許是因為基因吧，因為他吃的比我好太多了。

他那不懷好意嘲諷的語氣讓我很不爽，他媽的，他狗日的，要是放在以前，要是放在以前的話，老子早就揍他了，但是現在不行，我不想搭理他，我剛剛才和老師說，不會影響其他同學，我可不想在這個時候和老師留下不好的印象。

所以他看秦川看都沒有看他，眼睛依然盯着黑板，於是心裏面更加不爽了。

周定和，在班裏面的地位也屬於中上等，首先是他成績好，其次是他家住在縣城，相比於大多數生活在農村的家裏條件來說比較好，所以比較有錢，父母都是公職人員。

秦川這個傢伙平時都很低調，在班裏面屬於那種古怪類型的人，沒有人會去刻意的關注他，甚至快三年了，很多人都不知道班裏面有這個人，要不是以前他們兩個是一個宿舍，周定和也不知道有秦川這號人。

說實在的他挺討厭我的，首先他是城裏人，所以就排斥農村人，班裏面的城裏人很少，大概不超過十個，他們大多數都是考不上縣裏面的重點，初中也沒有那個經濟實力把孩子送到市裏面讀書。

但是比上不足，比下有餘，他們至少穿的衣服都是乾淨的，不像我們這些農村來的，很多人的衣服都是家裏的哥哥姐姐穿剩下的，或許就是穿了兩年沒有換的，看起來皺皺巴巴的很舊。

我的衣服就別提有多慘了，平常那些地攤貨都不捨得買，大部分的衣服都是我表哥剩下的，小學時代的衣服，我現在還沒有丟，主要是因為習慣性買大號的，其次是還可以穿。

周定和現在很不爽，其主要原因是因為我坐在這裏，因為我影響到他和他的女神交流了。雖然他和王靜隔了一個過道也好歹算是同桌，平常想偷看她的時候，一瞄眼就看到了，現在你秦川無緣無故的插在我們兩個中間你想幹嘛？莫非是癩蛤蟆想天鵝肉，耐不住寂寞，往上爬了嗎？想做自己的情敵，恐怕你小子不夠格。

想到這裏周定和，撕了一張紙條，寫了幾個字，便趁着老師不注意，丟到了我的試卷上面。

我疑惑的看了他一眼，他在那裏伸了個脖子，挑釁意味十足，但是我不明白他這是什麼意思？因為我跟他好像根本上八竿子打不到關係，我不認為他會寫紙條跟我想和我說話。

於是我的目光看了一眼旁邊的那個女孩，不得不說，這女孩媚清目秀，長的挺可愛的，於是我又轉頭看了他一眼，他眼睛瞪得大大的看着我這個方向，我還是有些不太明白，這是什麼意思。

於是我又偏過頭看了一眼在寫字的那個女孩，突然恍然大悟，應該是情書之類的，就跟那個女孩子吧，只是太緊張，沒有丟過去。

該死的浪費我時間，為什麼不早說？於是我撿起紙團，將它輕輕地放在了女孩的桌子上。

王靜疑惑的看了我一眼，又看了看桌子上那張紙條，不由得皺了一下眉頭，並沒有伸手去拿，反而一直把它放在桌子上。

語文老師也看到了桌子上那個紙團，頭瞬間也皺了起來，她看了一眼旁邊的秦川，終於知道這個傢伙今天怎麼這麼反常，坐到這裏來了，虧我還真的以為他是上來聽課的，沒想到卻是來搞對象的。

是可忍孰不可忍，他奶奶的，搞對象搞到我的課堂上來了！

語文老師猛地將試卷拍在了講台上，瞬間驚醒了許多還在睡覺的學生，他們都好奇的抬頭看着講台上。

“秦川，你給王靜寫的什麼東西！”語文老師質問道。

我被這突如其來的舉動嚇了一跳，隨後看了一眼王靜桌子上的紙團，又看了一眼，旁邊一臉緊張的周定和，無奈的嘆了口氣，歉意的說道：“對不起老師，我不應該上課傳紙條。”

“我給你學習的機會，是你自己卻不懂得珍惜，自己不學好也就算了，你還影響其他同學，你認為王靜不會看上你嗎？你現在給我回去！”語文老師恨鐵不成鋼的說道。

現在輪到我啞口無言了，我沒有想到我就是幫忙傳了個紙條，竟然會惹到語文老師這麼不高興，於是我連忙解釋道：“這紙條不是我寫的。”

旁邊的周定和聽到我這麼說，內心瞬間又緊張了幾分，他這張紙條本來就是寫給秦川，沒想到秦川這個傢伙看都不看，就直接丟給了他旁邊的王靜。這要是被發現了，那還了得？他現在很想衝過去，就把那團紙團給揉成粉碎，但是他的腿已經軟了，坐在那裏不敢動，只能祈禱不被人打開。

“好啊，學會撒謊了，王靜你打開紙條看看上面寫了什麼內容。”語文老師說到。

王靜同學遲疑的看了我一眼，有些猶豫，她怕裏面是寫了一些情話之類的，她對秦川沒什麼印象，三年來都沒有說過什麼話。

但是在老師的目光中，還是站了起來，打開了那一團紙條，決定先看看內容再讀，但是她隨即看了一眼，便放下心來了，用那柔美的聲音讀道：“秦川，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想幹嘛？我警告你，離王靜遠一點，你要是敢看她一眼的話，你就死定了。”

話音剛落此時，一臉懵逼的我一臉懵逼，好奇的把目光看向了旁邊的周定和，台下的同學們傳來了哄堂大笑，語文老師也有些不可置信的走下講台，一把拿過紙條看了一下，作為帶了我們快三年的語文老師，她一眼就認出了這不是我的字，而是周定和的字。

她看了一眼一旁直冒冷汗出的周定和，沉着臉問道：“這紙條是你寫的？”

周定和眼見事情敗露，幫忙解釋道：“是我寫的，但是我是寫給秦川的……”

語文老師一巴掌拍在了他的臉上，啪的一聲，打出了一個大紅印子，周定和直接被打懵了，他捂着臉眼淚和鼻涕嘩啦啦的就流出來了。

語文老師沉聲說道：“你父母送你來學校，是讓你來寫紙條的嗎？不到半年就要中考了，你不把心思放在學習上面，你真的以為你的成績很好了嗎？放在全年級的裏面，你就連前百名都進不了。”

我面無表情的看着發生的這一幕，說實在的，他該打，首先，他不應該連累我，其次他不應該威脅我，他們兩個愛怎麼樣怎麼樣，跟我沒有半毛錢關係。

語文老師看了眼面無表情的我，沒好氣的問道：“你為什麼要把紙條丟給王靜？為什麼不直接下課給我？”

我一臉無辜的說道：“我跟他不熟，他沒有理由給我寫信，所以我不知道這個是寫給我的。”

說完，台下有人偷笑，都是一副幸災樂禍的表情，他們才不相信秦川沒有看過，一般情況下，大凡是紙條丟到他們那裏，就算不是寫給他的，他們也會下意識的打開看一下，兩個人在說些什麼。

這種的純粹就是吃飽了沒事幹，喜歡看別人兩個你儂我儂的悄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