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傷心崽崽

只有蘇慕遠遠跑了過來，挺着小小的身板，護在了妹妹的身前。

蘇慕小心翼翼地給妹妹擦了擦眼淚，安撫了好一通，這才低頭，盯着地上那楊花，大聲喊道：「我妹妹沒說謊！我娘很好！她對我們很好！對我爹也很好！」

「喜歡撒謊的人，不是我妹妹！而是你！」

「你偷偷跑進我家，對我爹動手動腳！還想脫我爹的衣裳，摸我爹……」

楊花大喊一聲：「小兔崽子，你胡說八道什麼……」

話還未說完，一個黑着臉的漢子突然從人群里鑽出來，一進來，就直衝楊花而去。

那漢子又高又大的，一隻手就將楊花提了起來，按着人就是「啪啪啪」幾巴掌。

「你這水性楊花的騷婆娘，不知檢點，不守婦道的東西，嫁給我那麼多年了，竟然還想着蘇沉？」

這人，竟是那楊花的獵戶丈夫。

「老子今天就打死你這不守婦道的娼婦！」

說著，他攥緊拳頭，一拳頭就要砸在楊花的頭上。

楊花當即捂着腦袋，大聲喊道：「當家的，我沒有！是蘇慕冤枉我！你不能為了外人打我！」

她男人冷笑一聲，罵道：「蘇慕一個小孩子，懂什麼？要不是你做了，他怎麼可能編得出來！」

語畢，一拳頭打過去，楊花被打得直接暈了過去！

圍觀的鄉親們各個張大嘴巴，七嘴八舌地勸說起來，讓別打了，倒是都忘記了江亭一家的事情。

而江亭，就趁着混亂之際，帶着兩個孩子回到了家裏。

一進家裏的大門，還未走到屋子裏，蘇慕就「噗通」一聲，跪在了江亭的面前。

「娘，對不起，是我錯怪你了。」

「我不應該找大牛叔，不應該叫村子裏的人。」

「都是我不好，你罰我吧！」

江亭被面前這景象嚇了一跳，連忙就要去扶人。

可蘇慕還沒有扶起來呢，蘇甜也學着哥哥一樣，跪在了冰天雪地里。

江亭抬手，一左一右將兩個孩子拉起來。

她蹲下身子，與他們平視，看着蘇甜嚅喏膽怯的眼神，看着蘇慕歉意中帶着警惕的神色，無聲地嘆一口氣。

他們兩個都還只是五歲的孩子啊。

怎麼就這麼小心翼翼。

明明她還什麼都沒說，他們就直接跪下道歉。

真的讓人心疼。

「娘沒生氣。」江亭摸摸兩個孩子的腦袋，「娘知道，小慕只是擔心甜甜。」

「小慕做得很對，如果以後發生這樣的事，一定要早點告訴周圍的大人，這樣才能更好地保護你們。」

蘇慕驚訝抬眼看着江亭。

他今天誤會她，帶着那麼多人綁了她，差點將她沉塘了，她竟然不生氣，還說他做得很好。

這……

江亭看出他眼裏的疑惑。

「今天是娘擅自把甜甜帶出門，沒有告訴你，你擔心是正常的。」

「娘之前做錯事情，讓你不放心，但是娘知道錯了。」江亭和小孩子道歉一點也不覺得羞恥，反而坦坦蕩蕩，「娘以後會好好照顧你爹，好好照顧你們。」

既然已經成為他們的娘，她肯定還是要負起責任。

蘇慕緊緊抿着唇，探究地看着江亭的眼睛，似乎在考慮她說的是真是假。

良久，他點點頭，認真說道：「我也可以照顧大家。」

以前，都是他照顧妹妹和爹爹的。

江亭笑了笑，眼睛彎起來，一把將兩個孩子抱起來，一邊往屋內走一邊說：「好，我們互相照顧。」

江亭本想把孩子抱進自己房間，可她房間的被褥都被拿到柴房了，於是只能將兩個孩子抱到小房間，放在鋪着軟和被褥的床上。

「脫了外面濕了的棉衣，先在被窩裏暖一暖，娘去給你們燒點熱水，再煮一點薑湯。」

今日在冰天雪地里鬧騰了那麼久，這兩個孩子估計都凍到了，若是感冒發燒了可不好。

安頓好孩子，江亭正想去灶屋。

豈料剛走一步，就聽到床上小甜甜大叫一聲。

「啊！爹動了！」

江亭猛地回頭，盯着床上閉着眼睛的蘇沉，只是看了許久，床上的人也沒有任何反應。

蘇慕的視線也落在蘇沉的身上，眼裏都是失落，「沒，沒動啊，甜甜是不是看錯了？」

小甜甜眨巴着眼睛，遲疑地看着蘇沉。

她揉着眼睛。

她剛剛，明明看見爹的手動了的，難不成，難不成真的是她看錯了？

小甜甜落寞地低下頭。

「對不起，哥哥，娘，是我不對。」

肯定是她的眼睛花了。

江亭上前將小甜甜抱進懷裏，「沒有，娘今天也看見你爹動了的。」

說著，她將男人的胳膊從暖和的被窩裏拿出來。

男人已經三年沒有見太陽了，皮膚很白，青筋顯得極為突出。

「今天娘給你爹清洗的時候，他的胳膊就動了。」

剛說完，她就感覺手裏的胳膊又抽動了一下。

「啊！爹真的動了！是真的動了！」蘇慕此時也看見了父親抽動的胳膊，他一下子就撲到了蘇沉的面前，抱着他的胳膊，「爹，爹，你醒醒啊！」

蘇甜也從江亭的懷裏鑽出來，一把抓住了蘇沉的手指。

「爹！爹你醒醒啊！我看到你動了，你快醒過來啊！」

兩個小孩哭喊着，試圖將父親叫醒。

可蘇沉的胳膊在那一次抽動之後，便沒有了任何反應。

聽着兩個孩子的哭聲，江亭心中一陣難受，看着面前閉着眼睛的男人，她在心中不住祈禱。

「快讓他醒過來吧！」

即便江亭更想要一個工具人丈夫，但是，她此刻只想讓他能儘快醒過來。

讓兩個孩子不要這麼難受。

待到安頓好孩子，已經是半個鐘頭以後了，江亭進了灶屋。

家裏沒水了，她也只能從超市裏拿了礦泉水出來，好不容易弄好了水，起火開始燒，家裏大門「嘟嘟嘟」被敲了幾聲。

打開大門，門外站着王大牛，還有一個中年婦女。

那中年婦女大概四五十歲，見江亭開了門，一巴掌就打在那王大牛的腦袋上。

「蘇沉家的，我帶着我這不孝子來給你道歉。」

這中年婦女，正是隔壁鄰居，村長的媳婦，兩個孩子口中對他們很好的王奶奶。

王婆子一句話說完，立馬瞪了王大牛一眼。

王大牛低眉耷眼衝著江亭鞠了一躬，說道：「對不起，今天是我不對，我誤會你了，我不應該沒有搞清楚情況，就帶着那些人綁了你！」

江亭搖頭說沒事，王大牛心裏更愧疚了，猶豫了半天，梗着脖子突然喊道。jj.br>

「對不起，嫂子，我錯了！以後你家的水，我一個人包了！」

說完，他一溜煙沖就自己家裏，沒過一分鐘，江亭便見他挑着擔子，似乎是打水去了。

江亭張了張嘴，正要喊人，被王婆子攔住了。

「蘇沉家的，你就讓他去吧，他覺得對不起你，想補償你。」

江亭搖了搖頭，還想說什麼。

王婆子卻轉眼換了話頭。

「對了，蘇沉家的，你家柴火還夠嗎？」