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氣氛逐漸歡快了起來
“趙叔,我來討個說法。”
男孩直接開口,說明來意,雖然是討說法但依舊言語溫和,不過那冰藍色的雙瞳卻透着攝人的寒氣,冷冰冰的像是沒什麼情感。
一個七歲的小孩子而已,這冷冽的眼神,就將這三粗的漢子給壓住了。
“塵兒啊,那兔崽子我已經教訓過了。”趙耕田很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大致的事情他也已經了解過了。
無沫鳶來偷挖他家地里的山芋,被他家那小兔崽子碰上了,就在田地間欺負起了鳶兒,拳打腳踢的,最後還把人推到臭水坑裏去了。
正巧被趕來的無塵見到了,然後他家那小子竟被這小他七歲的無塵給打了一頓,緊接着就揚言自己老子力大如牛,會替他出頭的。
趙耕田也沒覺得是什麼大事,小孩間的打鬧罷了,就是他家那小子大那麼多還被打了,倒是真的丟臉。..
可趙叔不知道的是那水溝不單單是臭啊,還深的很,有兩米,其下淤泥更是不知道積攢了多少。而鳶兒,還不會游泳,若不是無塵趕來,險些有生命危險。
看似是打鬧玩笑,險成殺人之舉,而那趙耕地還不以為然,站在岸邊嘲笑。
無塵躍進臭水溝中,救起了妹妹,一上岸見到趙耕地那副嘴臉,很是氣憤,那可不是什麼失手,是赤裸裸的故意啊,當即跟趙耕地對峙。
“死胖子你幹什麼呢!你這是在殺人!”
“你個瘦皮猴,臭烘烘的還有臉說我?”趙耕地摳着個鼻子直接反擊,絲毫不覺得他自己先前的行為有多麼的惡劣,他大無塵七歲,體型更是大了兩圈,一點都不懼怕。
“你!”
無塵一向平靜如水,少有動怒,但妹妹被這般欺負他真的不能忍,確保鳶兒目前的狀態沒什麼大礙后,直接沖了上去。
趙耕地仗着年齡體型在那,直接正面迎擊,卻不曾想,無塵靈活的不得了,一個扭身就躲避開了他的抱擊,並直接一拳打在了他的臉上。
一拳而已,趙耕地他就跟頭死豬一樣被打飛了出去,他艱難的爬起來,半邊臉腫的像是塞了個饅頭進去一樣。
“道歉!”無塵死死盯着眼前的胖子,吼道。
“你!”
趙耕地剛想豪橫,就感受到了臉上火辣辣的疼,尤其是一抬頭看到無塵那凶光畢露的眼睛,髒話一下子就憋了回去。
“快道歉!”無塵再次吼道,不過這時他聽到了妹妹的咳嗽聲,趕忙跑了回去。
趙耕地嚇的,當即如狗一樣,四腳爬開,拉開了安全距離后才敢站起來,他也是發現了,無塵並不願離他妹妹太遠,真沒追過來。
“你給我等着!我老子力大如牛,保准把你臉打的跟屁股一樣!有種就來鎮上茶館試試!略略略,啊呀,好疼!”
趙耕地起身後繼續嘲諷,不過一笑臉就脹疼,生怕無塵又衝上來,就灰溜溜的跑回去了。
無塵扶起妹妹,再次輕拍了幾下她的背,還有些嗆着的水沒有吐出來。而後看向跑走的死胖子,也沒有去追,但留下了一句:“明日必登門拜訪!”
今日,他也帶着妹妹如約而至。
“我先向趙叔您道歉,我妹妹她總是來偷您家地里的山芋。”
無塵向趙叔鞠了一躬,先深表歉意。
“這沒什麼,小事情,也正說明我家那山芋好吃嘛,你們小孩子喜歡吃,挖便是了,在田間小心點,別摔着傷着就行。”
趙耕田還是很和善的,對孩子們一向也都挺好,一直包容着。
“然後就是,我想要耕地他給我妹妹當面道歉,還是說,需要跟趙叔您比試之後,才行?”無塵也絲毫不讓步。
“小兔崽子給我出來!”趙耕田對着後邊廚房吼道,對別人家孩子和善,對自己家孩子可就不一樣了。
然而沒有回應。
趙耕田大步走去,拉開廚房的簾幕,哪有他兒子的身影啊,就見一旁的窗戶開着,早翻出去了,一排的杯子也沒洗。
倒也不是說趙耕田他不講理,他也不爽,但此刻那總惹事的兒子不知道跑哪去了,茶館裏還有這麼多人看着熱鬧呢,也不好這麼說就算了。
“來吧,趙叔叔跟你掰個手腕!”
“好!我贏了,耕地就肯出來道歉是吧?”無塵十分認真。
“一言為定!”
“你這老大不小的人了,還真想欺負個孩子啊!”
李華子有點看不下去了,不過他也清楚耕田肯定不會使勁,就是玩玩而已,如之前說的那樣,事後再給點山芋哄一哄。
“下手輕點啊,別摁疼了孩子!”王爺也是開口,深怕耕田手上沒有輕重。
“玩完了叔叔給你們買個糖吃,老趙家那兒子的確是調皮,上回在我家窗口順了兩條臘肉。”王三香也是開口,曝出了黑料。
“我家院子裏養的幾隻雞,屁股上少了一圈毛,好像也是耕田家那小子乾的。”李華子也開口爆料。
這讓趙耕田臉上更掛不住了,那小兔崽子,人肥膽大的,在外面到底幹了多少壞事啊,待會兒找到了,一定要好好教訓一頓。
“來!”
眾人清理出一個桌子,趙耕田跟無塵面對面坐下,可這一個是一直耕田勞作的魁梧大漢,身長兩米,一個是年僅七歲瘦小的孩子,明顯就是不是一個量級的。
兩人手臂伸出,老趙那古銅色的手臂上肌肉隆起,青筋蜿蜒,一看就結實有力量。無塵那手臂白皙纖細,看着就柔弱無力,老趙那都有他三個粗了。
兩人雙手握上,由於老趙那手掌實在是寬大,無塵的手指都握不到掌邊。
“輕點啊,真的,輕點!”見這樣子,李狗蛋也緊張的向老趙說道,怕他真的傷到孩子,這小手看起來脆弱的,一用力甚至骨頭都能擰斷的樣子。
趙耕田點了點頭,他心裏自然是有分寸。
“開始吧!”
一場懸殊的較量直接開始了。
“砰!”
這場比試,於一瞬間就落下了帷幕,眾人不敢置信的看着,幾個老者更是抹了抹眼睛,怕是自己眼花了。
趙耕田的大手被死死的摁在桌上,這實木桌甚至還砸裂了個小坑,於開始喊下的一瞬間,無塵發力直接拿下。
雖說趙耕田他還沒有發力,但也清楚,此刻自己的手還是無法動彈,這根本就不是一個小孩子能擁有的力量,就是他使盡全力,甚至於都不如他。
“可以讓耕地出來道歉了么?”
無塵他是非常認真,使出了全力應對的,但他在意的不是這個小比賽,而是那個給他妹妹的道歉。
“好!好!好!”趙耕田在震驚中愣了片刻,一回過神就連忙叫好。
無塵也鬆開了手,趁這機會,無塵還講述了下當時的情況,並告知他妹妹不會游泳,險些喪命。
聽到這裏,趙耕田再也綳不住了,直接站了起來,一巴掌拍向桌子:“媽了個巴子的!那小兔崽子居然這樣!”
“鳶兒沒事吧?”趙耕田又看向鳶兒,凌厲轉為了柔和。
“嗯,趙叔叔,現在是沒事了……”看着這麼個壯漢,鳶兒還是有些個畏懼。
“唉,叔叔也沒什麼好補償你的,今後想吃山芋,就直接去叔叔家地里挖,隨便挖隨便吃!”
“真的?”
原本還低着頭有點害怕的鳶兒頓時兩眼放光,鎮上的小孩都知道趙叔家種的山芋品質最好了,烤熟后那香味,真叫一絕。
“嗯,叔叔跟你拉勾!”說著趙耕田伸出了小拇指,鳶兒也順勢勾上。
鳶兒在一旁十分開心的點頭,安撫小孩子,還是容易的,給些好吃的傷痛便能遺忘了。
“媽的,這小子如今真就無法無天了,塵兒你等着,我現在就出去把他找回來,今天不把他打的屁股開花,我就不是他老子!”安撫完鳶兒,趙耕田又是看向無塵,直接許諾,然後大步走出了茶館。
等趙耕田走後,茶館內驚訝的眾人才緩過了神,紛紛看向無塵,一嘴一句的說了起來。
“這是天生神力啊!”
“這無家的人可真不一般!”
“這得是那種修鍊的活神仙才能達到這樣吧?”
“讓叔瞧瞧!”更有甚者,直接動起了手,握起無塵那纖細的手臂來回搓着,怎麼也想不通,這麼瘦小如何爆發出那麼大的力量,不能以常理論之。
“來來來!跟你王叔我也比試比試!你要贏了的話,叔叔也送你三掛臘肉!”王三香迫不及待的擠到無塵身前。
“跟你李叔我也試試,我家那饅頭你是知道的,香軟可口,要贏了我,以後每天來我鋪子,都免費吃!”李狗蛋也不甘示弱,這般一個天生神力的小娃子實在是讓他們欣喜。
但沒有例外,全是無塵壓倒性的獲勝了。
然後大傢伙又去找了不少奇奇怪怪的東西,讓無塵舉一舉。
無塵知曉鎮子上的人都很淳樸,沒有惡意,也便照做,全都輕易舉起來了,不見力盡,這下一群漢子都玩嗨了,真跟見了個寶貝一樣。
或者說,男人的快樂就是這麼簡單吧。
李狗蛋跟王三香領着寒塵來到了一個院子裏,這裏有個大磨盤,直徑一米多,厚度也有一尺,重量起碼要上千斤,平常都是騾子拉的。
茶館裏的眾人也跟來了,都想圍觀一番,這還不是要無塵能推動,而是要他能將這大磨盤捧起來。
無塵雙手抱上,稍有吃力,但還是舉過了頭頂,而後又穩穩的放下。
眾人讚嘆不已,這簡直是天神下凡,神力無邊啊,這還只是個孩子,都能跟城裏那種修鍊了的活神仙相媲美了啊。
大家玩的熱鬧非凡,直接把無塵當個寶了,弄的無塵也很是尷尬。
“好了,好了,大傢伙就這樣吧,也要有個頭,別傷着孩子了。”
見有幾個漢子還打算找重物,李華子當即制止了,雖然知道無塵力氣大無邊,但還是怕他用力過猛,傷着身體。
大傢伙也從狂熱狀態恢復了過來,是有點上頭了,皆是對李華子點了點頭,然後憨笑着對無塵說道:“唉,塵兒,讓你見笑了,叔幾個有點太興奮了。”
無塵笑着揮了揮手說:“無礙。”
一群糙漢子圍在無塵身旁,時不時摸摸無塵的手臂,有說有笑的走回茶館,鳶兒都只能被隔在人堆後面。
就在這時,趙耕田拎着他那大胖兒子過來了,任憑那小胖子在那拚命掙扎,也絲毫掙脫不開他爹那隻大手。
“犬子作惡,是我平常教導疏忽了,給大傢伙添麻煩了,今個就讓他賠罪!”
說著,趙耕田一把扒拉下他兒子的褲子摁在桌子上就是一頓毒打。
“啪!啪!啪!啪!啪!”
蒲扇大的巴掌,一下又一下的掄到那雪白的屁股上,真就打的通紅,如燒紅的鐵塊一般,殺豬般的慘叫則是不斷的傳來。
眾人看的都忍不住鬨笑了起來,這茶館內外充滿了快活的空氣。
一陣痛打下來,趙耕地那屁股,就像是塞個兩個西瓜一樣,腫的有之前兩個大,紅彤彤的,像極了太陽落山時,映照在寬廣的湖面,真實與虛影交錯。
被這麼一打,這小胖子直接站不起來了,但坐又不行,那屁股疼的啊,只好就這麼趴着,向大家道歉。
“鳶兒妹妹,我錯了,我不該欺負你的……”
“王叔,我再也不偷你家臘腸了……”
“李爺爺,我再也不拔你家雞毛了……”
在場的人幾乎都被道歉了個遍,有些老者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曾遭到這胖小子的“毒手”,今個一說才明悟了。
總而言之,這次說法討到了,無塵也是心滿意足的告別了諸位長輩,準備回去。
一路上鳶兒歡快的不得了,又蹦又跳的,不過她可不是因為那一句不痛不癢的道歉,而是他哥贏來的那些臘腸,還有山芋隨便挖,饅頭管夠吃。
一直低着頭沒怎麼說話的無塵,突然抬起了頭,久久的凝視着東北方向,總覺得心中有什麼被觸動了,像是利刃扎向心口,又像是一股溫暖流遍全身,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
鳶兒見哥哥突然停住了,便拽了拽他衣角說道:“哥,別發獃了,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