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戰神
“咚咚咚”
一陣非常急促的敲門聲。
“請進！”
門內一聲洪亮的嗓音回應着，之後，辦公室的門被緩緩推開。
來者便是夜明，此時他的臉看上去並沒有多好的氣色。
辦公室里有三個人，夜明只認得坐在柔軟沙發椅上喝茶的教導主任，鼓着圓圓的大肚囊，喝茶時都會發出難聽的呼嚕聲，大白鬍子橫七豎八的倒在嘴巴上，看上去他十分不擅長打理儀容。
“夜明啊，你居然還有臉回來？我們凌逸的臉快被你給丟光了！”
大肚囊主任緩緩喝下一口茶，“我擦，好燙！”他噗的一口給吐出來了。
夜明緊張地問道，“主任，我想問一下，個人因病而耽誤的考試，還能不能給機會補考呢？”
“哦，你說的上午的御甲測試啊，那個不行的。”
大肚囊校長再次抿了一小口茶，不緊不慢地說，“再說了，你遲到是你自己的事，這時候再想讓我們去請天體大廈的人給你補考的機會，你想一而再再而三的丟我們臉是吧！”
一旁的老師模樣的人接著說道，“在城外面，這麼多人在看直播，你就不願意老實一會兒，非得跑出去，讓整個凌逸跟着你丟人，回去趕緊寫檢討去，周三準備在全校師生前面認錯，真是的，現在的孩子......”
夜明耳朵一字一句的聽着，這些話語簡直就像刀子扎在心口上一樣，果然，預想的還是來了，可是自己也不想那樣，自己明明也是受害者。
是啊，他們說得對，我要是老實一點，也許......
校長突然爆呵，“沒聽見是嗎？你趕緊回去，下一場考試難道你還想翹掉嗎？”
夜明難過的小臉好像要扭到一起去，只得嘆一口氣，“知道了，對不起打擾你們了。”
輕輕地帶上門，夜明回到了自己的教室，還有自己的座位上。
然而還沒有結束，未等夜明安穩，周圍議論的聲音紛紛而至。
“好傢夥，他來了，要是我，我早就退學了呢。”“真是，不嫌丟人？”“哎哎，你們說，他會不會也是薩龍啊？”
“不會呀，他人挺好的，你們別亂說！”人群中，還是有幾個好人，願意替夜明說話的，這能讓夜明稍微輕鬆一下。
不過，那種挫敗感實在是太大了，奮鬥三年，三年沒有一段時間肯鬆懈，磨一劍，為的就是御甲測試，好不容易馬上就要驗收成果了，誰知道會這麼慘。
“夜明，他們沒同意你補考嗎？”
一聲清脆的女聲傳來，莫淼淼小心的坐在夜明的旁邊。
夜明把整張臉埋進桌子裏，不敢拿自己那哭喪臉面對莫淼淼，僅僅就搖了搖頭。
“是嗎......”
莫淼淼不再出聲。
或許是突然想到了什麼，莫淼淼用力拍打夜明，激動地道，“我想起來了，往屆也有人缺考，他們好像是去天體大廈人事那裏申請重考來着，夜明你或許可以去天體大廈一趟，過去問問！”
夜明突然抬頭，“真的嗎！”他不可思議的問。
“嗯嗯！這場考試考完后，放學你就去問問吧。”莫淼淼看着夜明重新振作起來的神情，自己的心情也變得大好，她很清楚，御甲測試對這他來說有多麼重要。
下午時間很快就過去了，面對下午的考試，夜明自信心滿滿，讀書多年，並且和地走甲的知識來比，這些一般的小題簡直不要太輕鬆。
完筆收工！
待老師宣佈考試結束后，夜明提起書包，飛一般地衝出教室。
“拜託了拜託了！一定可以補考的！我不能再等了啊！”
等待的時間實在是太煎熬了啊。
莫淼淼衝著夜明離開的地方慢慢揮手告別。
如果夜明成功考入重神甲軍校的話，是不是就離開我了呢？
她雙手捂住胸口，昔日的場景一一印在自己腦海中，可是內心深處的那個黑背影，藍寶石般凍寒的眼睛，那個夜明越來越模糊了，自己還會繼續牽挂他嗎？
校外的街道慢慢燈火通明，灰濛濛的天空中隱透出微微的天藍，零碎的攤位湧現，一片欣欣向榮之際，一位黑髮黑瞳男子，背着小巧的灰色書包，狂奔在這片區域裏，他會和每位認識的攤主們打招呼，揮手告別。
熙熙攘攘的畫面，與溫暖的人心，融匯碰撞到一起，映射成霓虹。
夜明未曾停下腳步。
但此時，與畫面不符的東西出現在他的視線中，他不得不緩緩停下，細細觀察眼前。
這是何等禽獸才會幹出來的事情？
巷子裏，
兩個精幹的瘦高青年，假的銹跡斑斑的金鏈子，帽子歪戴，兩眼賊眉的像是邪狼狐狸，另一個也是不好好穿衣服，手上玩弄着一把尖銳的彈簧刀。
他們的對面，是個小女孩。
看上去年齡不大，嬌小無助，衣服破爛，頭髮亂蓬蓬的還禿了幾塊，赤腳，雙手緊緊地攥着什麼東西，眼神朦朧，看上去好像要有無盡的淚水奔涌而出。
這是什麼情況？
夜明偷偷躲進旁邊的掩體後面，靜靜觀察。
瘦高男人粗鄙之語彷彿是掛在嘴邊永遠甩也甩不掉一樣，一邊晃悠悠地玩弄手裏的刀，夜明皺緊眉頭，這可是會傷害到那個女孩的啊！
只見女孩顫顫巍巍的雙手奉上，攤開一看，原來她緊緊攥着的，是五六枚泛黃的鋼鏰。
“我，我把我的錢全都拿出來了，求你們，求你們放了我吧，嗚嗚......”女孩咬着嘴唇，眼神逐漸迷離，她的語氣充滿了絕望與無助，她就像一張紙，一團垃圾，輕輕一撕，就會永遠離開這個世界一樣。
瘦高男人罵罵咧咧，啪的一下，拍散了所有鋼鏰，鋼鏰零零散落在地面上，有兩枚則是滾動到夜明的腳下，夜明悄悄撿起來一看，是破舊的源銅幣。
源幣是這個世界最基本的貨幣，一般來說，這幾枚源銅幣，可能僅僅買得起一根雪糕。
“你x媽的，拿這點破東西糊弄老子？跟你那該死的老媽一個樣，窮瘋了快，不小心給她打死了，你再拿不出錢來，老子很他x媽難交代啊......”
瘦高男人覺得不過癮，一巴掌，打在小女孩腦袋上，小女孩應聲摔倒，那一枚枚晶瑩剔透的淚珠飄在半空中。
“啊.......”
在這暗黑的街道中，只能聽見小女孩的啜泣聲。
夜明看到這裏，怎麼能忍，他不管那麼多，大步跨上去，可是又猶豫了一下。
自己活這麼大，從來沒有打過人，更何況對方手持刀具，萬一......
可一想到那女孩兒，自己好像能把危險全部埋在腦袋後面，他狂奔着衝過去一把抱着瘦高男人，撲飛了他。
“啊啊啊啊好疼啊！媽x的哪裏來的小野孩子！”
旁邊的精幹男人明顯一愣，緊接着一腳踢飛了夜明，然後抓住他的頭髮使勁兒提起來，“你誰啊！”
瘦高男人捂着後腦勺爬起來，嘴裏罵罵咧咧。
夜明雙眼怒瞪兩人，一言不發，憋住氣，一拳揮在抓他頭髮的混混臉上，驚人的力量直接打掉了精幹男人兩顆牙槽，男人捂着嘴倒下。
可是突然，夜明瞪大雙眼，感覺到小腹一陣寒涼，瘦高男人拿着匕首狠狠地捅進了夜明的小腹，然後使勁扭動推進，將夜明推到牆上。
很快，那絞痛從腹部神經傳到大腦，傳遍整個身體，夜明感覺到這輩子沒有這麼疼，沒有這麼頭暈過。
彷彿小腹被火炙烤，又被棟槍刺穿，反覆蹂躪，痛苦至極，夜明表情扭到了一起，隨時都會暈過去。
但他不能暈過去，他一旦失利，小女孩就會繼續遭受慘不忍睹的欺凌，自己的下落也不會好到哪裏去。
真是的，自己本來是要幹什麼去着？
對啊，本來要去天體大廈，參加補考，拿下考試，考出應得的分數，然後......
本來應該一片光明的，本來安排好了的。
但放開那個不管，
“你們倆，是真該死啊啊啊！”
夜明大吼一聲，抓住男人持刀的手，陌生的黑衣藍瞳男人再次浮現在腦海中，自己好像突然間理解了招式和力度，知道怎麼合理分配力度，然後，那雙手像鷹爪一樣狠狠地死掐住男人的手腕。
“好疼啊！你tm！”
男人感覺到痛苦的同時分散了注意力，夜明右拳向上像是炮彈一般捶打男人的肚子，猛烈的一擊，爆響開來，這一擊響徹整條黑暗的小巷，男人嘔的一聲，五臟六腑好像都要噴吐出來。
倒下的瞬間，衣衫襤褸的小女孩看着此情此景，瞪大了雙眼，此時的夜明，就像是天神下凡，替她掃清黑暗的聖人武神一般，像太陽一般耀眼。
夜明再一腳，暴踩男人剛剛受傷的小腹上，男人疼的暈闕過去了。
轉頭看向尚有意識的精幹男人，夜明忍住劇痛，拔出插在小腹的匕首，握着它，一步一步向男人走去。
“啊，啊......啊！”
男人連滾帶爬向後退，
“我錯了我錯了，求求你放過我！”
男人被嚇得不清，扭頭就跑，一溜煙的消失在小巷子外面。
看他跑遠徹底消失后，他才能鬆一口氣，疼痛感再次瘋狂的爬上來，撕咬夜明的身體。
夜明疼的咬碎牙槽，雙手顫抖着解開外套校服，一圈一圈，死死綁住小腹，才僅僅止住了血。
“哥，哥哥......”
小女孩哭喪着，跪在了地上，小臟手來回擦去眼淚，說不清話，
“哥哥，謝謝......哥，謝謝哥哥......謝謝你。”
“媽媽她，媽媽她不在了......姐姐，姐姐也不在了，誰都不在了，我......我沒錢，哥......謝謝你，救我......”
夜明耳朵嗡嗡的，但是他感受到了她的溫度，放下心來，顫顫巍巍地走到她面前，蹲下，替她擦去淚痕。
“我叫夜明，你呢？”
“我......艾九......謝謝.......”艾九抽泣的不成樣子，在夜明溫暖的大手下，終於放開心結，嚎啕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