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交易
深夜，斯科爾特的自由大道上依舊人流擁擠，商販的叫賣聲此起彼伏，世界各地的商人彙集於此，他們將珍奇異寶帶到這個聲稱絕對中立的包容開放之國，誰都想在斯科爾特城中賺的盆滿缽滿。城市東部的紅礁港泊滿了貨船，水手們擠在酒館裏痛飲着麥酒，互相吹着在航程中的奇聞異事，等待着船長們的出海的指令。
流放日期間，斯科爾特城擁擠又吵鬧。
在滿是行人的街道上，一名身批黑色斗篷的男孩在人群中穿梭前行。
“來看看啊，在艾蘭大陸新進貨的精靈長弓，嶄新的貨呦”。路旁的武器商人抓着一把銀弓在攤位上頻頻喊叫，他身旁左右站着兩個略顯遲鈍的巨魔護衛。
黑色斗篷男孩行過商人攤位時瞥了一眼他手中銀弓，着實是把好弓，可惜弓臂上沾染的血漬並未洗凈。想到商人所謂的“進貨”手段，男孩不禁在攤位旁唾了一口，但他並沒有停下急行的腳步。
男孩繼續前行。不一會，擁擠的人群開始自覺朝路邊散去，空出了大道的中間位置，他隨即停下腳步隱入人群挪至道旁，人們明白午夜將至。
吵雜的街道很快安靜下來，自由大道中央被空出一圈寬闊的場地，十位銀甲騎士馭馬而來，為首的騎士高擎着流浪者工會的旗幟，月光照亮了旗幟的紋章，旗上由銀線綉織的背負行囊低頭前行的人的形象徽章在隨風舞動。
行至人群中央，銀甲騎士緊勒韁繩，身下的白色駿馬立即止步，為首的騎士揮出大旗，流浪者工會的旅人徽章在月光下閃閃發光，周圍的人群依然靜默無聲。
“流放之日，共聚之時！旅人幸會，友誼得存！”
十位銀甲騎士左手撫胸，共同高聲呼出口號。他們洪亮的嗓音在街道上飄蕩。
大家紛紛垂下頭去，向工會的大旗致以誠摯的敬意，來自四海八方的旅人知道，騎士們喊出的口號即是斯科爾特的歡迎致辭，也是當面給予的警告危言，哥薩克島上的這座由世界各種族組建的新城邦歡迎遠道而來的客人，但也絕不畏懼惡意到此的小人。
歡迎儀式結束，流浪者工會的騎士們調轉馬頭，伴隨着銀甲騎士的低聲吟唱，馬兒載着騎手踏步前行，最終消失在了自由大道上。
待十騎士離去，人群很快恢復了起初的暄鬧。
戈德里克從他的黑色斗篷下抬起了頭，望着騎士們消失的方向，眼神中流露出羨慕的目光。他也曾渴望成為守護秩序的戰士，但是付出諸多努力后，他明白自己的力量還是太弱小了。
更何況那股力量還並非是自己的。
男孩心想着，不由得攥緊了拳頭。隨後，他回過神來，他還有要緊的事情要做，緊接着戈德里克如同一隻鰍魚，他拉緊斗篷又擠進了擁擠的人群之中。
在一番費力穿行之後，戈德里克終於擠出人群拐入一道暗巷裏，這個巷子是個死巷，幾個乞討的老人在陰暗處呻吟。剛進巷子，戈德里克就嗅到了淡淡的花香，那是他再為熟悉不過的黑花瘟病的味道。他快步前行，抵達巷子的盡頭，他面前是一堵漆黑的高牆。
“咚...咚...咚咚...咚”，戈德里克有節奏的輕輕敲了敲牆面。
敲擊過後，牆沒有反應。
男孩並沒有着急，他又抬手叩擊牆面。
“咚咚咚...咚咚..咚”敲完第二次之後男孩停止了動作，他開始耐心聆聽。
短暫沉寂過後，
高牆的另一端傳來微弱的回聲，但不像是人類的聲音。
“誰？嘎嘎。”
“是你的老朋友，菲羅。”男孩微笑着輕聲回答。
“咔咔？菲羅沒有朋友，只有生意。”牆的另一邊喊道。
“生意和朋友並不矛盾，聰明的商人。”戈德里克說道。
牆的另一側沉默了。一會，只見牆面上隱約的出現一處洞口，一隻長滿絨毛的靈巧手臂自牆洞中伸出，隨後這隻手臂舒展掌心，一張嘴巴赫然顯現在了掌心中。
“嘎嘎，朋友？”牆上的手掌伸至戈德里克的面前，彷彿在用嘴巴的尖牙利齒辨認男孩的身份。
“是的，朋友”。男孩毫不緊張，他抬起一直藏在斗篷下纏滿繃帶的雙臂，來讓那名叫菲羅的奇怪生物回憶。
菲羅起初一愣，它很快反應過來，嘴裏的尖牙開始咔咔嘎嘎的咬合，因為男孩繃帶下的散發的濃郁香氣讓它十分激動，它得嘴角開始流下口水。
“咔咔，是你，我記得。”當菲羅的嘴巴大開大合時，那生長在毛絨手臂上的尖銳利爪犀利的劃破戈德里克手臂的繃帶，戈德里克沒有躲閃，隨後，一滴黑血滴落至羅菲的嘴裏。
“嘎嘎咔咔，是那被噩運糾纏的男孩，-至極的美味。”那張嘴巴吧唧吧唧的品嘗着那香甜的血液，透露出一副滿足的樣子。
見菲羅認出自己，戈德里克立刻垂下雙臂，他擔心牆上的生物會有下一步進激的動作。
“我需要十支抑魔藥劑。”戈德里克提出他的第一件所需貨物。
“嘎嘎，七日後，百枚金幣。”菲羅開出價碼。
價格並未超出男孩預料，男孩默許。
男孩再次對毛絨手臂低語道：“菲羅，聽好，我還需要一種東西，很難搞到的東西。”
“嘎嘎，等量的財富換來等量的物品！”菲羅得意的在戈德里克的面前來回擺動。
男孩看到菲羅自信的樣子，心裏稍稍生起了希望，也許計劃可行。他將那毛絨手臂拉至嘴前，悄聲的說出所求物品的名稱。
菲羅聽后停止了擺動，它的尖牙又開始上下錯合，發出卡卡嘎嘎的聲響，男孩靜靜的觀察菲羅的反應。
等到菲羅的牙齒反覆咬合終於停止，它朝男孩說道：“卡卡嘎嘎！菲羅能夠提供，價碼需要思考！”
“成交，七日後，我再來找你，我的朋友。”戈德里克接受了菲羅的答覆。隨後，他伸手握了握那長滿絨毛的手掌。
“嘎嘎。”菲羅又得意的縮回了牆內，漆黑色牆面恢復如初。
看着菲羅消失后，戈德里克轉身朝暗巷出口走去。在經過老乞丐面前時，他彎下腰，用纏滿繃帶的手指從腰間掏出一枚金幣送到了乞丐高舉着向他乞求的手掌之中。
接着，男孩拉緊斗篷邁出暗巷擠入人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