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奇的家世
我父親姓羅,來自一個無人知曉的地方。之所以這樣說,是他生前從來沒和我們提及過他的家鄉,只知道是內蒙古。我的母親出生在上海老弄堂,成長則是大洋彼岸的三藩市。那時候,外公為了躲避戰亂,舉家搬遷到美國,經商致富后又返回了家鄉。
父親在上海的一家中學做數學教師,一輩子平平淡淡,沒錢,可他有個有錢的老婆,引人羨慕。當然人們最大的疑問就是這個長相平平的窮酸書生怎麼可以娶到比他小十幾歲貌美富有的本地姑娘。而在我小時候的記憶里,父親很倔,母親永遠謙讓着他。
我家住在徐匯靠近江邊的別墅區。我從小是保姆江姨帶大,因為母親很忙,而父親下班回來就像老鼠一樣躲進了他的書房,直到吃晚飯的時候才出來,沒人管我。母親是一家外資企業的高管,白天幾乎見不到人。不過少年的我根本不關心這些,因為家裏似乎有花不完的錢,所以我整天沉迷於聲色犬馬之中,玩的不亦樂乎。
和普通的富二代一樣,我在十幾歲的時候就交往了一些比我大幾歲的社會姑娘,天天逃課廝混在酒吧。長大后我並不怕我的父親,由於母親很少回來,我常常帶一些酒吧女回家過夜,父親看到了也只是瞪我一眼,然後轉身離開,連聲嘆息都沒有。
他的冷漠,是我年少人生自卑的來源。難道他的兒子都沒有他的書房重要?我知道他喜歡安靜,為了報復,便帶着狐朋狗友來家聚會,故意打擾他,可他熟視無睹。我想到了最恨的招,帶那些酒吧女讓朋友們故意在他書房隔壁的卧室里愛愛,淫言穢語總能打攪他吧,可他還是像屁一樣把我放了,根本不在意。
終於這種噁心的招數被母親發現,她大怒,第一次動手狠狠地打了我。你絕對想像不到一位纖細的上海弱女子生氣起來有多可怕。她讓江姨拿來藤條,使勁的抽我,我不敢還手,因為我知道我所有的一切都是母親給予的。
打了很久我都麻木了,父親從書房出來對母親說:“算了吧,他還是個小孩。”我現在都能清晰的回憶起當時母親的態度,見到父親,她的表情從盛怒馬上轉到平靜,說:“是啊,是我缺少管教,該給他吃點苦頭了。”父親對我笑了下,很詭異,(補一句,這是我記事以來,他對我第一次笑,也是唯一一次)然後對母親說:“把他送出去磨練磨練吧。”接着又走進了他的書房。
我恨透了他,並不是因為他的冷漠,而是這句話,導致我開啟了悲慘的留學生涯。母親真是狠心,對於她的兒子,似乎沒有父親的一句話重要,我心想:他算什麼東西,沒錢,臭脾氣,真是想不通。
之後,我被母親花錢送到了英國拉夫堡的一所野雞大學讀本科,後來大概是他們嫌我煩,又花錢讓我捎帶把碩士也讀了吧。本想着我可以在英國繼續花天酒地,可到了這邊,母親就停了我的信用卡,只留了一點點零花錢給我,別說酒吧,我只能去超市買臨期食品度日。
我恨透了我的父親。一個窮教師的一句話就能讓母親做出如此大的改變,憑什麼,我才是母親最愛的人。可現在,我流落在拉夫堡的街頭,母親竟然漠不關心。我的自尊心受到了極大的侮辱……
來英國以後,我就沒回過家。母親也從沒提到過,她似乎把我給忘了。不過,在我讀研的時候,我就再沒機會報復父親了。母親給我打來電話,說他去世了,讓我趕快回國,幫她料理父親的後世。
母命難違,我計劃馬上從拉夫堡出發,趕到倫敦搭儘快回國的航班,可這時一個老華裔找上門來,對我說了些話,讓我不要回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