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故人相見
“魔教之人出現在中原,必然有蹊蹺,”蒼蘭派的大廳上,李常青坐在首座,手中拿着陸子初飛鴿傳書來的紙條,神思憂慮。
“魔教十三年前遷往長白山,這麼多年來,從未再踏入中原半步,如今,斬玉公子和魔教的左護法突然出現,只怕這江湖又要亂啊,”李夫人嘆氣。
“蕭渠,立刻飛鴿傳書通知各大門派。”
那名叫簫渠的弟子領命之後,退了出去。
簫渠是蒼蘭派的大弟子,是李常青的得力助手。
簫渠走後,李常青依舊皺着眉頭,“也不知道煙煙和子初如何了。”
“放心吧,”李夫人寬慰他,“咱女兒那個性子,估計也只有子初才能製得住,從小誰的話都不聽,就聽她陸師兄的。”
李夫人有一句話說對了,李煙煙平時雖然任性妄為,但是在大事上,該聽陸子初的還是得聽陸子初的,理由很簡單,就是因為她打不過,哪怕她萬分不服氣。
此時的一行三人,葉寒霜和李煙煙坐在馬車裏,而陸子初則自覺擔任了車夫的工作。
李煙煙看着葉寒霜那張無神表情的臉,橫看豎看,怎麼看怎麼不順眼。
“我又沒欠她錢,她憑什麼擺出一副我欠了她幾百萬兩銀子的樣子,”李煙煙憤憤的想。
葉寒霜很無辜,且無辜,她真的只是向來沒有太多的表情。
索性一路上,李煙煙看她不爽歸看她不爽,從未找茬。
趕了兩天一夜的路之後,他們終於到了要去的地方。
“拜劍山莊,”葉寒霜看着那塊恢宏有力的牌匾,眼神略帶了幾分冰冷。
拜劍山莊一開始因為冶鍊劍器而遠近聞名,到了這一代,則是因為莊主盛文昭的秋棠劍而名震江湖。
相傳,盛文昭的秋棠劍乃是上一代的莊主所鑄,在江湖人口中,盛文昭最讓人欽佩的乃是他的一把秋棠劍,因為秋棠劍,他的武功堪堪擠進了武林前十高手排名,更重要的是,盛文昭是一個光明磊落,嫉惡如仇的大俠。
陸子初遞上名刺之後,便在大門處等着,沒想到盛文昭居然親自帶着人迎了出來。
“晚輩陸子初見過盛莊主,”陸子初禮數周全。
“早就聽聞陸公子風流倜儻,玉樹臨風,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啊,”盛文昭虛虛的將他托起。
二人又客套了好幾句之後,盛文昭才將話題引到葉寒霜和李煙煙身上。
在得知李煙煙的身份后,他又免不了恭維一番。
“這位是?”
“葉寒霜,陸公子的朋友,”葉寒霜的聲音如同黃鶯一般,動聽悅耳。
“葉姑娘真是氣若幽蘭、盛顏仙姿啊,”盛文昭不吝誇獎。
葉寒霜只微微點了點頭,表示接下了。
誰都沒有發現,盛文昭在看向葉寒霜時,眼睛眯縫了一下,就像餓急了老狼看到了肥嫩的小羔羊一般,眼睛泛着綠油油的光。
連續趕了幾天的路程,盛文昭在為他們設宴之後,各人便分開回房歇息了。
葉寒霜坐在桌邊,似乎在等着什麼人。
果然,沒一回,門外傳來了敲門聲。
葉寒霜本以為進來的人會是她等的那個人,所以在看到走進來的人是陸子初的時候,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陸子初也有點迷茫,他只是看到葉寒霜房內的燈依舊亮着,所以進來看看,並沒有想要說些什麼。
倆人遲遲都不曾開口,後來還是葉寒霜先問,“陸公子,可是找我有事?”
陸子初啞然了片刻,還是實話實說,“只是看姑娘房裏的燈還亮着,過來看看。”
哦。
房內的燭火跳動了一下,陸子初的目光映在葉寒霜身上,就好像是被針給定住了,昏黃的燭光給葉寒霜染上了一層暖暖的色彩,讓她整個人看起來暖烘烘的,全然沒有往日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冰霜。
美人看多了,雖說會習慣,可是當燭光給葉寒霜的身上渡上一層溫暖的顏色,當那一盞燈火全部盛在她眼角下的淚痣時,陸子初一時之間,竟然忘了該如何呼吸。
正所謂燈光下看美人,平添三分顏色。
“也許這才是真正的她,”陸子初心裏突兀的冒出了這一個念頭,暖暖的燈光暖暖的人。
葉寒霜沒有再說話,而是抬起頭去看陸子初,這是她第一次去看一個人的眼睛,琥珀色的眼睛熠熠生輝,不知為何,她在陸子初的眼中看到自己的影子,想到的“灼灼其華”這個詞。
“葉姑娘的傷口,還疼嗎?”
葉寒霜在她面前輕輕活動了一下左肩膀,微微搖頭,“不疼了,有勞陸公子掛心。”
言外之意就是“你可以放心走了。”
“時辰不早了,這幾天奔波勞碌的,想來葉姑娘也累了,在下就不打擾了。”
進來你就為了說兩句廢話?葉寒霜心裏一言難盡。
葉寒霜把他送到門口,本想就這樣回屋,又想起父親的任務,於是勉為其難、屈尊紆貴的道了一句,“多謝陸公子關心。”
話畢,竟然還扯出了一絲一閃而過的笑容。
陸子初當即不會動了,落荒而逃。
葉寒霜看着他倉促的背影不免覺得有些有些迷茫,一頭霧水,他跑什麼?
過了一會,門再次被打開了,這一回,來的人是拜劍山莊的弟子,柳清舟。
“葉姑娘,”柳清舟拱手。
柳清舟是八歲那一年拜入拜劍山莊的,那時候盛文昭已經成為莊主。
柳清舟拜入盛文昭門下時,父母恰好雙亡,只剩下他一個人,他惶惶不可終日,後來,盛文昭看他可憐,於是將他帶回拜劍山莊。
因為這件事情,盛文昭在江湖上博得一個好名聲。江湖人人都道,拜劍山莊的莊主盛文昭修了一副菩薩心腸。
他本以為,拜入拜劍山莊,從此苦日子就結束了,沒想到,拜劍山莊,才是他真正噩夢的開始。
盛文昭將他領進來之後,只是簡單的同其餘弟子交代了一下,便去閉關。
於是,柳清舟就這樣被晾了幾年。
這幾年,拜劍山莊其餘弟子對他非打即罵,柳清舟每日除了挑水砍柴,還有洗衣做飯倒夜壺,做不完的雜活。
不挨揍對於他而言已經是大幸,至於習武,他想都不敢想。
後來,盛文昭出關,他本以為師兄弟會有所收斂,以為他開始練武了,誰知道盛文昭似乎是忘了他這個人,或許只是單純的不喜歡他這個人。
對於其他弟子對柳清舟的作為,盛文昭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此後,柳清舟所得到的待遇,比之前有過之而無不及。
所以,他是真的確定,盛文昭是真的不喜歡他,只是既然不喜歡,當初為何帶他回拜劍山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